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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江面前的照片其实是一组,都是现场尸体的特写。尸体是仰躺在地上的,脚朝建筑的一方,身下是一片被雨冲刷过的血迹,由于刚下过雨,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段寒江指出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死者的胸口。
死者外面穿了一件羽绒服,拉链开着,露出里面浅驼色的毛衣,就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处小指头大小的暗红色的圆点,和死者惨烈的死状比起来,这很容易被忽略。
“从现场的血迹来看,死者摔下来时并没有下雨,不然地上的血迹不会这么明显,也不会集中在死者背后的地上。”
“这一点,也是血迹?”聂毅有点疑惑,毛衣上的那点痕迹很像血迹,但是也可能是别的,光看照片很难分辨。
段寒江把几张能看清死者胸前红点的照片摆到一起,瞪着他想变显微镜的双眼,“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上午10点到下午12点,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要么是刚换过,要么是爱干净。
这一点多半是他早上8点出门到死亡这段时间沾上的,排除他中途吃过东西,或者去过其它地方的可能,在一栋烂尾楼里,什么能造成这样的痕迹?”
案件中三成的可能性都值得一查,于是接下来他们的对话都把这一点假设成是血迹。
段寒江接着说:“从现场的血迹来看,死者是背着地,现场血迹并没有喷溅,死者正面除了袖子沾上一点血迹之外,其它地方都很干净,唯独有胸口这一点。”
聂毅接道:“死者背后的血溅到胸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就不可能是死者摔下来时沾上的,而是摔下来之前就已经沾上的。有血就有人受伤,但死者的尸检结果显示,死者在死前没有受伤的痕迹,那沾上的这滴血,很可能就是凶手的。”
周愚在段寒江叫聂毅时就凑了过来,趴在边上听两人分析,突然插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凶手在死者死后,下楼来查看尸体时不小心把血弄到死者身上的。”
“如果凶手是林中晖就不会。”聂毅微抬了下眼瞟向周愚,“钟可被杀的案子,当时林中晖在寒哥手机里看到钟可被杀的现场照片,顿时变了脸色。如果林中晖是凶手,那就算会来看死者尸体,也一定不会凑近,更不会多作停留。”
周愚连眨数眼表示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段寒江一眼把发愣的周愚瞪开,朝曾询望过去,“老曾,你听见了?”
曾询无奈地回:“死者的遗物都交还给家属火化了,衣服肯定是找不到了,当时确实没发现这一点。”
这个回答无可厚非,警察也不可能扣着受害人的尸体和遗物8年。
段寒江换了个方向,转向邢震问:“邢队,那个烂尾楼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邢震回道:“继续烂着,没人接管,地上草都快2米高了。”
“那麻烦借个人给我们去一趟现场。”段寒江毫不犹豫地决定,并且说走就走,只是准备出门时,他对曾询说:“老曾,你脚受了伤,就留在局里休息。”
作为警察被狗咬一口算不上伤,这点痛还能忍,要真遇上大案哪怕断腿也要上。
可是段寒江说得真诚,让曾询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结果都一样,他干脆地躺在椅子上笑道:“谢段队关心了!”
段寒江没回曾询,出门,上车,一路飚到烂尾楼的工地,里面周围杂草丛生,他随便找到一个能停车的地就停下来。
这会儿正是白天黑夜交班的时候,半黑半明的,离城里还有段距离,也没有路灯,几人只有摸着昏黑往工地里走。
如邢震所说里面杂草都快2米高了,虽然是夸张手法,但实际也差不多快到段寒江的胸口了。
不过草长得茂盛正好说明这里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保留下的线索就可能更多。
段寒江打头在前面开路,手里的电筒在草丛里晃出了一片诡异反光,他低头盯着脚下不禁想好在现在是冬天,不然他怀疑可能会三步遇一条蛇。
终于走到死者摔死的地方,同样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不过时隔太久,地上画的痕迹固定线早就没有了,死者尸体的确切位置已经看不出来。
段寒江转开电筒朝烂尾楼照过去,“这里肯定找不到什么了,上去看看。”
其余的人都跟着段寒江往楼里走去,聂毅却没往前,而是在草丛里换了个位置,找到了照片里的角度。他低头仿佛能看到面前躺着死者的死体,再抬头找到死者掉下来的空窗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在那个窗框里,背对着他被人推下来,接着摔在他面前,而窗框里的凶手还伸着脖子往下望。
“聂毅。”
听到有人叫聂毅才回过神来,对上段寒江晃过来的手电光,他抬着遮眼,“寒哥,眼花了。”
“快点,自己掉队摔了不算工伤!”段寒江不近人情地吼道,手电筒却一直指着聂毅面前的路。
聂毅快步跟上去,发现其他人已经上楼,就段寒江在等他。他踩着满是泥灰的楼梯,边走边说:“寒哥,这楼是不是烂得可惜了,外墙砖都贴了一半,装上门窗就差不多完工了。你觉得为什么会烂尾?”
段寒江随口回答,“可能是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聂毅正儿八经地提问,被段寒江的回答噎得无话可说,他往上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一本正经地对段寒江问:“万一是小舅子呢?”
段寒江置疑地瞪着会跟他开玩笑了的聂毅,严厉地斥责道:“以后少跟周愚走一块,你傻了对我们队损失很大!”
结果隔了几层楼传来了周愚的喊声,“段队,聂毅明明整天跟你一起,这锅我不背!”
“少废话!”段寒江回吼了一声,敲了聂毅一电筒,“走快点!”
案发的地点在12楼,聂毅上楼的一路都在想,这是一栋烂尾楼,每一层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选在12楼?
等他到了12楼,见到邢震带来的帮忙的几名警察想通了原因,除了一名外勤,另外两位技侦这会儿都在喘气,其中一位和死者体型体型相似,此刻正坐在箱子上,解扣子扇风。
如果要做‘违法’的事,肯定会下意识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这栋烂尾楼里潜意识会觉得越高的地方越安全,因为有人来的可能性越小。
但是30多楼,却只在12楼,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选择楼层的人爬到12楼就不想再爬了,因为平时缺少锻炼的人爬12楼已经极限了。
“聂毅。”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过现场架起了两盏大灯,由于烂尾楼是栋写字楼,中间隔断的墙壁几乎没有,所以灯打起来整层被照亮了一半。
聂毅转眼看到走过来的段寒江,说道:“约人在这里见面的人,是朱智华。”
“理由?”段寒江问。
“既然把地点选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避开人,所以见面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起来的。朱智华身上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要么他是被人不注意推下去的,要么是与对方力量上的悬殊。”
段寒江点头,意示聂毅继续说。
“但是出于本能,在这种地方一般人是不会靠近没的防护的落地窗框边的,不注意被人推下去的可能不大,而且现场的脚印有两条并行的拖动痕迹一直到窗框边,案卷记录在朱智华的鞋里发现了泥灰。”
聂毅刚说完,段寒江接道:“所以,朱智华是被凶手拖到窗边推下去的,排除了不注意被推下去的可能,说明凶手与朱智华体力上的差异。”
“对,所以约人见面的人是朱智华?”
“这逻辑在哪儿?”
段寒江不明白地望着聂毅,他是真没想明白这两者的联系在哪儿。
聂毅回答:“如果我是凶手,约人在这里见面不选底楼,就一定会选顶楼。”
曾经年少轻狂当过混混的段寒江终于理解了聂毅的意思,最高和最低大概就是叛逆心理,混混最受不了的就是居中,因为中间就不与众不同,不‘炫酷’了。
而8年前的林中晖从林父的话听来,确实挺‘叛逆’的。
“所以——”段寒江接道,“你觉得朱智华一个中年胖子本来想爬高点,但是爬到12楼就爬不动了,林中晖作为被约对象不得不选择了在12楼?”
他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不是唯一的可能。不过这么久以来聂毅还从来没说错过,就算他觉得有漏洞,下意识还是相信了聂毅。
这时技侦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但是整层这么大,他们要找到不知存不存在的血迹,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不知要从哪里开始着手。
“段队,现在怎么办?把这整层都喷一遍鲁米诺?”周愚叉腰站在中间,朝段寒江吼过来。
段寒江蓦地拍上聂毅的肩膀,“聂小同志,靠你了!要是找到血迹,回去请你吃大餐!”
“炒河粉各种味道来一份?”聂毅并不期待段寒江的大餐。
段寒江还在他肩膀上的手抬起来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少废话。”
聂毅没了废话,视线朝四周望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泥灰地面上8年前的脚印早就不在了,只有他们刚踩上去的。
他把带来的现场照片掏出来,开口说道:“如果说是死者主动约凶手在这里见面,凶手一开始应该没有杀人的意图。因为如果我是凶手,打算杀人的话一定会选一个更有利的地点。”
旁边的另外几人都转过视线,听他分析。
“这里现在没人来,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曾经死过人,实际上这种离城区很近,又没有人监管的地方,很受流浪汉欢迎,就像当时死者尸体两天后就被人发现,死者身上的证件也都还在。凶手在离开时一定很匆忙,他一没处理尸体,二没隐藏死者身份。若凶手真是蓄意杀人就太不专业,当时若是——”
聂毅的话突然停下来,他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