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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家看看,好像当时水芙还习惯性地拨打了阿迈的电话,奇怪的是阿迈的电话竟然关机。
水芙感觉回忆这些就像在切割自己,一刀比一刀狠,可越狠越痛就越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发展到后来竟然变成有周期无周期地发作,就像毒瘾一样可怕。
新婚夫妻的幸福就是水芙痛苦发作的引子。
好在年轻夫妇和水芙做邻居的时间不是太长,还不至于让水芙仇恨的火焰燎原成不可收拾的火海。三年后年轻夫妇搬走了,搬走的原因是他们那装修得花里胡哨的房子竟然卖了个天价。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半点留恋,尽管那房子里曾留有他们无数高潮迭起的快乐。他们说,买房子那人看样子不单摔坏了腿,还摔坏了脑子,就这么个破地方竟然愿意出到黄金地段的价位。原来在他们眼里,承载过幸福的窝巢是不能与金钱叫板的,倘若一定要叫板,其结果便是前者要立马失重,变成个破地方。这让水芙更加仇视年轻夫妇(觉得他们的幸福不过一场极虚华的展演,就像自己当初和阿迈,真要命,又想起当初,又念起阿迈),也对即将来临的新邻居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敬仰。
新邻居便是那个整天坐着轮椅似乎从来不曾下楼不曾外出,也不曾有人拜访过的男人。在他搬进来之前,房子重新装修过了,原来的花花绿绿代之以咖啡色和白色,房子里一忽儿就变得凝重起来,给人一种无名的压抑感。
但水芙从来没有去过邻居家,尽管那扇门一直为她敞开着(水芙觉得那的确有些像是为自己敞开着的)。很多次水芙在打开自己家门的一瞬间,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在凝视,她下意识地猛一回头,发现并没有什么眼睛,对门的男人一动没动,依然在静静地阅读什么。那个时候,水芙很冲动地想进到那扇门里,看看那坐着轮椅的到底是有生命的活物还是没有生命的雕像。可是,冲动只是内心的臆想,水芙的脚继续迈动时走进的还是自己的家门。
第171节:遗落在光阴外的爱恨情仇(4)
她的躯体和灵魂从十年前分离后,似乎就没有再好好合作过,有时候躯体会幸福地回归到十几年前,灵魂却酸涩得游离于当下;有时候倘若把灵魂痛苦地搁置到十年前,身体却又会回到眼前,仇恨将二者分割得十分彻底,它们之间永远是貌不合神也离。
那个晚上,雨下得很大,肆无忌惮地拍打着窗子,像个死皮赖脸想要冲进屋里的无赖。水芙躺在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并非因为雨的哗啦啦的吵闹声,而是哗哗的声音又毫不留情地掀开了那些被时间洗刷得清淡又被她自己涂抹到浓稠的记忆。
不知什么时候,水芙终于疲惫地迷糊过去,刚刚要进入一个什么梦境,一阵恶心的感觉让她惊醒,她立即意识到类似于中暑的老毛病犯了。这毛病一犯,水芙就必须刮痧,还得喝藿香正气水,否则就要晕死过去。只是搬到这房子里已经十年了,老毛病从来不曾在深更半夜里发作,这令水芙忽略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单身女人单身的危险指数,甚至水芙在读到孤单的张爱玲香消玉殒于自己公寓几天后才被人发觉这样凄凉的片断时,也没有必然地联想到她自己。那个深夜,老毛病突然就造访水芙了,她感觉全身乏力,头晕眼花,恶心想吐,难受极了,她知道得赶紧找人,否则恐怕要撑不下去。她努力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打开家门,可走不了三步就瘫倒在邻居家门口。她一边拍打邻居家的铁门,一边有气无力地叫唤,救我,救我,救我。
门很快就开了,仿佛里面的人一直就在等着她的敲门声。坐着轮椅的男人把水芙拉了进去,什么话也没说,掀起她的睡衣,手指就掐在了她的背上,动作十分娴熟。待背上出现两条暗红色的刮痕时,水芙的呼吸均匀起来。男人整理好水芙的衣服,把两瓶藿香正气水递到了水芙的手上。
水芙将两瓶藿香正气水全倒进了嘴里,男人又递过来一杯开水,水芙咕噜咕噜猛灌一气,放下水杯,男人手里的纸巾便到了水芙的嘴角边。水芙一愣,太熟悉了!整个过程太熟悉了!
水芙握住了男人拿纸巾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一些画面,一些场景,一些语言,一些动作,缓慢又有力地浮出脑海。
第172节:遗落在光阴外的爱恨情仇(5)
男人躲闪着水芙的眼睛,拼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水芙越攥越紧,眼神越来越犀利,男人转过头去,水芙突然松开了男人的手,冲进了男人的卧室,她立即像遭了电击,呆立房中。
书桌上赫然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水芙大学毕业照,倚着校园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桂树,笑得十分娇美;另一张是水芙和阿迈的结婚照,水芙小鸟依人般偎在阿迈怀里,甜蜜幸福感仿佛可以握在掌中。
水芙呆了不到十秒,像受惊的小鹿,迅捷冲出房间,冲出男人的家,冲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全身发抖,像打摆子一样,但手却没停,终于在一本破损的电话本上找着了一个号码,她立即拨打,电话居然还在,只是没人接听。她继续拨,依然没人接听,再拨,终于拨通了。
深更半夜吵什么吵啊?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哑哑的,显然刚从梦里醒过来。
我是水芙!我想问秋子和阿迈的事,告诉我他们俩怎么啦?水芙的声音十分尖厉,深更半夜听起来有鬼哭狼嚎的味道。
水芙?水芙你在哪?好像,你失踪好像快十年了吧,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呢,瞧我说的,不好意思,太惊讶了,你怎么会突然半夜三更地蹦出来?吓死人了。
秋子和阿迈他们俩怎么啦?秋子呢?她在哪?
秋子?她死了,死了好多年了,怎么你不知道?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
我想想,她和我离婚后,就去了你们学校,我知道她始终爱着阿迈。
少说废话,拣重要的说。水芙打断对方的话。
嗯,是体检,当时你应该外出学习了吧,阿迈查出患了白血病,他不想拖累你,与秋子合起来骗你,结果你一气之下就真和阿迈离婚了,只是阿迈没想到你竟然还冲动到辞了职,冲动到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冲动到选择永远地离开。他们俩好像是在去机场追你的路上出的车祸,秋子当场死亡,阿迈废了两条腿,还毁了容,后来整过容,效果不错,只是样子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当初去探望他,差点没认出来。不过,阿迈在七年前也失踪了。
白血病?阿迈得了白血病?
那是误诊!阿迈出车祸后才发现的,为此,医院还付出了高额赔偿。只是可惜了秋子,不过她为爱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死得无怨无悔了。
水芙感觉整个世界开始失重,而自己却沉甸甸正坠入看不见底的黑洞……
作者手记:
爱你还是恨你,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楚。有人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和恨常常纠结在一起,如同两个最难缠的无赖,经常同时登陆人生的舞台,将情感的舞池搅和得无比的凄美。
爱而不得,爱便常常以恨的方式凭吊;恨不灭,爱的幻想也就不灭,恍如星星之火,只要遇着一场春风,足以势成燎原。
误会是爱情美学中情人们运用得最经常最熟稔也是最成功的武器。真相大白在爱情中,常常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不论是演员,还是观众,都会心甘情愿地折服于这种美学魅力之下。
第173节:轮回(1)
轮 回
见过牧野的父亲,花儿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牧野的爱情无可救药地走到了尽头。
牧野是花儿的初恋,花儿也是牧野的初恋。两年来他们的恋情拥有无可比拟的纯洁与无与伦比的快乐。
两年前一个周日的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花儿逼到了人民公园的凉亭里,与花儿同时冲进去的还有一个小伙子,他就是牧野。
夜色渐浓,雨没完没了,与一男子独处一狭小空间,花儿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麻烦了,真麻烦了。当时花儿这样自言自语,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壮胆。
你是不是有急事?小伙子回过头来问花儿。花儿看清了他的脸,脸色苍白,眼睛细长,嘴角微微上翘,隐隐带着点笑意。准确说,这不是花儿喜欢的那类男孩,阳刚气不足,文弱有余。但在那样的夜晚,这形象倒让花儿的心里减了几分不安。
同学等我吃晚餐呢。花儿搓着手焦虑地说。
打个电话让他们不用等了,估计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小伙子抬头看着天空说。
我,我没有手机。话一出口花儿就后悔了,有必要把这个告诉陌生人吗?
我这有,别让同学担心。小伙子走过来,把手机递给花儿。
花儿迟疑着不敢拿。
拿着,没关系的。他不由分说把手机塞到了花儿的手上。
第174节:轮回(2)
花儿打过电话,把手机还给他。
听你讲电话,好像是江城大学的?
花儿点头。
真巧,我也在这个学校。我叫牧野,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过手来,花儿没有握上去,戒备地看着他,心想哪那么巧。
牧野从包里掏出学生证,你看看这个,我可没说谎啊。
果然就有这么巧。事后花儿常常想,这场大雨一定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否则,即使他们同在一所大学,但一个学经济,一个学音乐,相识的机会基本等于零。
接下来,气氛便活跃起来。
牧野说,我明年研究生毕业了。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