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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人?”安童艰难的开口,伤口自动愈合,肉眼可见的速度; 这根本就不是人吧。这难道就是他拒绝他的原因?
“我……”傅凌云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没有说; “不管我是什么人;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安童突然很委屈。
“对不起童童,我……”傅凌云终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坚定道,“我会时刻守护在你身边的。”
“够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韩剧男主角吗?搞笑,莫名其妙啊!”
“算了; ”安童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这么纠缠并不是他的风格,强忍着委屈和愤怒,安童朝他勉强的笑了笑,“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了,无所谓; 反正你以后也别跟着我。”
安童说完一把抓起地上的包掉头就走,不再看他一眼,直到转身之后眼泪才滚落下来,安童一把擦掉,一路骂着自己没出息神经病,又骂着傅凌云也是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然后到了家。
奶奶还没睡,等着他呢。安童努力装出平时回家的样子开心的扑到奶奶背上抱住她一通撒娇,然后才催促奶奶去睡觉,而他也收起假笑回了房间。
他不知道奶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童童,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奶奶坐到床上温声看着安童,实际上从电话里她就听出来安童不对劲了,这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带大的孙子啊,她哪能察觉不到。
“没有啊奶奶。”安童强压着心底的情绪朝奶奶笑了笑。
奶奶拉起安童的手,“傻孩子,奶奶还不了解你吗?”
安童突然就被奶奶这简单的一句话戳中了泪点,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是他最亲的人,也是全心全意最爱他的人,哪怕他一点点细微的情绪她都能注意到。
“奶奶~”安童扑到奶奶怀里,奶奶瘦小的身形依旧能将他抱个严严实实。
这么多年来,安童第一次趴在奶奶怀里哭了个痛快,他怕奶奶担心很少露出脆弱的一面,他一直以为身为一个男人他是要成为奶奶的依靠的,但是今天他真的忍不住。
奶奶最终没有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搂着他轻轻安抚,“不管什么事,都有奶奶在。”
安童在家窝了两天,每天帮奶奶送货,买菜,闲下来就看电影刷剧,或者打游戏,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大概那晚确实被奶奶安抚到了,安童这两天到意外的过得不错。
然后回到学校,跟伍志勋他们组队游戏,吃饭聊天,上课下课……一晃眼一个星期过去,安童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没有遇上傅凌云之前的生活,似乎,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直到这天他突然再次看到那个金链子大叔,他是专门来找安童的。
安童起初有些不想搭理,毕竟这鬼一看就知道他生前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况且他也不想牵扯进什么黑暗事件中。不想金链子大叔开口一句话就让安童震住了。
“我其实是一名警察。”
“什么?”安童是真的吃惊。
金链子大叔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的。”
金链子大叔确实是一名人民警察,他的故事从他那个刚上初一的儿子开始。在他儿子六岁的时候,他妻子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去世,从此儿子就由他带着,但是他身为一个警察工作很忙,很多时候工作时间还不分早晚,这个安童深有体会,不过儿子很听话,并一直以爸爸是警察为骄傲,很懂事,成绩也很好。
直到两年前,为了彻底打掉一个黑势力,金链子大叔成了一个卧底,所以明面上他成了一个经不住诱惑的堕落警察,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叛徒,实际上他一点点潜入黑势力内部,而知道他身份的唯有他的上线,除此之外所有昔日的朋友同事都唾弃他。
金链子大叔有口不能言,有家不能回。从那以后他儿子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坚决不肯相信,到后来彻底的失望,然后他开始逃课,叛逆,上网……整个人都变了。
其实金链子大叔的警察同事一直在默默照顾着他儿子,做卧底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这牺牲太大,他也没有想到儿子会变成这样,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这个卧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一直想着,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再向儿子好好解释,然而他没有等到这个时候,他暴露了,额上那个子弹留下的血洞就是他的结局。
可悲的是他都来不及告诉儿子一切,甚至来不及向他的上级传递消息,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他的儿子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半个多月,甚至他的上线也不知道他已经出事。
死后他就一直陪在儿子身边,每天看着刚上初一的他打架斗殴,网吧通宵,甚至抢钱,偷盗……金链子大叔从来没有那么痛苦过,痛苦又自责,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阻止不了,也就是一周前那天晚上,他发现安童能看到他,只是当时傅凌云在场他不敢靠近,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安童。
金链子大叔就是想请安童帮他劝劝儿子,告诉他他的爸爸不是叛徒,他从来没有忘记警察的职责,只是对不起他。还有就是,他希望安童能找到他的上线,把自己的得到的信息告诉他。
安童听完有些震撼,又有些抱歉,他以貌取人了。
“抱歉,我一开始……”
“你不用道歉,我都习惯了,一开始可能还有些受不了,毕竟自己的亲人朋友全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后来就习惯了,只是有些遗憾,我没有顺利完成任务。”
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的人在默默牺牲自己做着伟大的事,他们或许成功或许失败,或许终有一天被世界知道,亦或者一辈子无人问津,但确实存在着很多这样的人,他们默默无闻,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安童突然觉得他黑白的大花衬衫都顺眼了许多,脸上的刀疤都有了几分可爱。
安童没有理由不答应。
只是让安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唯一知道金链子大叔的上线,正是跟安童有过好几次合作的齐峰。
这……大概就是某种奇妙的缘分。
安童把齐峰叫来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直到安童指着他面前空无一人的墙角道,“这里站着一个鬼魂,一米七五左右,寸头,流里流气的,耳后有一条疤痕,脸上也有一条,穿着黑白人头的花衬衫,带一条大金链子……齐队,这人你认识的吧?”
不等安童说完,齐峰的身体已经微微发抖了,安童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童所说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握成拳,双眼发颤。
“大垚,是你吗大垚!”
安童发现齐队的声音都在发颤。
“是我,是我齐队,”金链子大叔同样声音哽咽,“对不起齐队,我没能完成任务,也没能坚持到最后。”
可惜,齐峰根本看不见他,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赤红着眼睛,“大垚是你吗?你在哪里,这段时间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安童看得鼻子发酸,突然想着如果能让他们见一面该多好,可是他除了一张阴阳眼什么也没有。于是该死的,他又不得不想起那个人。
稍作犹豫后,带着几分复杂和期待,安童拨通了傅凌云的电话。是的,他终究没舍得把他的电话删掉。
铃声响起,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墙角背后。
果不其然,他果然还跟着他。
那一刻安童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看着从身后走来的傅凌云,安童没有多说,傅凌云似乎很清楚他想做什么。
于是他只是对着金链子大叔抬手一划。下一秒齐峰就怔在了那里,他看到了大垚,而大垚额间那个流血的黑洞,瞬间刺红了他的眼。
接下来安童没有再开口,而是默默退到一旁把时间留给他们,安童看到齐峰一个铁骨铮铮的大汉哭得稀里哗啦,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他们的选择,”傅凌云突然开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无法挣脱。”
傅凌云的话莫名有些压抑,像是在说齐峰两人,又更像是在说他自己,安童听了很不舒服,于是立马黑着脸反驳道。
“我才不信,别跟我说这些。”说什么命,他就活该出生就成孤儿吗?他就活该天天见鬼吗?他不想信,他就是要坚强的活着,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傅凌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安童生他的气,更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但现在多说无益,他早晚会知道,虽然他希望那天永远不要来临最好。
最后,安童履行承诺带着大垚叔去见了他的儿子,包括齐峰和傅凌云。
齐峰一直很自责,其实他一直让人关照着大垚儿子的,只是显然,他太忙了,而那孩子却彻底对父亲绝望,以至他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
他们是在一家网吧外面找到那孩子的,他似乎刚从网吧出来,油头满面的抽着烟,却被另外几个小混混围住了,眨眼功夫几个半大孩子就打了起来。
安童几人急忙冲过去阻止,喝退了一群混混,将小垚从围殴中救出来。
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垚却并不领情,反而怪他们多管闲事,尤其是在看到齐峰的时候他尤其的吊儿郎当,“你烦不烦,我都说了不要你们管!”
“不要我管?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你对得起你爸吗!”齐峰是恨铁不成钢,况且他本来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实在不适合多耐心的教导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的问题少年。
“别提他!”小垚一下就炸了,“你还有脸提他,我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他,我没有这样的爸,”小垚瞬间红了眼,仿佛被踩了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