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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头看她一口口地喝下药汁,心中疑疑惑惑――这事是真的么?这样一个不胜柔弱的女孩――就算扮成男子,也是文文弱弱的模样,怎能和我哥哥去追捕刺客?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到珠帘外停住。我转头望去,外间并无烛火,因而光线甚暗,只能影影绰绰见到一条身影。
“赵姑娘,”我隐隐地见到那人欠身,“这是外头送来的晚膳。”
赵郁竹点了点头,淡淡道:“张大人,多谢您。”她的目光突然转向我,“张大人,劳烦您禀告王爷,天色已晚,丁家小姐需要回自己房里休息了;另外,郁竹身子劳乏,也没什么精神去外面走动,想来也不至于有危险,还请王爷将这院儿的侍卫撤了罢。”
帘外那人恭恭敬敬道:“赵姑娘,王爷不在这里,他今天一直在衙门议事。”
“哦?”赵郁竹微微扬起脸来,“他没把你带在身边么?”
“是,今早王爷吩咐卑职等守在这里,以防不测。”
“呵――”她的嘴角向上略弯,“以防不测?什么不测?”她的目光在烛光中闪烁,“刺客都抓住了么?”
“这个――”那人在黑暗中躬身道:“卑职从今早起就一直守在这里,委实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然而到了这里,却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只听那人道:“若无其他事,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慢!”我噌地跳起来,几步冲出帘外。那人明显吃了一惊,正抬起头来观望,两厢打一照面,我是瞧得清清楚楚,这人正是上午在诵芬院门口拦着我不让我出门的家伙!
“你――”我手一指他面门,叫道:“看门狗――” 才想说下句,便觉胸中气息一滞,黑暗中,那人的眼神攸地明亮锐利。
“荷香,送张大人出去罢。张大人好走!”忽然,赵郁竹的声音自帘后悠悠响起。
绿衣侍女自帘后走出。那人躬身施了一礼,再不看我一眼,跟着绿衣侍女匆匆走了出去。
我吐了吐舌头,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重又回到床前。
赵郁竹侧头瞧着我,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咦!你干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问她。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你若知道他是什么人,就不敢骂他是看门狗了。”
“他很厉害么?”我不服气道。
“嗯――”她点点头,“他的功夫,在宫里头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况且,他跟的那位主子很不好惹,所以,连朝里有些品级的官员,见了他还要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叫声‘张大人’呢。”
“他的主子是什么人?难道――”我想了想,“难道就是刚才你们说的那位王爷么?”
“不错。”
我吃了一惊,才想问“到底是哪位王爷?”忽然不知怎的,我的脑中隐隐地现出那条窗下圈椅中的人影,“是不是那个个子挺高,嗯――”
“身上服饰很考究,头发梳得一根不乱,带个金冠,冠上还镶了颗很亮的珠子,是不是?” 赵郁竹忽然接口道,眉尖缓缓扬起。
没等我再问,她便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就是允王殿下。”
这个回答那么突然,以致于我到隔壁小厅用晚膳时,一直都在反复地问自己这是否是真的。
云湖(十三)
当我用罢晚膳再回里间时,赵郁竹仍坐在那里,双手抱 膝,眼帘低垂,似在沉思。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她抬起了头。
“吃完了?”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道:“你的侍女呢?”
“刚才你不在时,允王派人传话来,说是明日上午便即动身回横云山庄,荷香先去山庄替我取些衣物来,我总不能老穿你的衣服。哦,对了――这院的侍卫已经撤去,你现在就可以回房去了。”说罢,她依旧垂下头,眼睛出神地盯着烛火。
啊!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现在――
我坐下来,两手抵住了床沿。我还不想马上离开这里,很想跟她聊聊天。
“那么赵姐姐,你明天就回去啦?”。
“嗯。”她垂首漫应。
“赵姐姐,原来你真是从横云山庄来的。”
“嗯――”
“赵姐姐,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我心里咕哝一句,转头看她,昏暗烛光下,她的脸庞亦是飘忽不定。
“赵姐姐,我走啦!”
“嗯――”
我站起身来,盯着她,“我真的走啦!”
这时,她神色一震,似是回过了神,蓦地抬起头来。
“啊――你等等!”她身子往前倾来,伸出了手, “先别走,好么?”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没什么兴趣说话!”我鼓起了嘴。
“对不起,刚才我想事想得有点出神,不过现在好啦!来,坐下来陪陪我,我有点寂寞呢。”她的手依旧凝在半空中,眼中闪动着哀肯的目光,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它,身子坐了回去。
“好罢――哎,赵姐姐――”,我有些吃惊,“你的手好冰啊,你很冷吗?”那只手,摸上去凉得就跟冬日里的石栏一样。
“是啊,我很冷,”她任凭我将她的手塞回被窝里,“真的很冷。”她看着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长长黑发顺着苍白的脸庞披散下来,垂落胸前。
我让她小心地靠回床栏,又替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
我嘻嘻笑道:“赵姐姐,你真的会武功么?真的和我哥一起去抓坏人么?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太相信你是那种人呢。”
“你认为我是哪种人?”她微微扬眉,嘴角略弯,眉目间算是有了些生气。
“赵姐姐,你在宫里当差,对不对?你是一个――”我仰头想了想,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偏头打量她,突然,我灵机一动,拍手叫道:
“你是一个女侍卫,对不对?”
赵郁竹睁大眼睛瞧着我,脸上神情古怪。过了半晌,她摇了摇头,道:“不对,我不是宫中女侍卫,再说,咱们东越也没有这样的官职。”
“那你是什么人?你会武功,还和哥哥一起深更半夜去抓刺客,总不会是千金大小姐罢?”
她默然,想了半晌,又道:“咱们不说这个,说点其他事,好不好?”
“好罢,”我耸耸肩道,“反正你的身份也是朝廷机密,是不是?”
她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说了出来,你不会信的。”
“好啦――好啦――”我叫道,“不说就不说嘛,别找借口啦!”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两条腿正在左右晃悠,我听见自己说:
“赵姐姐,他真的就是允王殿下么?”
“你说谁?”我抬头看她,她正蹙眉,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仔细瞧了我一会,才展眉道:“是啊,怎么你前几天没见过他么?”
“可不是,”我发觉自己的两条腿晃悠得更厉害了,“那天,贵妃娘娘在总督府召见我们时,他就没到场。好多小姐都很失望呢。”
“哦――”她嘴角忽地一勾,淡淡道,“其实依我看来,这倒是件好事。”
“为什么?”
“因为即使他到了场,也只会令你们失望。”
“不会!”我忍不住嚷道,“今天我见到他啦,他长得比传说中更俊呢。”
“唉――”她忽然垂首低叹一声,“傻丫头,有些人的内心可远没有他的外表那样光鲜呢!”
“你说他么?”我疑道。
她没有应答,抬起头来凝视了我一会,又道:“再说,他不会看中你们云州的任何一位姑娘的。”
“为什么?”她这句话听着实不客气,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有些气愤。
“赵姐姐,你可别小看我们云州的姑娘!模样好脾性好的多着呢!比如我的好友,总督府的李清怡,不仅长得美,而且性情也好,又懂诗文,你怎么能说允王就一定瞧不中呢!”
“哦?你说的是云州总督李宗列家的小姐么?”
“是啊!”
“可惜了的,”她的眉微微挑了起来,“假如李宗列做了永州总督,那他的女儿,允王殿下总还有七八分能瞧上,但如今是别想的。”
我有些费解,“这跟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允王要选一位王妃是没错的,可是他只会在朝廷权臣家的小姐们中选,只有这样,他才能与权臣结成最巩固的姻亲之盟,壮大他自己的力量,而那李宗列只是个地方官吏,既不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又不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允王怎么会选他的女儿?所以――”她目光一转,到了我脸上,“模样性情有什么紧要的,有个好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若他选了一位不喜欢的女子作王妃,那今后的日子岂不很无趣?”我讪讪道。
“呵――”她忽地冷笑,“那怎么会?王妃娶了来,过了几年自然会给他生个一男半女,这样姻亲之盟就算彻底巩固,地位权势自然更加显赫,这天仙一般的姬妾难道还少得了么?只是可怜那位原配――”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从此以后就成了王府的摆设,只能在寂寞孤苦中了结一生。”说完,她垂首默然,清澈的眼里映着两簇火苗,一上一下地跳动着。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赵姐姐,这都是真的么?我可从没听人说起过呀!”
“自古以来,帝王贵胄家只会将富贵奢华的一面亮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