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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机场的水泥地面上,放眼望去,绝大部分的跑道和机库都处于杂草丛生、破败坍塌的废弃状态。而远处影影绰绰的城市,更是在星空下显得晦暗无光,寂静无声,看不出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
鼎盛时期驻扎着十余万军民的港口城市,如今只剩下寥寥数千人还在坚守着他们的岗位。
这位军人径自走向不远处那辆迎接他的汽车,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雪亮的车灯和昏暗的路灯,映照出了他饱经沧桑、沟壑纵横的老脸,还有胸前那一排闪闪发亮的勋章。
漫长而又颠簸的空中旅程让他浑身疲惫,而某种奇妙的兴奋和热情,却让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伊万诺维奇将军,因为这几天正好要开全体大会,所以各地的同志们都到齐了。”白发苍苍的年迈参谋长,悄悄上前一步,开口提醒似乎有些恍惚的老将军“大家都在礼堂里等着您的训话呢!”
伊万诺维奇将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尽可能端正地戴上了自己的大檐帽,开门坐上了汽车。
伴随着一阵鹿皮靴子踏在红松木地板上的声音,伊万诺维奇将军昂首挺胸走进了礼堂。;在闪耀着镰刀锤子军徽的大檐帽和布满了深深皱纹的宽大额头之下,他略显削瘦的面庞呈现出仿佛出鞘军刀一般的杀气,浅蓝sè的眼睛则像是老鹰一样敏锐,几乎能让被注视的人产生出针刺刀割的错觉。在他高挺的鼻梁与同样高耸的颧骨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让沟壑纵横的面颊在这里宛若猫科动物一样凹陷了下去,从而让下颌骨的棱角更加突出,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工兵铲一样。
尽管已是垂暮之年,尽管已经几乎秃顶,但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的将军,依然保持着笔直的挺拔身姿。
这座礼堂内的陈设很简朴,数十盏雪亮的电灯之下,就是上了漆的红松木和坚固的水泥墙壁。除了两侧墙壁上那一面面鲜艳的红旗之外,就再无任何其它的装饰物也不需要其它的装饰物。
只要看到这面凝聚着先辈光荣与鲜血的旗帜,每一位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就会变得好像信徒一样虔诚。
在这些红旗的下面,站着伊万诺维奇将军目前仅有的一批部下,有些人的衣衫凌乱不堪,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给拖出来;有些人的衣帽上还散发着刺鼻的酒臭味,显然是刚刚还在抱着伏特加瓶子酗酒狂欢但此时此刻,这些“最后的布尔什维克”们,看起来全都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jing神焕发。有几个老家伙似乎已经兴奋得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在头上冒出了三角形的耳朵,在身后钻出了毛茸茸的大尾巴
哦,忘了补充一句,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跟伊万诺维奇将军一样,也是能够变出耳朵和尾巴的狼人。
伊万诺维奇将军一边跟他们互相敬礼,一边很自然地跟几位熟人随口寒暄,宛如一位热心的老邻居。
“伊霍诺夫斯基上校,欢迎归队!切尔诺贝利的悠闲生活过得怎样?”
他亲切地拍着这位浑身掉毛的老狼人的肩膀,微笑着询问对方的生活近况。
“无聊到令人生厌。”前不久刚刚因为擅自挪用旅费狂饮伏特加,结果只好把索尼娅给打成邮包寄到中国就职的伊霍诺夫斯基上校,微微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发霉了!”
“呵呵,我想,一场激动人心的伟大远征,应该足以让你的筋骨变得利索起来!”
伊万诺维奇将军朗声笑了起来,同时注意到了伊霍诺夫斯基上校背后的一个稚嫩身影。
这个小家伙的个头,勉强只到伊霍诺夫斯基上校的脖子,身材更是瘦弱得仿佛一张纸片,看上去即使称为“少年”都似乎过于勉强,但嘴唇上却已经长出了细细的“绒毛”明显是由于严重营养不良的原因在他sè泽如麦秆般的淡黄sè头发下,是一张缺乏血sè的苍白脸蛋,因为消瘦而显得比一般人更大的绿眼睛,正在咕噜噜地灵活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诸位仿佛从历史电影里走出来的前苏联军人。
“报告将军,这位是格里沙,我们在萨哈林岛(库页岛)驻军营地里招募到的新同志。”
伊霍诺夫斯基上校鼓励似地拍了拍格里沙的后背,开口向伊万诺维奇将军介绍他的来历“俄罗斯联邦把边远军区的口粮供应承包给私人公司,结果负责萨哈林岛的那个黑心公司,居然连续两个月都让士兵去吃生了蛆虫的变质面包和散发着恶臭的过期罐头!士兵和军官们要么被迫挨饿,要么等着家里邮寄来的食物包裹。在反复申述也毫无回应的情况下,格里沙同志被饿得廋了十公斤,一怒之下打翻了值勤军官离营出逃,并且差点冻死饿死在荒野里幸亏被我们的人救了回来,然后他就成为了我们的同志”;听着这个应该是在不久前刚刚发生的故事,伊万诺维奇将军的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了陈年老电影“战舰波将金号”的那一幕同样是生蛆的食物,同样是暴的士兵唉,在伟大的苏联崩溃了数十年之后,俄罗斯士兵的待遇又退化成为灰sè牲口了吗?
对于这个沉重的话题,老将军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然后走向了下一位女军官“好久不见,巴拉莱卡大尉!东南ya热带海滩的阳光,好像让你变黑了不少嘛!”
“呵呵,我可不是那些整天关心皮肤美白的小姑娘哟!将军同志!”
披着苏联式样军大衣,嘴里咬着烟卷的巴拉莱卡大尉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地答道。
她的嘴唇几乎和棕sè的皮肤混为一体,而吐出的音节更是犹如最粗糙的岩石一般强硬而又顽固。
从左侧看,除了皮肤因吸饱了阳光而呈现出棕sè,并且因为经历了过多的风吹ri晒而有些粗糙之外,谁都得承认她有着一张相当清秀的脸。但在她的右脸上,却赫然烙上了一道狰狞而又宽阔的伤疤因为烫伤而产生的死灰sè枯燥皮肤,呈现出扭曲的褶皱,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子,然后是整个上半身。
这道伤疤固然严重破坏了她的美貌,但却也让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只有铁血勇士才具备的凛冽煞气。
“伊万诺维奇将军,恕我直言,在这次行动之前,不知您有没有确认过莫斯科那边的态度?”
巴拉莱卡大尉喷吐出一个烟圈,对伊万诺维奇将军如此说道“虽然我从来不害怕流血牺牲,但却也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名不正言不顺,更不希望在关键时刻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
“在这一点上,你大可以放心,巴拉莱卡同志,通过中国方面的斡旋,莫斯科那边已经做通了工作,克里姆林宫会在事后给我们补发一个国际维和部队的临时番号他们巴不得我们这些捣蛋鬼快一点离开俄罗斯,最好永远别回来,并且也很希望让美国佬在ri本吃上一记暗亏。”
伊万诺维奇将军叹息着说道“毕竟,我们都是俄国人,都一样憎恨着盎格鲁撒克逊海盗的子孙!”
接下来,伊万诺维奇将军便站到了礼堂尽头的一座木质讲台上。
他的目光扫过了台下那些兴奋兼激动的战士们,还有四周墙壁上悬挂的一面面鲜艳红旗。
宛如昨ri重现的场景,让他不禁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
“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志们!你们好!”
老将军对着众人缓缓展开双臂,把音量调节到最响的扩音器,让他的发言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自从克里姆林宫的红旗坠落以来,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像这样的大行动了!
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们,让我感到非常荣幸!但让我感到更荣幸的是,我们将要一起举旗出征!”
他的嗓音中洋溢喜悦与兴奋,仿佛即将迎来一个开天辟地的神圣时刻。
“确实,在过去的岁月里,伟大的联盟崩溃了,光荣的红军消失了,我们的事业遭遇了重大的挫折。那些西方阵营的腐朽蛀虫,还有那些打着红旗反红旗的可耻叛徒,全都在一边贪婪地瓜分着苏维埃联盟的遗产,一边得意地嘲笑着我们的无能和愚蠢,认为我们已经绝望地向他们屈服投降!”;伴随着这段沉痛的话语,众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黯淡下来,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段动荡岁月的伤心事。
“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段黑暗的时光中,我们曾经遭到抛弃的理想被一次重塑,并且进一步地升华!越来越多的同志们认清了那些剥削者的虚伪面目,并且更加坚定地团结在我们的红旗之下!
我们很快就会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红旗并未凋零,我们的力量依然强悍,没有人比苏维埃的战士更伟大!”
老将军再一次张开了他的双臂,语调突然变得高亢,充满了斗志昂扬的激情和活力。
“现在,经过漫长的重整和发展,我们的同志不仅遍布五湖四海,甚至还打入了某些组织的内部!在今天,我们更是要让全世界再一次看到苏维埃铁拳的威力!而这也是我们对美国人的一次复仇!”
伊万诺维奇将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并且上下挥舞着向众人示意。
“在一九四五年,我们的前辈把红旗插到了柏林,而现在,我们就将要把军靴踏上东京!
亲爱的同志们,远征的号角已经吹响,改变世界的序幕就要拉开!让我们丢下伏特加酒瓶,拿起我们的刀,举起我们的枪,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再一次敲响尘封已久的战鼓吧!”
此时,窗外开始响起更多更嘈杂的引擎轰鸣声,回头看了几眼正在不断落下的中国运输机,伊万诺维奇将军终于用力地向下一劈手,结束了这次简短的动员讲话“全体登机!我们去东京!”
回答他的是无数被高高抛飞到半空的军帽,还有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乌拉”
在气流中颠簸的机舱不断地隆隆作响,感觉体内的器官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