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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彤不甚满意的表情,王秋笑着屈指弹了弹手中的一枚银币,听着它发出“嗡嗡”的清亮震颤声,“这点利润对目前的我们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而真正的收获则在于,旧上海这边的市场需求已经被初步mo清楚了,咱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可以确定在本地都能卖得出去,不会遭到消费者的抵制。”
说到这里,王秋忍不住就有些眉飞sè舞起来,“再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寻找经销商,发展下线,再让经销商去找几十个代理,把价值一两千万大洋的货物一口气统统发出去,反正咱们这些商品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不愁没人要唉,跟之前那些物流速度缓慢,贸易规模有限的古代时空相比,民国时代的中国乱归乱,好歹也已经进入了市场经济时代,仅仅上海一地,就是四百万人的市场!比之前我们穿越亚瑟王时代的全英国人口都要多了!更别提还有整个江浙地区和长江流域的市场有待开发”
然而,正当王秋越说越起劲,兴高采烈地遐想着未来“钱景”之际,却突然听到一阵“梆梆梆梆”的敲门声,然后就听到门外有人cāo着一口上海话高声喊道,“开门!开门!里面有人在么?”
王秋等人听得面面相窥,一时间没人吭声,外面的人又喊了一次,接着就更加用力地砸起了门板,把那几块木板敲得咚咚直响,眼看着都快要断了,而对方嘴里喊的话也更不客气:“明明瞧着里头还亮着灯呢!难道都死了不成!别以为藏在里头不吭声就没事了!快给本大爷出来!小心咱们放火烧了你的破店!”
眼看着这一劫是躲不过了,王秋只好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防弹衣,然后揉了揉脸,起身打开了店门。而索尼娅,马彤、金奇娜、杨教授、小鸟游真白也分别mo出枪械刀斧,各自戒备着以防万一。
一开门,就看着外面聚集了五六个身穿黑衣的混混,在王秋眼中他们的个头都ting矮,应该都是南方人。
而领头的那家伙更是五短身材、尖嘴猴腮,但却一脸的蛮横之sè,而手里还滴溜溜地转着两个铁球,一看就很有黑帮大哥的风范此时此刻,即使看到店里的人个个都拿着家伙,这位大哥也是一丝不惧,反倒在脸上lu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用傲慢的口wěn问道:“哪位是老板?”
王秋回身看了看满屋子的“老弱fu孺”,只好翻着白眼站了出来,“我就是老板,本店已经打烊了!”
“唉,这位老板,咱们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谈谈生意。”那位大哥转着一对铁球说道。
“我们这里没什么生意可谈。几位还是请回!”王秋断然拒绝了对方的纠缠。
——根据在现代社会的一点浅薄经验,他深知在对付流氓的时候,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否则只要你软弱了一次,让他们以为你是个可欺之人,那之后肯定会跟来没完没了的麻烦。
然而,旧上海的混混可要比现代中国难缠得多,“没什么生意可谈?这位老板说得也太绝对了!白天的时候,你们这小店可是门庭若市,想必一定财源滚滚!”他皮笑肉不笑地“恭维”说。
“不过是赔本赚吆喝,打响一个知名度罢了,真的没啥生意可以和你们谈的。”王秋依然不松口。
“呵呵,这位老板,话说得不要那么绝对嘛!须知这世上总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我们只是想和老板您一起发财而已。看您这杂货铺子生意兴隆,现在的世道这么乱,老板就没有想找几个人帮着守护一下。万一闹出什么火灾,或者有坏人来捣乱,能够有人帮忙,总会要好一些不是?”
这位大哥一脸“矜持”地说着威胁的话,神态和语气却很是诚恳,简直就像是老朋友的真情关怀一般。
这帮家伙果然是来收保护费的,莫不是传说中那位青帮大佬杜月笙的手下?
王秋一脸无奈地想着,但嘴上却依然是绝不退让:“哼,若是有什么麻烦,我们自己也能对付,就不劳烦你们几位了!”为了增强他的说服力,站在后面的索尼娅政委还刻意板起脸孔,“啪”地一声把手枪拍到了柜台上,试图让对方明白“点子扎手”,最好知难而退可惜似乎效果不彰。
——只见这位混混大哥挑了挑眉毛,对这位金发毛子少女的威胁视而不见,反倒是流lu出一副sè眯眯的神情,浑不在意地对着索尼娅调侃起来,“小姑娘,玩枪可是很危险的,小心伤着自己哟!而且,在上海这地方,一行都有一行的规矩”他瞟了王秋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这位老板应该不会不明白!有很多事情,是没法光靠打打杀杀来解决的”
说罢,他便丢下一张拜帖,这才扬长而去,“大后天中午宝月楼,请老板来喝一杯茶,过期不候!”
而其中的一位跟班小弟在离去之前,还恶狠狠地威胁说,“希望老板把眼睛放得亮些,不要以为随便拉了个洋婆子傍身,就敢不来赴会。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哼哼——”
对于这一场天降横祸,王秋等人全都是一愣一愣的——当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有点想不通。
“不是说这年头的中国人最怕洋人吗?”王秋瞟了一眼索尼娅,有些纳闷地嘀咕说,“咱们这边可是连手枪都拍出来了,这旧上海的小瘪三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比地下党还要坚定?”
“你说的那是国家与国家、zhèng fu与zhèng fu之间。军阀和官府可能是对洋人惧怕到了骨子里,但这大上海的地痞混混又没啥拖累,可不见得会怕洋人,说不定还喜欢把洋人当肥羊来宰呢!
记得去年天的时候,就曾经有位美国富豪家的漂亮小姐,在上海旅行时被青帮的人下药mi晕了拐走卖进窑子,等到最后被侦探社的人救出的时候,人已经疯疯癫癫,还染上了毒瘾和柳病”
金奇娜撇了撇嘴,“21世纪的时候,美国公民还不是在全世界各地到处被绑架、被劫持,被砍头?事实上,按照上海这边的行规,这帮家伙刚才没有砸了咱们的店,就已经算是在给洋人的面子了。”
“说的也是。”王秋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霸主强国公民固然在国外到处受人敬畏,但同时也会被视为能走路的大钱包——于是就换了个话题,“那么,这帮小瘪三到底想要敲诈些什么呢?”
“什么意思?当然是想要问咱们勒索好处和收保护费了!”金奇娜答道。
“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他们想要多少?是不是每个月给他们一笔钱,跟交房租似的?”
“这事儿得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逢年过节给一份礼金,马马虎虎也就能过去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呵呵那咱们的杂货铺里,就会多一个专门吃闲饭搞破坏的‘白相人’了!”
金奇娜苦笑道,“我之前投稿的那家出版社里,就曾经有这样一个家伙,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不知道给出版社惹了多少麻烦,闯出多少祸事,造成了多少损失,但就是没人敢开除他。亏得去年刚上任的新主编是个有本事的,在黑白两道都有些人脉,通过上上下下好一番活动,才把这个混蛋给撵了出去”
——原来,这年头上海各种帮派势力之嚣张霸道,已经到了“隐形zhèng fu”的程度,国民党的上海市zhèng fu都不如他们说话管用。哪怕是最普通最本分的小老百姓,也不得不在各种黑帮的yin威之下战战兢兢。在这种背景下,如果有谁硬是不肯巴结黑帮的话,被打断手脚都还是轻的,更惨的是被装麻袋丢进黄浦江。
举个例子来说,此时上海几乎所有的招工市场都被帮派(主要是青帮)包揽,企业必须给这些帮派大笔孝敬才能招工,想要绕开都不行。有时候还得容忍这些帮派往企业里插进一帮吃闲饭的人,否则就会被砸(ri本纱厂之类背景深厚的硬骨头例外)——这些不劳而获的工头,不但残酷剥削工人,从他们原本就微薄的工资之中抽走好几成甚至一半以上,其中有些人还能倒过来勒索敲诈自家老板,甚至挤走或干掉老板,直接把企业抢过来:没办法,在他们这些无恶不作的狠人面前,没背景的资本家其实跟被剥削的工人没啥两样。以及于在某些公司和工厂里,会出现工头对自家老板颐气指使、发号施令的怪现象。
总的来说,民国年间上海滩青帮势力之嚣张,已经达到甚至是超过了现代墨西哥毒枭组织的程度——至少墨西哥迄今还没有选出一位毒枭总统,而中华民国却有一个小瘪三委员长(蒋介石就是青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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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海黑帮的敲诈恐吓,众人商讨了一夜,也没能最后决定该怎么办,想想反正还有两天,也就随它去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旧上海做生意需要克服的麻烦,似乎还远远不止黑帮这一项!
第二天,王秋他们的小杂货铺再次开张,生意依然十分火爆。可惜没多久就又有恶客上门——来了一个戴着瓜皮小帽、外貌jing干巴瘦的老头儿,自称是上海总商业协会的代表。只见这厮举着拐杖倚老卖老,唾沫横飞地把王秋等人好像孙子似的教训了一顿,呵斥他们恶意倾销、扰乱市场秩序、不顾商界同仁的道义、擅自打价格战,事先甚至都没有“拜码头”总之就是违反了一大堆“潜规则”,因此责令他们尽快整改,补上那些缺了的“礼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到了下午,又有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几个华人巡捕过来,毫不掩饰地张口勒索好处费,在获得了每人五块大洋的“孝敬”之后,还顺手捞了店里的几只闹钟,还把零食装满了各自的口袋才走。
上述这些麻烦,让习惯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超时空城管们很是挠头。但是很显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