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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因为一路颠簸而有些腿软的董小山排长,则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破庙内的几个流浪儿——蜡黄的脸色、瘦弱的身体,脏乱的头发,全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像自己成为红军之前一样。
借着夕阳的光亮,他凑到最外头一个面带警惕之色的小家伙身边,脸上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不要怕,我们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对了。小家伙。你刚才坐着发呆。在想什么呐?”
张小喜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似乎很和气的大兵——几年流浪让她学会的最深刻教训,恐怕就是永远不要轻信他人了——同时嘴里没好气的应付说,“肚里没东西,想吃的呢!”
这一口耳熟的江西方言。让身在异乡的董小山排长顿时生出一阵亲切之感,随手从怀里摸出半包吃剩下的饼干,带着善意的微笑递了过去,“那就吃这个吧!放心,饼干里面没下药!”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饼干,张小喜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做梦,她抬起头,瞧着眼前这个当兵的,那双眼睛中满是怀疑之色。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抢过饼干,分给另外几个小伙伴,然后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好像小老鼠似的,啃几口就朝自己警惕地望几眼,董小山不由得笑了。“别担心,没人跟你抢吃食!对了,你们几个,想不想以后天天吃饱饭啊?”
心眼儿较多的张小喜还没来得及搭话,另外几个正在狂吃饼干的流浪儿就眼睛一亮:“想啊!”
于是,看着他们这一副饿死鬼的模样,董小山排长就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挎着的枪,又指了指庙门外刚刚插上的红旗,“好嘞!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干革命吧!天天都吃饱饭!怎么样?”
——片刻之后,董小山那个不满编的排里就多了四个小红军,而团里的医疗队则多了一名小护士。
但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马彤同志却是一脸惊诧看着红军战士用饼干“诱拐”小正太和小萝莉,“我说,寻淮洲将军,你们红军就是这么招兵的?不是应该每个村子里出几个人,披红挂彩去当红军吗?”
“呵呵,你说的那是在后方的苏区根据地吧!”寻淮洲师长哭笑不得地答道,“眼下是在没有建立政权的白区,谁会去弄那个道道!给你管饱饭还能有俩个零钱,这就是如今当兵最好的待遇了!”
——在很多时候,那些老同志们投身革命的理由,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就在天擦黑的时候,两架开着雪亮大灯的直升机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降落在了安亭镇的这座破庙外。
又过了一会儿,一排排粗大黑硬的巡航导弹,泛着骇人的金属光泽,悄然耸立在了幽深的夜幕之中。每一枚巡航导弹的发射导轨末端,都遥遥指向东方的那座巨大不夜城——魔都上海!
而在一辆灯火通明的地面指挥车之中,则不断传出一阵阵令人感到心情紧张的电子音。
“地形匹配制导数据开始输入,正在加载中,预定沿吴淞江和黄浦江向上海市区运动”
“地面小分队已经携带激光指示器和远程加密电台潜入市区,随时可以执行精确引导任务”
“滴——导弹发射准备工作已完成,请开始设定倒计时”
“很好,让潜入市区里的那几只吸血鬼,务必帮咱们把点给踩准了,任何一个日军据点和每一艘日本军舰都不要放过!”王秋心情愉悦地用彩色油性笔在导弹外壳写上“merryas(圣诞快乐)”的字样,同时吩咐说,“然后给窃据上海的日本鬼子,送去一份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圣诞礼物!”
而在同一时刻的上海滩,无论是正在欢庆圣诞节的欧美侨民,还是一心趁火打劫、踌躇满志的日本军人,又或者是那些自诩为看惯了世间风云变幻的“沪上闻人”们,都对他们即将降临的命运恍然不觉
六十七、送给侵略者的圣诞礼物(三)()
让人很难想象的是,在有“十里洋场”之称的大上海,一旦缺少了霓虹灯闪烁、交谊舞蹁跹、爵士乐鼓荡,以及空气中弥散着各种暧昧香味的一家家舞厅,是否会一瞬间就失却春风荡漾的亮色?
非常遗憾的是,在1934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的平安夜,这个理应最为浪漫旖旎的夜晚,整个上海滩的上流社会都沉浸于红军逼近的恐惧之中,哪怕是最最乐天的浪荡败家子,也没有了倚红偎翠、猎艳寻芳的兴致。而被誉为“玫瑰色之梦”,风靡了整整一代人的百乐门舞厅,也在一片慌乱之中宣告关门停业。
——旧上海都市风情中的浪漫奢靡,仿佛霎时间就被革命和斗争的铁血风暴给驱散一空
然而,就在这一派人心惶惶的气氛之中,却也有人因此而感到喜气洋洋,一副天降大礼包的欢快模样。
上海虹口日租界,四川北路2121号,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幽暗的夜幕之中,这座钢筋混凝土的坚固堡垒,犹如一头择人欲噬的猛兽,虎视着周遭的繁华景象。
——作为侵略中国的最重要桥头堡之一,上海对于军国主义时代的日本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从清末甲午战争结束开始,日军就在这里长期驻扎派遣舰队,并经常以水兵上陆行动,曾经镇压过著名的五卅运动。1927年,日本海军派遣三个大队的陆战队登陆上海,先是阻止北伐军进入日租界,又出兵山东,参加了1928年5月日军在济南对北伐军的进攻。
在北伐战争烽火渐息之际。日军却没有将这支部队调回本土,而是于1928年6月择其精锐常驻上海,正式编成“上海陆战队”,接受“支那派遣舰队”的指挥,并且装备着包括英制维克斯轮式装甲车在内的重型武器。被认为颇具战斗力。到了1932年的时候,也是这支部队一手挑起了“一二八”事变。
1932年10月,在一二八事变平息之后,日本海军发布海军特别陆战队令,将上海驻军升格为“上海特别陆战队”,将其扩充为拥有六个大队(含一个炮兵大队)和若干直属、分遣部队的独立作战单位。同时又重建了四川北路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用防炮钢板进行加固,使之成为一座非常坚固的作战堡垒。
除此之外,在公共租界东区与越界筑路的虹口,从汇山码头往东,直到虬江码头的沿江地带,日本军方都建有碉堡式的房屋。在杨树浦、江湾等地。日本人的学校、工厂中到处设有堡垒化的军事据点,在坚固的水泥屋顶上,随时可以架设大炮与机关枪。而这些军械在平时就藏于地下室内。
因此,跟惊慌失措的国民党上海市长吴铁城不同,虹口的日本“上海特别陆战队”司令官大川内传七少将和第三舰队(支那派遣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此时却是举着酒杯,一脸的胸有成竹、踌躇满志。
——跟“土头土脑”的日本陆军不同。师从英美、推崇欧式风尚的日本海军,也很自然地从英国老师那里学来了过圣诞节的习俗。虽然在今天早上被支那赤匪的“反日宣言”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由于圣诞晚宴的准备均已完成,招待租界要人的请柬早已发出,连烤鸡、蛋糕和圣诞树都摆设好了。而支那赤匪就是成了飞毛腿,估计也没办法只用一天时间就从苏州跑到上海所以,就在对整个日租界紧急发布总动员令,征召租界武装侨民入伍的同时,四川北路2121号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圣诞晚宴依然照常举行。
璀璨的灯光下,军乐队演奏着曲调欢快的欧美流行音乐。一众日本海军将校穿着雪白的军礼服,风度翩翩地觥筹交错,铺着桌布的长条餐桌上,各式洋酒和中式、日式、西式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但应邀前来的虹口租界日本侨民代表。都对这些美食和美酒兴趣缺缺,只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几位长官的演讲。
“诸君,此次支那南京政府军懈怠无能,纵容支那赤匪流窜上海,迫使英美两国放松了对我国上海驻军的钳制,实在是我国在南支那开疆拓土、弘扬皇威的天赐良机!”
前不久刚刚率领第三舰队从台湾赶来的长谷川清中将,手持一杯白兰地,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无敌之大日本皇军不但要力挫敌人的一切进攻,击溃赤匪,守住虹口,切实保证三万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还要趁机席卷淞沪,向南京支那当局问罪!将皇国的精神发扬光大”
跟支那派遣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的满嘴大话和空话不同,上海特别陆战队司令官大川内传七少将的讲话就要务实得多。为了打消虹口租界日侨心中的疑虑,坚定他们支持海军陆战队“弘扬皇威”的决心,大川内传七在宴会上摆出沙盘,粗略地介绍了一下上海特别陆战队的布防和作战计划。
——此时的上海特别陆战队,按照编制共有约两千八百名士兵,在紧急征召租界的武装侨民“义勇队”(其实是退役士兵和黑龙会浪人)之后,可以扩充到四千人左右。这支部队目前全部集中在虹口和杨树浦,背靠黄浦江上停泊的第三舰队,前方直指上海市区华界闸北和江湾地区。
按照大川内传七少将的布防计划,海军陆战队的防御阵地以汇山码头为起点,沿吴淞路、北四川路、江湾路,以迄虹口公园及其附近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形成一条“长蛇”;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为首、汇山码头为尾。而位于军工路的公大纱厂,则为其外线的主要军事支撑点。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和汇山码头是两个核心阵地,因为前者为其部队指挥中心之所在,后者为其陆上部队与江上舰队连接的主要通道。
当然。为了保卫整个虹口日租界的安全,日军除在上述阵地加强工事外,还准备征召武装侨民入伍之后,出动部分兵力扩大外围阵地,在虹口公园、公大纱厂、日本海军操场、海军俱乐部、精版印刷厂、泰康面粉厂等地构筑临时据点和街垒。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