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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河少校回过头来,先是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但随即就变得兴奋起来,神采奕奕地夸耀说。“这一回撒到上海滩的圣诞宣传单,可是我亲自熬了一夜设计的图案和文字,绝对的时髦洋气上档次”
然而,看着林深河少校这么一副洋洋得意的自傲神情,王秋同学反倒是隐约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与此同时,黄浦江畔,上海公共租界的外滩公园。
当巡航导弹的尖啸划破夜空之际,无论是驻守在这里的英军士兵,还是流浪到这儿的战争难民,全都愣愣地仰着脖子。望着一朵又一朵明亮的蘑菇云从苏州河对岸的虹口方向腾空而起。把漆黑的夜幕照得亮如白昼,同时感到一股热浪仿佛排山倒海般滚滚袭来,让自己颇有些心悸胸闷,呼吸困难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市区要比后世小得多,也没有像后世那样动辄二三十层的高层公寓楼,将人们的视野遮蔽得严严实实,看不到稍远的地方相反。在民国时代的上海滩,除了十里洋场的那一片标志性简直之外,大多数的市区楼房依然只有两三层,能有六层楼就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因此,当云爆弹炸出的巨大蘑菇云在夜空中相继绽放之际,至少一半的上海市民都看到了这一震撼人心的瑰丽奇景。
于是,在一番震惊和发愣之后,众多旁观者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操着各种语言讨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奇妙的是,在最初的时候。几乎谁都没有把这一幕炼狱景象,跟红军的进攻联系起来。
“上帝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陨石?流星?还是日本人的军火库爆炸了?”
“军火库爆炸?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军火库在同一时间一起被引爆?”
“或许是有中国间谍在安装炸弹,搞破坏哦,想起来了!上海的煤气工厂好像也在那里!”
“哎,那边可不止有煤气工厂,还有燃油仓库而那些日本人又特别喜欢用轻飘飘的木头和纸片盖房子,看来一场大火已经是在所难免不知道天亮之后的上海会变成什么模样”
幸好,如此毫无头绪地争论了片刻之后,又有一阵尖啸声和爆裂声在他们头顶上炸响正当大多数人惊慌失措地发出恐惧的尖叫,争抢着到处奔逃,甚至引发了几起踩踏事故之际。某些眼神特别好的家伙,却借助昏黄的街灯和远方的火光,看到漫天的纸片犹如鹅毛大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原来只是在从天上抛洒宣传单可是,难道如今的飞机已经能够在晚上飞行了吗?
被其他人冲得东倒西歪、连鞋子也踩掉了一只的曾洪易同志,先是纳闷地抬头望了望夜空,似乎没有发现某一架想象中的飞机——当然,眼下的天色黑咕隆咚,他也实在看不清什么——随即便艰难地掉头挤出人群,回到空旷的道路边,捡起一张刚刚飘落的传单。然后划了一根火柴,就着微弱的火光看了起来。
——再下一刻,他就被这张传单给深深地震住了。
粗看上去,这张传单制作得相当精美。纸张相当光洁,甚至比铜版纸还要手感更好。而印刷在上面的图案,则是非常华美的彩色漫画,每一根线条都是难以形容的清晰,而图案本身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背景是镶嵌着月亮和星星的深蓝色夜空,主题是一只呲牙咧嘴、眼带血光,作出邪恶表情的古怪兔子。
只见这只表情凶恶的古怪兔子,正骑在一根巨大的胡萝卜上腾云驾雾。跟夜晚的云朵和蝙蝠一起飞翔。
它的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尖顶帽,背后拖着一个大麻袋,似乎是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但它伸手从袋子里取出来,准备往下丢的东西,却并非绑着缎带的礼物盒,而是一枚画着骷髅标记的粗大黑硬的炸弹!
虽然并非每个人都能看懂这副卡通画的意思,但谁都认得画在这只兔子肚皮上的徽章:镰刀+铁锤
看到这个熟悉的徽章,曾洪易同志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然后把传单翻了个身。随即就在背面看到了几行彩色的大字——分别用汉语、英语、法语、俄语和日语写成的同一句“圣诞问候”!
——圣诞快乐,上海的朋友们。送给侵略者的圣诞礼物已经如期抵达,我们红军一向说到做到!
下一刻,其余那些捡起传单阅读的家伙,几乎全都发出了不可思议&歇斯底里的抽气声和惊呼声:
“见鬼!造成刚才那一幕惨剧的元凶,居然会是中国的赤色分子这不可能!”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上帝啊!这不科学!”
而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同志,则是将传单小心地折叠起来,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然后抬起脑袋,仰望着日租界上空翻滚的火焰。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再次坚定了某种本已有所动摇的决心
而在同一片夜空下,公共租界工部局总董事安诺德先生正在举办着通宵圣诞舞会的豪华宅邸里,蒋委员长在上海金融界的重要支持者,大名鼎鼎的“海上闻人”虞洽卿, 此时也是紧紧地抓着一张刚刚从园里捡来的传单,双手好像发了羊癫疯一般剧烈颤抖,喉咙里更是“咯咯”地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从内心来说。作为一名反动派中的反动派,比蒋介石和汪精卫还要丧心病狂的极端反。共分子,虞洽卿大亨是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些大逆不道、卑贱愚昧的泥腿子赤匪,居然拥有了如此仿佛魔法般神奇的战争手段,但正在虹口方向腾起的熊熊烈焰,还有漫天洒落的传单,都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这事情有多么的荒谬,赤匪都已经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无人能敌的可怕武力!
不幸中的万幸。现在遭到毁灭的,还只是驻扎在上海的日本占领军而已。但问题在于。如果同样的灾难,有朝一日发生在南京国民政府和南昌行营的地头上,中国的命运又将会如何?
更要命的是,既然这帮赤匪如此彪悍,那么等到他们攻入上海之后,真的会止步于租界之外吗?
一想到这个性命攸关的问题,虞洽卿就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再次抬起头来,从窗口望了一眼远方彤红的火光,虞洽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原本想让赤匪和日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点小心思,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当年自己在美英帝国主义势力的授意之下,积极联络上海滩大亨们和蒋介石联手密谋,策划“四一二”事变,一手屠灭工人纠察队、扼杀大革命的情形,却又一次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了虞洽卿的眼前,让他的思维愈发得风中凌乱。
那一年“清党”的时候到底杀了多少人,三千?五千?还是一万?反正都已经多到记不得了。
——这一回赤匪之所以要进上海,该不会是专门找自己这些仇深似海的老冤家来报复的吧!
于是,虞洽卿立即做出了身为一名买办银行家的最本能反应——抱着帝国主义主子的大腿跪求救命。
“安诺德总董,赤匪的战斗力远远出乎我们的预料,当前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了极点,我们必须尽快联系英国领事、法国领事和美国领事,劝说他们统一共识,向正在逼近的赤匪提出最严厉的警告!”
他一边急匆匆地戴上帽子,抓起拐杖,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对同样呆若木鸡的安诺德说道,“请您马上跟我到这三家领事馆去一趟,安诺德总董!宁可把这座城市交给日本人,我们也不能让赤匪占领上海!”
七十、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
1934年12月25日清晨,当初升的太阳露出第一缕晨光之际,上海虹口日租界的大火依然没有完全熄灭。大半个城市上空都变得烟雾弥天,而呛人的烟味儿,更是在整个上海滩扩散开来,很多人家的屋顶和窗台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甚至连阳光也很难刺透烟雾的遮蔽,降临到地面上来。
事实上,因为平安夜的前半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建筑物普遍还比较潮湿,外加幸存的日本侨民们奋力扑救的缘故,虹口日租界的火灾最初一度得到了控制,损失并不算非常严重。
但问题在于,轰击日本第三舰队的导弹,不仅把这支威风凛凛的舰队基本变成了黄浦江里的金属废弃物,顺便还引燃了码头附近的油库和燃煤堆放场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油料和煤炭的燃烧,在这个消防技术条件落后的年代,是很难被直接扑灭的。再加上挨了导弹洗地的日租界一片混乱,诸多高官几乎尽数毙命,而象征最高权威的领事馆和陆战队司令部则成了废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哪个合适的首领来组织人手、构筑一条防火隔离带而对待煤场和油库火灾不作为的结果,就是使得火势随风扩散,一条街一条街地点燃了那些很适合充当柴火的日式房屋
至于虹口租界的消防队?他们眼下不是被征召进了“义勇队”(日本侨民),就是疏散到了苏州河以南(非日本侨民)的美英两国实际控制区。除非得到了工部局的命令,否则没有谁会去虹口救火——而工部局的各国董事们因为传单和导弹的刺激,还处于严重的精神崩溃之中,根本没想过要发挥人道主义精神。
呃?还有两位日籍董事?很不巧,在导弹来袭的时候,他们正在日本领事馆参加一场紧急会议,而那座领事馆正是巡航导弹的重点摧毁目标现在估计已经以人形焦炭的模样,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
如此一来。成千上万的上海市民就以隔岸观火的“庆祝”方式,渡过了这个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平安夜。
次日黎明,几个固执而又好奇心过于强烈的小报记者,在主编许诺的特别奖金的诱惑之下,纷纷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挎着照相机迈过外白渡桥,企图实地调查这场灾难现场的实情。
结果,为了防止自己被当场熏倒,他们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