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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20世纪之后。各项新的核心战略资源,如石油、铁、铝、铅、锌、铜、镍、橡胶等等的原材料生产基地,也大多控制在大英帝国的手中。
所以,仅仅是依靠广袤的殖民地和帝国特惠制。也就是英国本土和英联邦其他成员国间在贸易上相互优待的制度,英国就能够保持一个足够庞大的商品倾销市场,以及一个遍及全球的英镑使用区,一边倾销商品,一边往几亿殖民地二等人的头上征收铸币税。从而将本土经济逐渐拯救出大萧条的泥潭。
但问题在于,对于大英帝国来说,遍及全球的广袤殖民地,既是无穷财富的源泉,也是一切麻烦的来源——在民族主义急剧觉醒的二十世纪。全球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越演越烈的反殖民运动。
而宗主国的倾销商品和加紧盘剥,给殖民地与半殖民地国家的灾难也是十分深重——具体可以参考写实小说多收了三五斗对待不能完全掌控的半殖民地中国尚且如此,印度、缅甸、南非、西非的殖民地更是被英国殖民者给横征暴敛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各种反抗的火苗此起彼伏、从未熄灭过。
为此,在国力相对疲弱的情况下,英国反而更要打肿脸充胖子,毫不留情地动用武力镇压任何殖民地反抗,决不能退缩或迟疑——任何一个地方的反殖民运动若是轻易获得成功,就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各个殖民地相继起火冒烟,让情况变得不堪设想,而貌似庞大的殖民帝国也会在瞬间湮灭坍塌!
英国在先前之所以要动用雷霆万钧的庞大舰队,赶赴万里之外的上海,对中国赤色分子的挑衅进行严厉镇压,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华的侵略利益,还是为了向全世界的各个殖民地证明大英帝国的力量依然无可匹敌,一切挑衅和叛乱都是自寻死路——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一旦取得全面胜利,不仅意味着大英帝国在华利益的全部丧失,还会进一步增强各个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国殖民者的决心,从而导致殖民帝国大厦的地基松动:“未开化国家对文明国家的任何胜利,一般都会让欧洲的海外利益遭致严重损失!”
——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自信和开放是一种常态,因为他们在任何人面前,已经不需要去刻意强调自己的强大。反过来说,一味地自吹自擂,过分地炫耀武力,只能说明这个曾经的强者正在走向虚弱。
因为,这样的耀武扬威、征伐四方,并非是基于真正的自信和强大的势力,而是由于不能明说的忧虑和畏惧——畏惧自己这个依靠暴力凝聚起来的帝国,会在诸多挑战者的群起而攻之面前轰然崩塌!
说的难听点,会咬人的狗不叫,而叫得最响亮的狗其实都不怎么会咬人,等到这条狗连叫都叫不动,或者说等到这个强者连可供炫耀的武力都维持不住之后,那么也就是他应该走下世界霸主舞台的时候了。
这样一来,当这一轮对华干涉作战屡屡受挫、乃至于大败亏输,丢光了大英帝国的脸面和威风之后,伦敦白厅的绅士们顿时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跟中国的布尔什维克继续不死不休地打下去,恐怕是前途黯淡、胜利无望,代价惨痛得惊人;但如果妥协退让谁知道退一步之后究竟是不是海阔天空?
——固然有可能是风平浪静一切如常,但也有可能是火山喷发一般的全世界英属殖民地集体大起义!
如果不幸是后者的话。对于正在艰难摆脱经济危机的大不列颠而言,就将是一次毁灭性的末日浩劫。
所以,尽管心头很是忐忑。为了维持大英帝国的脸面和威望,鲍德温首相还是决定在香港再次摆开战场——“在光荣地撤退之前。至少要向那些该死的布尔什维克分子展示一下英格兰的力量!”
于是,海军大臣丘吉尔领命而去,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新一轮的兵力调动与集结。
——然而,跟兜里多少还有点干货的大英帝国相比,此次远东干涉作战的另一个领导者,实力更加肾虚、政局也更加混乱的法兰西共和国,却已经是连可以拿到远东去炫耀的武力。都快要凑不出来了
巴黎,法国总理府
筋疲力尽、神情萎靡的爱德华。达拉第总理,从椅子上仰头望着日历,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十天没回家了。
——作为总理。你必须全天候待命,所以一般就只能跟值班巡逻员似的,总是睡在办公室隔壁。
而法国总理府的日子,就是不断重复精疲力尽的一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四处奔波。还要紧急处理各种突发事件跟住在爱丽舍宫的总统相比,简直就是地狱与天堂的区别。
在这个位置上,最大的快乐就是晚上睡觉,那时才可以忘掉一切烦恼。
但是,当你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不得不继续面对各种冷酷而又纷乱的现实。
幸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是一个妥协的产物,甚至连总理也是妥协的产物,内阁永远都像走马灯一样地频繁更换。自从普法战争结束以来,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绝大多数总理的任期都短得令人心酸,从1870年到1940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一共更换了108届内阁;每届内阁平均存在时间约为8个月。其中任期最短的几位总理,干脆只在总理宝座上待了一两天很多总理都是几起几落,所以一般倒是没有过劳死之虞。
但是,达拉第总理还是希望在这一次的下台之前,尽量把法国一切安排得妥当些。
事实上,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法国经济固然是受到了全球经济大萧条的冲击,但是跟德国和美国相比,应该已经还算不错了。早在1932年的时候,法国的经济不景气就已近尾声,接下来又继续恢复了增长和繁荣,最近已经很少出现令人头疼的失业狂潮和社会动荡,跟隔壁的德国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一般
所以,法国总理眼下并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国内社会问题需要处理,主要的麻烦只是应付议会内各个政党无休止的攻讦和倒阁运动——直到来自远东的惨烈噩耗,将一切太平岁月的粉饰统统冲刷殆尽!
此时此刻,海军与殖民部长正拿着一份从越南送来的报告:站在达拉第总理的面前:“根据海防港最新传来的消息,整个远东特遣舰队已有85%的人员急病身亡,很多舰艇成为无人鬼船,而参加了登陆作战的地面部队更是全军覆没。截止到目前为止,我军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两万,整个远东舰队陷入瘫痪,还有大约一千五百人被困在舟山岛上,进退两难。而我们跟中国布尔什维克之间的战斗却还没有结束”
达拉第总理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份骇人听闻的噩耗,一边盘算着这将在议会中掀起怎样的倒阁风潮——虽然在这些伤亡数字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只是不值钱的阿尔及利亚和安南土著步兵,但纯正的法兰西小伙子也超过了一万人这个数字在过去或许还不算什么,但眼下却足以挑动社会公众的敏感神经。
——没办法,在二十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之中,法国人怀着满腔的爱国热情冲上战场,满以为能够赢得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洗雪普法战争的耻辱。谁知结果却是在残酷的绞肉机里挣扎了四年。付出了十多个省化为焦土、超过六百万军民伤亡的惨烈代价,打光了整整一代小伙子,留下了数以百万计的残疾人临到末了。又在巴黎和会上被英国佬从背后捅了一刀,使得一度唾手可得的欧陆霸权基本化为泡影。
从此之后。整个法国社会不仅被放干了血,还患上了“恐战症”:既然现代战争的代价是如此惨痛,而胜利的收获却是如此微薄,那么又为何要为了一个胜利者的虚名,而肆意抛洒数百万小伙子的热血?
“呵呵,为了一场发生在世界另一端的殖民地冲突,就一口气葬送了上万的法兰西小伙子。把小半个法国海军变成了亡灵船,还有牵扯出一个好像是凡尔纳科幻小说内容的原子弹”
达拉第总理自嘲地傻笑道,“我已经能够想象得出,明天的议会里将要掀起怎样的倒阁风暴了。”
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倒阁并不是政治生活的一部分。而是政治生活的全部,这个怪异的共和国容纳了一切法兰西人的政治思想,左派、右派、保守派、激进派、保王派、波巴拿主义、共和派在多党林立之下,所有的内阁都是联合内阁,政治基础极为脆弱。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作为。而貌似大权在握的总理,也不过是轮流上岗的临时工,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的任期有几个月,甚至几天。
由于历任政府都懦弱无能。让许多法国人也日益感到厌恶,以至于在1935年的时候,诞生了一个号称“火十字”的法国法西斯组织,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声称要向希特勒学习,进行排犹和独裁,但偏偏又没有纳粹党的能力,结果除了让法国政坛更添骚乱,使得政府进一步瘫痪之外,几乎没有带来任何好的改变。
就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之中,达拉第总理带领着法兰西共和国,一脚踩进了殖民地战争的大坑。
达拉第是个标准的法国男人,浪漫、热情,但他的性子已经被数十年的政治斗争磨平,磨平了之后的结果就是除了一颗法兰西男人的心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他并不软弱,但也不强硬,他不够激进,但也不能说是保守,他就是第三共和国政坛上历练出来的一个政治人物,一个墙头草似的机会主义者。
在历史上,达拉第是一个四平八稳,极力回避任何冒险的人,他在任上对希特勒的妥协和绥靖政策,虽然被后世史学家一再诟病,但也未尝不是对一战时期法兰西各种失误的反思虽然有点矫枉过正。
——法国已经被上一场世界大战给打得怕了,再也不想打第二场了,这是当时全社会的普遍心态。
即使是贵为总理之尊,也不能逆流而动,违背民众畏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