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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她朝他走近了几步。她不高也不矮,但在克里斯蒂亚诺超过六英尺的个子面前就跟小女孩儿没什么两样了,于是她踮起了脚尖。然后,就像要摘下天上的星星似的,她将右手伸向他的脸边,近在咫尺的热度令他的呼吸不知不觉为之一窒。
她突然缩回手,手中多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她用骑士的手势将玫瑰递到克里斯蒂亚诺面前:“给你的。”
他傻了眼,像木头一样站了几秒,才接过了那朵花。
克里斯蒂亚诺呆滞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她,她淘气地笑了:“玫瑰的芬芳凝萃着我对你的爱恋。闻闻它吧。”
“嗯,这回是真的再见。我出来得太急,落下很多东西,得赶快回去拿。”她倒退着说,然后不等他说话,就猛地转过身子,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跑回剧院的方向。
他手里拿着玫瑰花,愣愣地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直到其消失不见。
回到家里,克里斯蒂亚诺打开电脑,轻声念叨着“安娜丽塔曼加诺”这个名字,将推敲出来的拼写输入谷歌搜索栏。
搜索得出的结果并不算多,但差不多全是热情洋溢的溢美之词。
“歌剧公主。”
“卡拉斯再世。1”
“无与伦比的舞台表现力。”
“功底扎实、音域宽广、音色柔美细腻、花腔华丽灵巧、抒情之余不乏高亢的穿透力。”
“出生于意大利罗马。家境殷实,父亲于东京大学毕业后回国开创了一家软件公司,母亲为职业家庭主妇,曾担任小学教师。家中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十七岁毕业于柯蒂斯音乐学院。”
“精通六门语言,擅长四种乐器。”
一个才华横溢的体面人物,却怎么看也不可能跟罗纳尔多扯上瓜葛。他自问缺乏欣赏歌剧的艺术修养,而这位女高音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球迷,然而,她竟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自动出现在他面前,以最热情的方式企图改变他们之间两不相交的局面。
克里斯蒂亚诺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道。
他是无人不识的超级巨星,并且高大英俊,向他投怀送抱的女性犹如过江之鲫,各自求索金钱名利或是情/欲的满足,对此,他心知肚明,也就可以没有顾虑地处理这种轻松的关系——她们满足他,他也满足她们,一切清楚明了。
而安娜丽塔曼加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谜团。
她的种种表现分明该是自相矛盾的,却又像高低不一的音符一般组成了完整的乐曲,全然不会令人觉得不合情理。她的声音、她的语言好像具有某种诡魅的魔力,足以轻易摆布他的情绪。最让他不安的是她那双不可谓不美丽的褐色眼睛——当他看着它们,想好好一探究竟时,他觉得自己似乎被推入了一个无底深洞中。
若不过多思虑的话,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对她奇特的魅力抱有好感,但他越是回忆与她有关的细节,就越是不安。
从她身上,他隐隐感受到一种白雾般难以捉摸的气质,称之为艺术气息似乎也难以充分诠释,是他从没遇见过的东西,其未知性令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即便不论这些玄乎的直觉,单单从理性角度考虑,她的行为的动机也有待商榷。
她只见过他寥寥两面,便不遗余力地向他示好,言行也并不是以上床为目的,可如果据此说她是千千万万个隔空爱上了他的女粉丝的一员,她的做法又显得过于从容巧妙了些。
一切仅仅只是因为爱神毫无征兆地向这么一个与他几乎素未谋面的年轻女高音射出了金箭?
要么是她确实天生浪漫,要么是她把真相高明地掩盖了起来。
如果事实是前者,那当然令人愉快,但如果是后者比起被精心设计的感情骗局玩弄,他宁愿痛痛快快地被泰森揍一顿。
而且她的出现尽管像是一个美满的奇遇,却实在是突然得反常。认真追究起来,这整个过程中更是充满了不寻常的偶然因素,难免显得像是一个陷阱。
为什么她会不偏不倚地被他的车撞到?
为什么她当时手头这么巧有一张门票?
为什么她前后之间的反差会那么巨大?
如果把她的企图往他熟悉的方向——也就是某些功利性的目的去揣摩,那么这些问题倒是会得到个说得通的统一答案。尽管他讨厌这个可能,却不得不正视它的合理性。对于在恋爱之外另有所求的女人来说,经常霸占报纸头条的罗纳尔多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宝藏。
他更希望能从单纯的善意角度揣度别人的心思,但是过去的不堪经历却让他明白,这不是他单方面的意愿能决定的。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戒心才能免于伤害。
克里斯蒂亚诺坐在电脑前不安地胡思乱想,却想不出任何结果。
他顺手把刚刚被他插到水杯里的玫瑰花抽出来,照那姑娘所说的一样低头闻了闻它的馨香。
鲜花的香气不似香水那样浓郁,但有一种从鲜活的生命中散发出来的清新持久的甘甜,像是生生不息的涓涓细流。
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那到底是爱情的味道,还是谎言的味道。又或许它是某种更加难名的东西。
他取来手机,凝视着那个新添的号码,手指在通话键上方犹疑地停留了一阵,最后还是把它丢到了一边。
1著名美籍希腊女高音歌唱家
第三章()
安娜丽塔返回剧院后台的化妆间时,大部分同事已经离开了。同台的另一个女高音卡贝尔此时也刚刚换下了柳儿的衣服,拿上了手袋,向门口走去。
“嘿,曼加诺。”
“嘿。”安娜丽塔点了点头,走向梳妆台前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你刚刚去哪儿了?”
“找人。”她简短地说,背上了包,捧起乐迷赠送的玫瑰花束准备带走。
“去找送花给你的那个男孩子?”卡贝尔笑着问。
卡贝尔打趣的眼神令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谁送的?”
“听看守的姑娘说,是个金发的男孩子,眼睛跟天空一样蓝,名字好像叫艾伦琼斯。”
她脸色大变。
“什么?他还在吗?”
“他本来说他认识你,想直接进来看你,不过没被允许,所以他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又哭笑不得地看向手中的玫瑰。把追求者送的花送给她追求的人,这可真是物尽其用。
接着,她举起花束,犹豫着是否要立刻扔了它——既然她不可能接受艾伦琼斯的求爱,这自然就是她不应接受的礼物。然而,她生来细腻多情,易感于一草一木,眼见鲜花娇美可爱,终归不忍丢弃。
“好吧,我先走了,再见。”
“明天见。不过,他是谁?”
“一个忠实乐迷。”
卡贝尔明显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但也没再多做纠缠:“是吗?再见。”
事实上她说的也称不上假话。
艾伦琼斯是个年轻的音乐家,但最主要的身份是一个旅行者。他在全世界留下他的足迹,用乐谱录下所见所闻,而自从在伦敦大剧院看过她主演的费加罗的婚礼之后,他的旅途行程就被拴在了她的巡演路线上,她也成了他的曲调中最常出现的主题。最初,他也确实是以一个忠实乐迷的身份走到她面前的。
艾伦细腻善感,内心又总是处在顺光地带。他完完全全地理解她、欣赏她,于是,他很快成了她的至交契友。然而,他无疑想要更多。
等她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不可能静止于她所期待的平衡状态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她一面思索着艾伦的事,一面独自走向了自行车停车架,但就在她掏出车钥匙之前,她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热切呼唤。
“安娜。”
她瞬间苦恼不已地闭上了眼睛。她回头一看,果真是那个神采奕奕的金发青年,他的蓝眼睛简直热情得足以融化南极的坚冰。
“你来得正好,还给你。”她不由分说地把那束花塞到他手上,然后像逃难一样奔向停车架。
但他跑得比她更快。
他拦在了她面前,焦急地说:“看在我们的友谊的份上,你也要听听我的话。”
她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开始了声情并茂的告白:“安娜,我一直是自由的,可是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司命女神就用铁链束缚住了我,链条的另一端是你的脚步。我企图用肉体凡胎挣脱它,结果就如蜉蝣撼树。我曾经有爱上过别的女人,可是我从来都是自己的主人。然而见到你的那天,自由的我却成为了过往”
“拜托,别说了”
“请让我说完!啊,我不过是想享受一番艺术的盛宴,然后就继续我的旅途,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如此美貌无双的苏珊娜,足以叫阿弗洛狄忒羞愧难当,岂止费加罗与阿尔马维瓦会为她倾倒,最骄傲的君王也应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她脚下!”
“停”
“她的美不止来自形体,更是一种源自灵魂的高贵她显然生于极乐净土,从未立足于凡尘之中最具才情的哲人和诗人也不及她气度脱俗、神之子的目光也不如她那样多情如果耶稣可以选择,也会更希望由她而不是玛利亚成为他的母亲”
“我的天”
“还有她的歌声,那绝不是属于人间的音乐,海上的水手都会选择把船开向它的方向而不是塞壬的岛屿如果俄耳甫斯能凭借他的竖琴建立非凡的功绩,那她只要放声歌唱,就足以胜过任何英雄史诗的主人公。她一定就是第十位缪斯女神!”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再说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不要打断我与她无关的音乐又怎么能算是音乐呢?从此我不再去留意观察身边的风景,因为那相比她的存在不值一提。可是,我不能容忍拙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