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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染伸出头回抱他，第一感觉便是沈容疏的情况很不好，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裴衍琛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环在她腰间的手松开，改而牵起她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顾染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直觉他很不对劲。
张了张口，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牵着离开了医院。
裴衍琛把顾染送回别墅后，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顾染的心从离开医院时便不断的开始下沉，此刻更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
许盛安比他们晚半个小时回到别墅。
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顾染道：“沈容疏脑部发现了一个血肿，听说是当年车祸留下来的，不知怎么的血肿变大了，压迫到了神经，才会导致昏迷。而且好像必须尽快手术，否则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顾染一眼，这才缓缓说道：“沈容疏不同意手术。“
第398章 不想活了（）
“为什么？”顾染下意识的问道。
许盛安撇了撇唇，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上的大苹果道：“那还用问，很明显就是不想活了呗！“
不想活了？
几个字一跳入顾染的大脑，她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所有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回答。
总算明白了裴衍琛的那些沉默还有怪异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耳边许盛安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想啊，她本来就是为了老大，才苦撑到现在。结果转头发现老大居然娶了别人，不要她了，她不想活了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听说，当年的车祸很惨烈，她能捡回一条命简直就是奇迹。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手术不知道做了有多少。换作是我，估计也怕了。”
接下来对方还说了什么，顾染已经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沈容疏拒绝手术这件事。
整个人变得恍惚起来。
心里莫名的被一丝不安的感觉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起来。
那一夜，顾染睡得很不踏实。
半夜的时候，莫名的醒了过来。发现床的另一边空着。
顾染穿了拖鞋从床上下来，就发现裴衍琛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阳台没有开灯，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着他孤寂落寞的神情。
顾染望着她，胸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似得，有种压抑的疼痛缓缓爬上心头。
那一晚，裴衍琛在阳台上从半夜里一直站到天际发白。
顾染同样睁着眼，从夜半到天明。只在裴衍琛回房间时这才闭上眼睛假装熟睡中。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冰凉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浓浓的烟草味，熏的顾染莫名的想要流泪。
只到裴衍琛离开，她才敢缓缓睁开眼。
从床上起来后，顾染梳洗完，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
连许盛安都没有带。
医院里，沈容遇看到她，眼中立马带上了防备，冷冷地盯着她道：“你来干什么？”
顾染越过他，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沈容疏道：“我想和你姐谈谈。“
沈容遇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着声音道：“我姐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没等顾染解释自己的来意，就听见沈容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阿遇，让顾小姐进来。“
沈容遇双手握成拳，狠狠瞪了顾染一眼，虽然放弃了和她对峙，却不忘警告道：“你若是敢伤害我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吧，我来，只是想要劝说你姐接受手术。“顾染平静的说道。
沈容遇怀疑的看着她，顾染也没有打算要说服他相信，绕过他进了病房。
沈容疏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此刻转过身来，朝着她招呼道：“顾小姐。”
“外面天气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顾染省去了那些客套，直接像老朋友似的说道。
“好！“沈容疏点了点头。
没有相互敌视，也没有剑拔弩张，两个人都很平静。
在沈容遇担忧戒备的神情中，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第399章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
两人在医院楼下的花园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顾染这才离开。
中午，顾染给宁卿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去给裴衍琛送便当。
像往常一样，顾染吃完饭便在阳光花房晒太阳。
突然花房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
顾染睁开眼，看到这个时候出现在家里的裴衍琛，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裴衍琛脸色不是很好，眉宇间带着阴沉之色，他大步踏了进来，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你去找过容疏？“
顾染愣了一下，才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和她说了什么？“裴衍琛眸中带了一丝戾色，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清晰的怒潮。
顾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是不能对人言，只是不喜欢裴衍琛质问的语气和态度。
“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沉默，让裴衍琛眸中的冷意更甚。
顾染望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会和她说什么？我若说，我只是去看看她，什么也没说，你会相信吗？“
“她不见了。在你见过她之后。“
裴衍琛蹙眉，冷冷的陈述着一件事实。
顾染莫名觉得一阵苦涩。
那种被相爱的人怀疑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仿若置身冰窖中，说不出的冷。她缓缓扯了扯唇，没有生气，没有动怒，只是很平静地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是我把她赶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衍琛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不该怀疑她，可是，阿遇说过，小疏是在见了顾染之后才离开的。
他们找遍了所有对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情急之下才会跑回来问她。
他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看着她眼里渐渐冷却的光芒，裴衍琛胸口莫名一紧，不由得闪过一丝后悔。
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却听到顾染冷冷开口道：“对不起！我确实是去见了她，至于说过什么很抱歉连我自己都忘了，所以没办法对你复述。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她出走，我很抱歉。但我很确定，我并没有说过任何明示或者暗示让对方离开的话。你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回了房间。
她的步子走到很慢，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丝停顿。
裴衍琛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忍不住蹙了蹙眉。
正打算追上去，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裴衍琛顿住了脚步，接听了电话。
顾染依稀听见他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紧接着是渐渐远处的脚步声。
她扯了扯嘴角，眼底苦涩的情绪一路蔓延至心尖。
眼前慢慢浮现出她和沈容疏见面的画面。
“沈小姐，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手术。“花园前面，她开门见山。
沈容疏疑惑的望着她。
她继续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长得很像吗？“
“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很疑惑，四年前，他为什么一眼就决定留下我，只到看过你的照片我才明白。“
“我来，是想告诉你，曾经付出过感情付出过爱的人不止你一个。他是真的有爱过你，或许，直到现在还爱着，你所有的坚持和努力并非毫无意义。”
第400章 一点一点在疏远（）
“或许，他可能先放弃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但那也是在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你不能要求他守着一个死去的人过一辈子。也不能因为他娶了我，就否认了他对你的感情，否认了自己的努力和等待。“
“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愿意和你公平竞争，让他重新选择。“
“你那么爱他，想必也不愿他背负着对你的愧疚，自责一辈子，不是吗？“
“……“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大记得清了。
但她很确定，自己的那些话，绝不至于让沈容疏离开。
晚饭顾染吃的很少，早早的便回了房间。
裴衍琛很晚才回来，顾染已经睡下了。
以前，不管再晚，顾染都会给他留一盏灯。但是今晚没有。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以及床上蜷成一团的身影，裴衍琛心中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
心像是被人抓住一般，闷闷的，有些疼。
他走上前，连着被子一起将顾染拥在怀中。
事实上，从他进房间开始，顾染就已经醒了，却没有睁开眼。
明明两个人靠的那样近，她却忽然觉得两颗心隔得很远很远。
远到她想要伸手去抓住的勇气都没有。
裴衍琛没有去叫醒她，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鼻尖莫名一阵酸涩，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松开，随即轻缓的脚步声消失在卫生间。
顾染闭着的眼睛里忽然一滴清泪划过眼角，安静的流淌下来，没入枕间。
世上最难过的不是离别，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心与心的距离有多远。
早上醒来，时间还早。
顾染起床梳洗完下楼，发现裴衍琛还没有去上班。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在餐厅另一端坐下。
张婶将做好的早餐递到她面前，顾染接过默默的吃着。
期间，裴衍琛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吃完面前的早餐，才开口道：“容疏答应接受手术治疗了。“
“哦，那很好啊！“顾染淡淡的说道。
仿佛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不关她的事。
她和裴衍琛之间，做决定的重来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