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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的语气更多的是不屑,而我心中却对罗成昔日之举暗暗生出了赞叹之情——心之所向,天下为敌,吾往矣。
“陛下骁勇善战,带着诸将征战中原,很快便清剿了各路诸侯,剑锋所指,唯剩洛阳。我一早便有归附之心,只碍着罗成的缘故而未成行,自他娶了秦衣后,便更是听不进去我的劝告,所以最终我离开了洛阳,而他却留在了那里。”
第192章 罗成旧事(3)()
“洛阳大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我军数倍于敌,拿不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李恪接话道:“据说,当日那白袍银甲的守将往城头一立,便如天降的神将一般,让我大唐兵士不敢上前一步。”
秦琼轻轻笑了一声,“哪有传言的那般厉害,罗成的死守也不过是在作茧自缚,守得越紧,便越是没有退路。”
他的判断言语很准确,让我和李恪俱是一惊。
“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唯有智取劝降,而这个主动请缨之人,便是长孙无忌。长孙大人和陛下约定以五日为期,五日后若不见他返回,便再次挥师攻城。”
那时义父能力排众议,只身前往,想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番勇气和魄力,叫我十分敬佩。
“四天过去了,城中依然毫无反应,直到第五日,洛阳西城门突然大开,其中冲出一骑后,又迅速合拢。陛下命我前去追击,我追了足有上百里,才发觉那单骑正是罗成,他见我来,不再奔逃,而是调转马头,与我正面相对。”
“我劝他收手,归降大唐,他却直言自己罪孽深重,于国于家无益,更何况,为了秦衣,他更没有苟活的理由最终,罗成向着身后悬崖纵身一跃从此世间再无战神”说到此,秦琼已悲不自胜,他以手掩面,仿佛在低低啜泣。
良久,李恪将一只手附在他的肩上,道:“国公节哀。”
秦琼用大手抹了脸上的泪,拱手道:“臣失态,殿下恕罪。”
李恪道了声“无妨”,秦琼便又开始讲述。
“我在悬崖下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了罗成尸身,我命人将他收好,准备运回幽州老家安葬。我率队返回洛阳的途中,有兵士来报,说王世充已打开城门,率残部投降。”
“于是,我火速赶去,正好见到洛阳百姓齐刷刷跪了一地,只是人群中不见长孙无忌。过了许久,长孙大人才独身而出,手中抱着一个婴孩。”
我心中一紧,那个婴孩——不就是我吗?
“陛下一见到他来,便急切询问有关秦衣的情况,岂料,长孙大人跪地请罪,说,秦衣已经自尽了。陛下也是痴人一个,闻此,他甩下在场诸人,奔至城中。我担心陛下安危,同时也好奇秦衣处境,便也跟着进了城。”
“那日,陛下抱着秦衣的尸身,双目无神,不哭不笑,在场之人都不敢劝,只能默默守在门外,随时注意陛下的动向,两天两夜后,他拉开房门,抱着秦衣的尸身走了出来,后来,陛下亲手将她葬在了洛阳西郊的一片芍药花裀中,便只身回了长安。”
“我虽看不惯那秦衣,却十分心疼表弟,最终,我避开陛下耳目,将罗成与秦衣合葬,也算全了他们生同衿死同穴的夙愿,尽了我这做表哥的一点心意。”
听到此处,我早已不能自已,眼泪顺着面颊流下,秦琼看了我一眼,轻轻道:“看来,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
李恪回头看了看我的神情,低低叹了口气,然后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罗成和秦衣,可有孩子?”
第193章 唯一的念想()
这一次,换做秦琼有些犯难,“这似乎是没有的”
我和李恪俱是一惊,他接着问:“那国公可问过长孙大人手中的那个孩子来自何处?”
“据长孙大人自己说,那个孩子是他在洛阳的城墙根下捡来的,因为膝下无女,所以将她收做养女。”
“难道国公就从来没怀疑过,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便是罗成与秦衣的女儿吗?”李恪试探道。
秦琼面带疑惑地坐于地上,道:“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李恪稍稍坐直了身子,手指着我,却问秦琼道:“国公可知道她是谁?”
秦琼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摇摇头,李恪正色道:“她叫长孙洛来,从洛阳捡来的。”
“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秦琼惊讶地问。
我点点头,道:“国公说我长得像一位故人,那故人,可是秦衣?”
秦琼轻轻笑了,道:“那日梅林中我还以为自己病入膏肓,看见了昔日的罗成秦衣,走近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你们二人。”
他又仔细瞧了瞧我,小声道:“不过,确实非常像,难道你真的”
秦琼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道:“长孙小姐,这些事,你还是应该去问长孙无忌才对,毕竟,洛阳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才最清楚。”
我垂着头,叹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不过,”秦琼又开口了:“若你真是幽州后人,那我秦氏一门,定会全力护你。”
说罢,秦琼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个“翼”字,“这是我的令牌,见令如见我,你且拿去,关键时刻可凭此来翼国公府找我。”
我有些惊讶,双手扶起李恪,跪直身子道:“国公,洛来惶恐,不敢收此贵重之物。”
没想到,秦琼却径自将玉佩塞给我道:“孩子,你若真是罗成的女儿,那我便是你在这世界上所剩无几的血亲之一。”
我心中一惊,突然意识到那背后的深意是我这十五年来不敢奢望却梦寐以求的。
“你便收着吧,权当了了国公一桩心愿。”李恪劝道。
我点点头,双手接过玉佩,心情复杂地捧着它。
“罗成和齐国公可熟悉?”李恪的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秦琼摇摇头,“齐国公与殿下的祖辈一样都出身关陇贵族,而罗成祖上是齐州历城,您说,关系如何?”
这是大唐朝堂的沉珂——关陇贵族与山东士族针尖对麦芒,即便是上溯二十年的征战岁月,这种争斗也未有一刻停歇。
李恪自嘲似的笑了笑,没说话。
天色渐晚,我和李恪起身辞行,秦琼将我们送至门口,便也转身回去了。
李恪今日挨了秦琼那一拳,着实伤得不轻。于是,马车之上,我便以腿为枕,让他靠着。
我轻轻拂着他的额头,问道:“你为何要舍命去护日月流光?”
他抓住我的手,在嘴角吻了吻,道:“若没有那把日月流光,便不会有你我今日之情分,我感激它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心中微微一颤,道:“留住我的不是琴,是你。”
李恪扯出了一丝笑意,复而柔声道:“洛来,以我之判断,你十有八九就是罗成与秦衣之女,而这把日月流光,很有可能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
“唯一的念想”我喃喃道,眼泪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我须得护住它,就像我须得护住你一样。”
第194章 原本就应属于你()
眼泪滴在了李恪的手心,他忍者疼痛,坐起身,捧着我的脸道:“洛来,别哭。”
可不知为何,他越是劝,我就越是哭得厉害,眼泪簌簌而落,到后来整个人又开始了习惯性地抽搐。
“傻瓜。”李恪一边埋怨,一边伸手见我紧紧揽入怀中,“唉,好好哭一场吧!”
我的眼泪沾在李恪的衣襟之上,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轻轻拍着我的背,叫我的情绪渐渐平稳。
后来,我哭着哭着就在他怀中睡着了,直到车夫通禀樊川别墅已到时,我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而外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我刚一进门,何管家便迎上来,“小姐,来客人了。”
“客人?”我反问道,然后转眼看着身旁的李恪。
何管家在前,李恪没有拉我的手,而是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道:“在下先告退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厢房走去,那副绝尘而去的潇洒模样,还真让人觉得我和他半分干系也没有。
“客人在何处?”我问道。
“在正厅中喝茶呢!”
我应了声好,再高呼一句“云屹”,便有一个灵敏的身影飞身而至,“小姐”,他站得笔直。
我顺手将日月流光递给他,他便心领神会地抱着琴,往碧落园而去。
“小姐,这边请。”何管家抬手引路。我就顺着他的指引,去到了正厅。
正厅中坐着个身穿灰蓝棉袍的年轻人,脸面清秀,带几分女气。他见我来,赶紧过来行跪拜之礼,“参见县主”,嗓音有些尖利。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便是去年为我引路去香樟殿的东宫宦官——称心。
“称心公公,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他起身答道:“县主久居山中,一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他这一句叫我有些懵,我摇摇头,道:“山中浑浑噩噩,确实不记得今夕是何夕,公公可否提醒一二?”
“县主折煞奴婢了,”他满面笑意,作揖道。
他确实生得美,唇红齿白,皮肤匀细,若为女儿身,还不知会引得多少王孙公子垂涎追逐呢!
但我没接他的话,只是盯着他,等他往下说。
“奴婢失言,县主莫要责罚。”宫里的人就是心细,他竟以为我在生气。
我只得扯扯嘴角,轻轻笑道:“公公快说吧,洛来在外游荡了一天,有些饿了!”
“县主一定忘记了,今日乃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
我心中一顿,确实忘记了!
其实对于承乾哥哥得这场婚礼,我是有意回避的,一来是不想招惹闲言碎语,二来是厌恶于苏瑾樾的小人嘴脸。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给他们准备任何贺礼,如今称心上门一提醒,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