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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供奉讨好她了;莫非这场面还不够盛大奢华;不够满足她的胃口吗?
“我只是不想让甜儿看见。”
她别扭的样子看在梁幸书眼里;瞳色一柔;他理所当然地问道;“你在向我要名分?”
“我不要!”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她的每句话都被曲解得充满侵略性;分明都不相信她的人品却又喜欢硬把人绑在身边严加防备;她贪慕虚荣也好;想破坏自己妹妹夫妻生活也好;既然把她认定成品性烂透的小贱人;就放任她低贱下流无耻放荡好了;何必摆出一副监管人的模样;生怕她去祸害别人才扣押她在身边奴役。
她一口回绝他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猜测;让他眉头沉下几分; “不要?你为什么不要?”
她深吸一息正要答话;可被背后飘来的甜软声音断了去路。
“夫君;三表姐是怕甜儿生气;所以在口是心非呢。是吧?三表姐?”
一双白嫩小手缠上唐三好的手腕间;暖妆衬着甜笑;唐四甜已亲昵地贴站在唐三好身边;无声无息地阻隔开自家表姐和夫君的距离。
尴尬加心虚;唐三好正要吼出声不满话全数吞回了肚子。
“三表姐怎么不敢看甜儿?是觉得愧对甜儿吗?”唐四甜话里有话;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面无多余表情的夫君。
连句敷衍的解释交代也没有。他带着个女人回家来;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姐姐。他大敞家门叫所有的下人跪在她面前;给她做足排场和面子;还许她这许她那;丝毫没想过要把她这位梁夫人摆哪里;现在还面色漠然一脸无愧。
“甜儿。我是暂时住两天;我会很快回西余的;我会乖乖回爹娘那里;不会再来京城了。”如果不是梁幸书;她早也走了;只不过耽误两天;他只是拿她出气;现在气也解了;面子也要回来了;等腻味后;就会放她回去的。
听闻她竟想一走了;梁幸书不高兴地拢眉;一手将她扯到身边质问道;“回西余?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她可以心安理德地待在齐天笙身边;待在他身边就坐针毡般的难受吗?
梁幸书纠结的模样落在唐四甜眼里;惹来她凉凉一笑;“夫君;你莫要着急啊。三表姐只是怕甜儿不高兴才说要走的。可甜儿并没有不高兴啊。所以…甜儿要留三表姐下来同甜儿一起伺候夫君可好?”
没料到她会有此提议;梁幸书微愣;满眼古怪地看向她。唐三好更是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朝她张望。
“甜儿?!这怎么可以?!”甜儿不甘认输的脾气是她最后的筹码;她料定唐四甜肯定不会容忍梁幸书胡乱行事才敢走到这一步;可她竟然开口叫她一起伺候夫君?这算什么啊?
“有什么不可以?姐妹共伺一夫;甜儿都不介意了;三表姐还在不满什么?”
“我不是不满;我是…”
“是怕名分低过甜儿?”
梁幸书眉头轻怔;若有所郁地深看住百口莫辩的唐三好。
“还是说三表姐想一个人霸占甜儿的夫君?也对…反正现下夫君的心在三表姐那儿;如果三表姐觉得不快;大可让夫君把甜儿给休了;三表姐不用回西余;甜儿回去。”
“不不不;甜儿你不能回去!”她丝毫沉不住气;伸手拽住自家妹妹。和妹夫纠缠不清;还把自家妹妹挤兑回娘家;这话要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非被人人喊打不可。
“所以;三表姐是答应同甜儿共伺一夫了吗?”
“我……”
还未等唐三好开口;她径自跳到梁幸书面前荡出甜笑; “夫君;甜儿委屈自己成全你们。你看这样如何?”
“……”
满是妥协的话语换不来梁幸书开口;她踮起脚尖;兀自伸手就要抚过他绷紧的嘴唇;满是柔意地轻诉;“好歹甜儿也帮夫君了了惦记许久的心愿。你不该笑一个给甜儿看吗?甜儿已很久没瞧见你笑了。”
他身一侧;唐突地躲过她伸来的手;无管讨厌;更不是避嫌;只是本能地不想再在三小姐的面前与她有碰触。唐四甜杏眼一眯;收回悬空的手回眸看了一眼故意看向别处的唐三好。
尴尬的日子就此拉开序幕。
唐三好顶着太傅府所有下人异样的眼光逗留了下来。
先是仗着梁大人的官威;折磨下人;给梁夫人下马威;再加上自家妹夫不明不暗的暧昧对待;连她自己都快要认同他们眼光里的意思…
“狐狸精。”
“破坏妹妹家庭团结的小贱人。”
打扫房间的丫头垮着张脸;看着自家主爷前些日子里大排场迎回来的古怪女人。
下人们传得没错;梁大人金屋藏娇的品位好差;她不仅坏心眼臭脾气;还爱玩自闭;她哪儿也不去;仗着主爷的宠幸就不去给梁夫人请安;总是蜷缩在房间里用可怕的眼神打量一干来打扫房间的下人。
小丫头在心里不悦地嘀咕;角落里继续传来细碎的抱怨声。
“不要脸。”
“连自己妹夫都勾引的大烂人。”
“三小姐;你是在骂我吗?”
“我在骂我自己。”
“为…为什么要骂自己啊?”
“反正我不骂;也会被你们骂;我自己骂;总好过便宜了别人。”
“嗤。你连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伴随着轻笑一声;梁幸书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屋内;淡淡的一个眼色支开了打扫丫头;慢步踱到她蜷缩的小角落;撩袍蹲下身;“谁敢在背后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领情;盯着地面不讲话。
“是刚刚那个丫头吗?”他兀自猜测;认定;站起身就要走开; “我赶她出去。”
听闻他又要用她的名义造孽;她急忙拽住他的袖口; “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嫌她人缘还不够差;再给她补一道刀吗?
“子…子曰;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一起住。大家难得住一起;是缘分。”
她子虚乌有的话惹来他瞳色一深;他想告诉她;圣贤书里没这句话;他也想告诉她;这么胡乱引经据典不合规矩;可跳出唇的话拐弯抹角全然变了调。
“……那我与三小姐是什么?”
孽缘吧。还能是什么。
她没开口回答;可不加掩饰皱眉的表情让他胸口一刺。
孽缘…根本不想要;极度想摆脱又无从下手的破缘分么?
他心下一慌;二话不说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分明已把她关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怎么还会不安心。监视加禁足;她根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被锁在他身边。可是不够;还不够。
每日见到她不够;近手可触不够;搂她入怀还不够。他要她对自己露出毫无芥蒂的表情;像曾在西余城一般;敢在他面前闹腾;而不是像偿还报应债务般随他摆弄;一副忍辱负重的碍眼模样。
忍辱负重…这四字让他周遭黑云密布。
对。她是为了那个纨绔子弟才委曲求全地待在他身边;所以;他只能看到她身在梁府;心在齐的不甘表情。这颗团子头里还是枫根深种;红叶遍布;须要他连根拔起才可以。
他一使力;将她托上他的书案;侧颜就要贴唇上来。
她双脚悬空坐在书桌上;被他双手一拦无处可逃;下意识地向后退仰;他蛮横地扣上她的后脑勺正要倾下她的脑袋。
“大人;咱们府门外有人闹事;您快出门给看看吧。”门外一阵不识趣的敲门声。
梁幸书不悦地皱起眉;热唇从她鼻间擦过。他转头看向门外;深叹一息;低道; “三小姐。”
“唔?”
“你那庆幸又得救的难看表情;可否藏藏?”
“……”
梁府门外;一块宽大气派;歌功颂德的横匾凭空出现;上头披着鲜艳的红布条;看不清上头写的是何等赞扬之词;押送它的是两只一手拿剑一手执鞭的小童。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出来出来!咱们世子爷还等着怎么回去交差呢。”
“你们什么世子爷;官都被削了还敢跑到咱们太傅府门前闹事?”
“呀呵!你混哪道的;明明是你们梁大人不要脸;老师不好好当;竟然教唆幼童犯错;还非法拘留我家小姨娘!”
“你你你;我家梁大人可是帝师;你竟说他教唆幼童!”
“不是教唆幼童是什么!他还专教小孩玩什么捆绑系哩!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那护主心切的家丁还要张口;却被身后走来的梁幸书出声斥道。
“你家世子爷不在家好好思过;跑到我府上有何见教。”
侍剑一见梁大人已现身;立刻拉住口没遮拦的奉鞭;朝他使眼色;自己狗腿的一恭身; “梁大人;失敬失敬。”
“你跟他失敬什么!管他是失敬还是失禁!叫他把小姨娘还来啦!”
“奉鞭!我们今天不是来抢人的啦!”
“女人都丢了还不抢;世子爷头壳坏掉了;还叫我们来给他送扁额;是要夸他抢得妙抢得好吗?”
两个吵成一团的小童让梁幸书眼眉微移;落上搁在门边的牌匾。
“这是什么?”
侍剑呵呵一笑;“这是我家脑抽的九千岁孝敬给梁大人的礼物;呃;希望梁大人借着职务之便;帮他说两句好话。”
“哼;齐天笙要我帮他说好话?”梁幸书凉笑一声;续道; “这算什么?”
“拍马匹!实实在在;绝绝对对地拍马匹!九千岁说了;这是前菜;先表彰一下您的丰功伟绩;您要有什么金银财宝方面的需要;尽管开口尽管说。他小爷穷得只剩下钱了。”
说罢;红布褪下;只见几个大字入匾三分地镶嵌在横匾上;红漆描体晃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