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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任也不舍得没了大衣的陆其华在夜里吹风,催促着:“我看着你进去我就回去,快去吧,别着凉了。”
“好。”陆其华转过身去朝大门口走去,鞋跟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紧闭的门前停下,抬手扣了扣门上的铜环,立马有人开了门:“小姐回来了。”
“嗯。”陆其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门快关上的时候身后的齐思任突然急急的唤了声:“其华!”
陆其华转过头,下人停下关门的动作,“重华哥哥,还有事?”
“其华,我一直都会是你的重华哥哥,对不对?”齐思任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冬夜里有些突兀。
陆其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回答:“当然了,永远都是。”
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快回去了。”
袖口的暖绒被风吹得倒向了一侧,陆其华半张脸几乎都藏进毛茸茸的衣领里,几根发丝斜到嘴角处,弯着眼朝他笑。
齐思任很想把这一刻印在心里,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木木的笑着挥手。
他站在空旷的路上,静静地看着陆其华转头向院内走去,朱红色的大门‘吱呀’的合上,最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突然想,‘重华’这个称呼还是其华给他取的字
好像是十多岁,有一天自己陪着个头刚长到自己胸口的陆其华在院子里种几株海棠,他给其华讲自己从学堂学到的知识
“其华,我今天又学到新学问了,我讲给你听。”
小小的陆其华抱着一个盛水的木瓢,蹲在自己身边,扑闪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仰起头认真的听。
“学堂里的先生说我们住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不叫“重庆”,是南宋的时候,有个皇帝叫宋光宗,他没做皇帝之前先被封做恭王,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后来他当了皇帝,把这里改成了重庆府,是“双重喜庆”之意,就是两个喜事加在一起的意思,其华,你可听懂了?”
“当然听明白了,两个喜庆的好事放在一起就是“重庆”,那两个好的人放在一起呢?”
“啊?这个,先生没教我们
啊。”
“我知道。”
小其华将手里的木瓢放到木桶里,坐在自己的脚边,软软的声线传来:“思任哥哥跟我在一块我很开心,我一个人叫其华,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两个其华。你们的先生说两个就是‘重’的意思,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应该叫‘重华’才对啊?”
“这个先生没教啊!”
“思任哥哥你好笨啊,我说就是对的,隔壁吕秀才都已经给小胖取了字了,你还没有,我便取给你。”
十三岁的自己挠着耳朵,念叨着:“重华哥哥,重华哥哥,其实,也还好听呢。”
不过吕秀才可是小胖的父亲,其华
“重华哥哥?”
“嗯。”
“重华哥哥!”
“嗯,嘿嘿!”
“重华哥哥”
夜间的骤风卷过孤零稀疏的残叶打断了冗齐思任长的记忆,连大门上铜狮口中的环扣都在风里微微晃动。
齐思任伸手拂掉肩上的一片枯叶,转身离开。
第4章 北上求学(二)()
日子一天天过着,越靠近年关,天气越发冷了起来。
腊八这天,齐思任正缠着陆其华在厨房煮腊八粥,前院有人过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夫人让他们两个过去。
齐思任和陆其华洗了手,衣服也没换就赶着出去了。
进了正厅,陆其华看见爹娘在主位上坐着,手边的茶盏里冒着丝丝的热气。
一侧的椅子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子,丹凤眼,眼角上扬,漂亮的很。只是脸颊冻的红扑扑的,双手捧着茶杯,深红色的棉袄有些发旧,正有些拘谨的同爹娘说着话。
陆其华进去问好:“爹、娘,您说的客人就是这位妹妹吧?”
陆夫人示意其华坐下,方才说道:“这就是你付娇妹妹啊,这才几年没见,就认不出来了。”
“付娇妹妹?都长这么大了”,陆其华快步走到付娇身边,拉过付娇的手说道:“而且,又漂亮了,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付娇有些局促的想要抽回手,陆其华这才感觉到她的手粗糙的根本不像姑娘家的,想是在家受了不少苦,心里闷的难受。
陆其华扶她坐回到椅子上,关切道:“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一起,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啊。”
“谢谢表姐,给你添麻烦了。”
付娇喏喏的开口,声音跟四月的春风一样柔和。
陆夫人不经意瞥见门口衣着单薄的齐思任,“哎呀,思任,我说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快过来。”
陆夫人突如其来的责备和关心一下子让焦点移到了门口瑟缩的齐思任身上。
齐思任挤到炭盆跟前烤着火,朝陆夫人乖巧的笑道:“伯母待我真好,不过我出门时穿着外套和大衣呢,是刚刚要煮粥,衣服就搁到其华房里,出来的急忘拿了。”
陆夫人亲自拨着炭火,又责备道:“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有其华也是的,你是女孩子就不能帮着照顾些,这马上过年了,要是生病了多不吉利。”
陆其华和齐思任被数落的低着头,偷偷瞄了眼对方,两人同时做了个鬼脸,马上又恢复了受训的模样。
付娇突然起身,“姨妈,这全赖我,表姐她也是急着赶来看我,您就别怪她了。”
听付娇这么一说,其华的母亲笑了笑:“还是你懂事,不像你表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陆其华闻言朝母亲努努嘴,假装抱怨道:“哼,就知道您不疼我,现在表妹来了,娘就更偏心了。”
“还好,我还有重华哥哥。”陆其华说着用胳膊肘撞了下齐思任。
齐思任低头对其华笑,回道:“嗯。”
“来,重华哥哥。”陆其华拉着付娇的手跟自己站在一块,“给你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小姨家的表妹,付娇。”
齐思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陆其华接着又指了齐思任,给付娇介绍:“这是重华哥哥,你几年前来的那次他去了国外,所以没见过,我们是一块长大的。”
付娇看向齐思任准备问声好,可齐思任整个心思好像都在炭盆上,头都没抬过,付娇也就礼貌性的笑了笑,算是认识了。
寒暄了一会,陆其华让爹娘先回去休息,她带付娇回房间就好。
陆其华过去从椅子上取了付娇带来的一个包裹,带她回自己的房间。
齐思任灰溜溜的一直在两人身后跟着。
深冬的暖阳透过撑开的窗户洒在室内,红木的桌椅被照的发亮,这是陆其华住了十八年的屋子,可齐思任每进来一次,呼吸和心跳都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他想,自己一定是喜欢陆其华喜欢的着魔了,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进了屋,齐思任见陆其华一门心思的照顾着她表妹,便自己熟门熟路的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其华也挽着付娇在炭炉旁的椅子上坐下,没顾上理齐思任。
房里的丫头连琪沏了热茶进来,见付娇是客,就先过去给付娇添茶,陆其华便自己添了一杯端给了齐思任。
“赶紧,喝口茶暖暖。”
陆其华把茶递给齐思任,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可还是被他听出了心疼的意思。
齐思任连忙接住了茶杯,一双含笑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其华,茶杯刚接到手上,齐思任就烫的差点将茶杯掉在了地下。
“慢点,小心烫。”
陆其华见状,怕茶水洒出来烫伤齐思任,赶紧伸手去托住茶杯,却被齐思任很大力气的推开,险些摔倒
“躲开!”
她脚底踉跄了几步刚站稳,就见齐思任将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到桌子上,把旁边的付娇吓了一跳。
陆其华抬头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齐思任,心里万分委屈,只一瞬间,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顾忌着有外人在,倔强的把脸转到付娇看不见的地方,睫毛轻轻一颤,眼泪就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尖尖的下巴上聚成一颗颗泪珠,掉进白色的冬裙里,印了一滩不大的水渍。
齐思任见陆其华这样自然是心疼的要死,可嘴上却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你怎么回事,茶杯那么烫,谁让你碰的,你是成心气我是不是?”
说着伸手去看陆其华的手指有没有烫伤,陆其华猛地一下躲开,自己抓了个空。
“你还生气了,刚才我要是没去碰那茶杯,都不知道它那么烫,你碰它做什么?”
齐思任越想越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连自己都要陆其华这样细心照顾,还拿什么保证自己往后可以保护好她。
陆其华依旧别过脸不理他,付娇站在一旁想劝解又插不进去话,只能干着急。
半晌,陆其华吸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将连琪唤进来吩咐道:“你先带表小姐去厢房歇息,有什么事再进来找我。”
“是,小姐。”连琪应声,走过去拿付娇的行李去了。
齐思任见陆其华看都不看自己,既担心陆其华的手,又怕陆其华就此不理他了,心里各种滋味,难受的要命。
陆其华又回过头走到付娇身边,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你赶路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儿,晚饭的时候我过来喊你。”
付娇看陆其华也是勉强撑着跟自己说话,便答应道:“我没事,表姐。你也进去睡会儿,我就先过去了。”
“嗯,去吧,房里缺什么跟我说。”
“知道了,表姐。”
付娇看了一眼一旁焦虑不安的齐思任,也没说话,跟着连琪掩上门出去了。
付娇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齐思任和陆其华两个人,陆其华想赶齐思任出去,却又不想跟他说话,于是转身往内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