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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晚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泪水。
她从来没有这么哀伤难过，这种感觉像是割了她的皮肉骨血似得难过。
她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累的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
就想这么倒在萧北琛怀中，接受他的庇护，然后什么都不去管。
但她不能这么做。
黎司夜还没醒来，她还没有资格倒下。
轻轻推开萧北琛的桎梏，顾晚晚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黎文耀他们面前，低声哀求道：“伯父，求您，让我见见司夜，跟他说几句，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醒过来，拜托你们。”
黎少航在边上早就被刚才顾菲菲那番言论惊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想到女人狠毒起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简直比他们混在商场上的男人还要狠还要会算计。
黎文耀却是皱着眉沉着脸，望着顾晚晚这幅卑微的姿态，又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喃喃自语发着疯的顾菲菲，终究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让她进了病房。
萧北琛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顾晚晚一步步的踏进病房，这一刻他连阻止的勇气也没了。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却忽然觉得，跟顾晚晚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只要她这么一脚踏进去，他们之间再无任何余地。
沈纪言在边上轻咳一声唤回了在场众人的思绪，顾菲菲看着顾晚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踏进了病房，睁大眼睛就想冲过去，却被黎文耀狠狠一把拽住手腕，“害得我儿子成了现在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伯，伯父，我没有，我是爱着司夜的，我不会伤害他，我怎么会伤害他，不能让那个贱人进去，她才是罪魁祸首啊！”顾菲菲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萧北琛在边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对着黎文耀开口：“老爷子，您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黎文耀眼神冰冷却狠厉：“我看这女人的疯魔样子，坐牢也没用，杀了也不解气，干脆，关到精神病院，一辈子别出来祸害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看着黎少航：“少航，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他大抵是真的累了，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原地。
黎少航抓着顾菲菲疯狂拍打的手，一脸惊慌的模样。
乔安安叹气，悄悄走到边上跟某著名精神病院打电话。
这一次，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爱失去理智，变成这幅模样。
她猜想，这次不管这个女人有何等身份，什么顾家千金都没用了，得罪了黎家，就彻底没了活路。
当天深夜，顾菲菲就被这么带走了，其后如何处置的，又有何人看管，暂且不得而知。
顾晚晚走进病房后，愣了许久才来到黎司夜病床前，哑着嗓子，语气淡淡道：“司夜，我来看你了。”
这简单一句话，像是跨过了千山万水似得，明明才十几个小时，他们之间却像是几年未见了。
看着黎司夜缠紧绷带的面孔，顾晚晚哽咽着没让眼泪再留下来。
想要碰碰他的脸，却没有伸手的语气。
最终只能悄悄伸出手，握住了黎司夜的手心，牢牢抓在手里。
玻璃窗外的萧北琛紧紧握住拳头，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举动的离开了原地。
他没有勇气留在那里，怕听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话。
这一刻他承认，他懦弱的逃了，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么软弱过。
顾晚晚最终握紧黎司夜的手掌，才缓缓诉说着自己这短短一天的心情：“你怎么那么傻呢！生死时刻还想着要救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我顾晚晚何德何能，让你这么牺牲自己，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对我的好了。”
“我甚至，一味的想要逃离你的身边，因为你对我的任何超越男女的感情，对我而言都是压力，我害怕自己没法回应你的感情让你伤心，又害怕见到你难过。”
“小的时候，只要我一难过，你总是想尽办法哄我开心，我知道，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
“你不是问我有那么喜欢萧北琛吗？有没有一刻，想过要放弃他，选择跟你在一起呢？”
“我现在告诉你答案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顾晚晚忍着内心犹如割肉般的疼痛，凑到黎司夜耳边，低喃道：“我有过，若是没有遇上萧北琛，若是我们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会选择接受你，喜欢你，慢慢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你听到了吗？”
“我想过放弃他，跟你在一起，所以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给我一个表达自己感情的机会，你也不希望就这么遗憾的听不到我的答案对不对？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好不好！”
她诉说着，绝望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哽咽着哭泣着：“你为我付出这么多，真以为我看不到吗？你现在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怎么可能不留在你身边，求求你，醒过来，司夜，我等你。”
说完最后这一句，顾晚晚眼睁睁的看着黎司夜的眉头似乎轻轻的触了那么一下。
第348章谁先爱，谁算输（）
顾晚晚眼泪模糊，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随即她就感受到了自己握着的这双手，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顾晚晚惊喜的睁大眼睛，立马起身，差点踢到边上的椅子摔倒在地，她却毫不在意。
放开黎司夜的手，她慌忙跑出去叫人：“沈医生，医生，护士，有没有人，来人呐，黎司夜醒了，他是不是醒了！”
听到她的喊声，一直在外边闭目养神的黎家人瞬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看到彼此眼中的欣喜目光后，就都明白过来，这不是梦，而是真的。
沈纪言没一会就赶了过来，身后带着一批医生护士，来到黎司夜的病房门口，阻止了想要跟进来的顾晚晚等人，示意他们先冷静下来：“让我们先进去看看，病人家属们不要打扰到我们。”
说完后，就立刻冲了进去，关上了门。
顾晚晚泪水模糊了双眼，无法梳理自己这一整天情绪的起起落落。
拿出手机就给江暖月汇报了这最新的消息，因为她知道，江暖月也很关心黎司夜的情况。
随即又将手机放回袋中，紧张的等待着沈纪言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乔安安在边上看着顾晚晚，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步，眨巴着那双天然的大眼睛，小声问道：“顾小姐对吗？我能问问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司夜醒来的吗？”
顾晚晚怔了怔，望着乔安安好奇的双眼，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将自己之前那番说辞再拿出口。
乔安安却像是一下子看穿了她的情绪，脸上挂着笑，眼底满是意味深长道：“果然是因为爱情吧！这个世界上，亲情是天生的，友情是培养的，爱情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猜你一定是跟着司夜说了他最感兴趣的话题，才会让他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所以说啊他真的好爱你呀！”
听完乔安安的一席话，顾晚晚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原本她听说黎司夜愿意跟她做回兄妹的位置上，她是欣喜若狂的。
这样子她就不会失去这个一直保护着她的哥哥了，所以所有质疑的，觉得奇怪的想法都被抛之脑后。
直到这次，听到黎司夜在车祸前跟她最后说的那句，有没有选择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
她的心底猛然间有了这种想法，或许司夜哥哥他一直以来都对她的感情，从来没变过。
所以刚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违心的逼迫自己说着那番似真似假的话，不知道是在骗谁，又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听着听着就连她自己的信了。
再然后，黎司夜就醒了。
司夜哥哥他，是不是因为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把这一切都当真了，所以才会有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若是她之后再跟他坦白，自己或许有犹豫过，但一直以来都有萧北琛的存在，才会让她这么坚强的走下去，他又该是何种情绪。
然而没有等她来得及多想，沈纪言就推开门走了出来，神色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顾晚晚一看他那样，心底就咯噔了一下：“沈医生，司夜他怎么了？是不是醒了？要不要紧？难道”
“额，学妹你先别瞎想，黎司夜已经度过了4时的危险期，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就能醒过来，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不过”要将对萧北琛说过的那番话再次面对这群人说一遍，沈纪言必须有很强大的抗压能力。
在他们好不容易盼到黎司夜活下来的时候，偏偏又要说出这样绝望的消息，怕他们没法接受。
在黎文耀等人锐利的视线下，沈纪言还是老实开**代了一切，最后忍不住宽慰：“也不是说完全没救了，这种事要有专门的医生来看我的话就有些束手无力了，我很抱歉。”
看着顾晚晚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沈纪言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正受到强烈的谴责。
明明答应了萧北琛暂时不告诉顾晚晚的，人家都熬到这个时候坚持等到了希望了，可他又想着，晚痛不如早痛，还不如把一切都说开了。
“医生，你是说，我儿子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会瘫痪，是吗？”黎文耀的脸也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布满了沧桑和凄凉。
沈纪言还想开口，他边上的黎少航就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司夜那么要强，他那么厉害的人，你告诉我他这辈子都会在轮椅上度过？瘫痪？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处理的，他怎么可能，怎么”
“事实上，他下半身伤的最严重，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沈纪言叹气，做医生的就是要面前这些。
顾晚晚白着脸想着沈纪言的话，瘫痪一辈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