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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宜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震,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洛映白笑了笑,周俊宜看着他,忽然也笑道:“人生际遇真是奇妙,我在剑桥外面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会和你很投缘,于是就上前打了招呼,咱们两个结伴旅行,果然过的很愉快。隔了这么多年再见,感觉依旧如初。”
洛映白对影帝难得的恭维不以为意,大笑道:“你放心吧,邓导演已经给钱了,就是不拍马屁,我也会好好干活的。”
卜牌()
总算把周俊宜给送走了;洛映白用微信把大致情况发给夏羡宁;然后做了他在跟周俊宜说话之前就一直很想做的事——快速洗了个澡;把空调开到最低;一头扎进被子里进入梦乡。
而这个时候;他苦命的师弟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着。
夏羡宁对面坐着盖晓。这位著名的女编剧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一直未婚;妆容打扮都非常少女。
她夏天里穿了件无袖的粉色碎花连衣裙子和水晶凉鞋,头发散着,散发出洗发水的淡淡清香;远远看去,几乎会让人以为她是个高中在校生,但在夏羡宁的距离;却能看到她妆容下掩饰不住的鱼尾纹和雀斑。
爱美是人的天性;但盖晓这样的打扮显然有点过分夸张了,好在对面的夏羡宁是个木头疙瘩;面无表情;视而不见。
由于不能单独向女性问话;夏羡宁还带着岳玲在他旁边坐着负责笔录;双方已经彼此折磨了将近半个小时;盖晓也不知道真傻假傻;有问必答,就是什么有用的都说不出来。一开始负责审讯的苟松泽已疯,这才换了夏处长亲自出面。
夏羡宁翻了翻之前的笔录;选择了一个切入点:“盖编剧对于雁齿小红桥剧组中演员频频遇到意外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盖晓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很难过,那几个出事的人真的很可怜。而且我的每部改编成剧本之后,就没有拍的让我满意的,不是演员不合适,就是合资方要求改剧本,这一次的演员表我特意亲自看过才点头同意,我可不想让欧子恒那种蠢货再来毁我的剧,结果你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可能是我命不好吧,可能我就不应该卖出版权”
夏羡宁:“”
他顿时明白了刚才苟松泽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满脸崩溃地说“我他妈宁愿去审一个祥林嫂”!
夏羡宁神情冷淡,打断了她:“不好意思,我之前看过一些有关于你的访谈报道,你曾经说过对剧本中的戚长峰和岳欢两个角色感情很深”
他还没说完,盖晓眼中放出光彩:“是。你知道,每个人物对于创作者来说都是”
岳玲扶额,夏羡宁冷冰冰地再次打断她的话:“请问这两个角色是否有创作原型?”
盖晓有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可能是觉得这个糙汉子太不尊重她的情怀,而后听到了夏羡宁的话,她又怔了怔,回答道:“男主人公有,男二号没有。”
夏羡宁没吭声,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问,对方也会说,不如省些口舌。
果然,盖晓继续讲了下去:“男主人公是我的一位前男友,当初刚刚和他分手的时候觉得很痛苦,想把这个人塑造出来,所以我就blablabla”
岳玲:“==”
正好这个时候,夏羡宁的手机震了一下,他说声抱歉,划开手机屏幕,冰冷的眉眼忽然变得温和下来,迅速回了一条消息。
盖晓在旁边看着,说道:“曾经有一篇文章说,一个人寂寞的标志就是找到任何一个能聊天的人都会说个没完,夏处长不会觉得我啰嗦吧?”
夏羡宁放下手机,道:“嗯,有一点。”
盖晓:“”
夏羡宁面不改色,继续他的审讯:“那么既然岳欢并没有人物原型,你又为什么想到要创作这么一个人呢?”
本来要表达不满的盖晓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大概是我爱的人不能按照我设想的那样对待我,所以我又捏造了一个人物,他有跟戚长峰完全相反的性格,但是我迷恋他身上的痴情、执著和疯狂。”
岳玲先是跟着苟松泽,再是跟着夏羡宁,已经快要被盖晓叨叨疯了,这个女人既敏感又神经质,说话和思维跳跃的速度都很快,一开始听只觉得烦,多听一会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思维都要被她给带跑了,像是有洗脑的特异功能一样。
要说配合她还真是比一般接受调查的人都配合,可是岳玲真的挺希望她能把嘴巴闭上一会。
她也不知道夏羡宁问盖晓这些干什么,一闹心都有点不想听了,结果忽然听见夏羡宁冷不防问了一句:“因为迷恋他,所以将他供奉在神龛中,想办法把他变成真实的人,是吗?”
他的声音冰凉而冷静,仿佛兜头浇过来的一盆冰水,让盖晓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她慢慢地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夏羡宁迅速把自己已经事先调查出来的情况跟刚才洛映白发信息提供的讯息整合了一下,示意岳玲将几张文件纸和照片摆在了桌子上。
“盖编剧如果听不懂,可以看看这些资料。”夏羡宁淡淡地说,“从第一位男二号的饰演者佟修出事,到第四位饰演者沈卓涛死亡,事故发生之后,你都曾一一上门,询问被害者或者被害者家属他们出事的详细过程,据我所知,盖编剧平时的为人可没有这么热情。”
盖晓好像刚刚领悟了他的意思:“等一下,我刚才没有出现幻听吧?你们这里是不是精神病院?你居然怀疑我要把一个角色变成真实的人?哈,哈哈哈!”
她本来一开始有点慌乱,但随着夏羡宁把话说完,她的神情又慢慢冷下来,用一种极具有攻击性的眼神看着夏羡宁,尖刻地说:“夏处长,容我提醒你一句,不是语气认真,你说的话就会变成真的,以上不过都是推测而已。说什么让剧本里的人物复活,简直是无稽之谈,你的想象力比我还要丰富。我关心那几个演员也不过是因为跟他们之间有合作关系罢了。难道在夏处长的心目中,人和人的交往都得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才行吗?”
夏羡宁挑了挑眉,盖晓刚才提高的音量放轻了一些,还是嘀咕了一句:“真不愧是当官人家的少爷,庸俗。”
夏羡宁好脾气地任由她指责,等盖晓说完了以后,他问道:“之前我的同事应该也跟你提过,云盛大酒店后面的车库附近发现了一些证据,那个车库是属于盖编剧的助理王小姐名下,对此盖编剧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盖晓总算不跟他东拉西扯地废话了,冷冷地说:“既然是王丹婷的名下,那你让我解释什么?去问她啊!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没空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岳玲好几次想说话,但是看见夏羡宁双手抄在衣兜里,后背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就那么听着,她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等到盖晓停下来喝水的时候,夏羡宁才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他手中赫然是一摞纸牌。
夏羡宁把牌轻轻地在桌上磕了磕,跟着随手一抹,一张张纸牌依次在桌面上铺展开来,露出背面黑红相间的古怪花纹。
随着这纸牌摊开,整个房间里面似乎都弥漫开来一股异样的气息,神秘的压迫感静悄悄的逼近,让人的胸口有些窒闷,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盖晓惊疑不定地说:“你要干什么?”
夏羡宁道:“盖编剧说对了,这些听起来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如果不是无稽之谈,也轮不到特侦处来管。盖编剧既然不愿意说,那么我只好自己帮你算上一卦。”
刚才还是一本正经的警察问话,没想到问着问着冒出来一个神转折,盖晓简直目瞪口呆,听见夏羡宁问她的八字,本能地就说了声“不”。
结果人家夏羡宁根本就没问她,旁边的岳玲直接回答道:“乙丑年辛酉月巳未日戌辰时。”
盖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你是警察还是土匪!”
而且这个八字他们怎么知道的!
夏羡宁面无愧色道:“审讯需要,事先调查过你的身份信息和出生记录,不好意思。”
他修长的手指在牌面上龙飞凤舞地划了一串符号,跟着收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一扣,桌上的纸牌像是瞬间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开始自发地重新排列起来。
盖晓瞪大眼睛看着,一时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是盯了一会,她忽然觉得随着牌面的移动,画在上面红黑相间的花蔓图样仿佛逐渐冲破了纸面,向上生长,然后缓慢而轻柔地缠住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花蔓的不断缠绕,她的心,她的命,都开始与这些纸牌纠缠相连,靠近靠近而后她被拖进了纸牌中,和那奇异而美丽的图案融为一体。
“法慧万物,询天大兆,出!”
忽然一声低喝传来,盖晓被那冰冷的声线激的一抖,悚然而惊,仿佛刚刚冲破梦魇,猛地坐直了身体,向前看去,只见所有的牌已经形成了一个太极图案,其中有四张的牌面是向上的。
在那一瞬间,她心里忽然升起了极度的渴望,想要看一看这四张牌上面究竟写了什么,然而当夏羡宁将它们取出拍开的时候,盖晓却觉得一阵失望——上面都是丹青绘成的人像和没头没尾的诗句,她看不大懂。
夏羡宁将第一张牌捡出来,放在桌子中间,盖晓见上面画的好像是一座山峰,山峰上写了一行字,她念道:“薛平贵遇代战公主,什么意思?”
夏羡宁道:“我为山壁安居处,屋漏人空独立崖。当年王宝钏嫁给薛平贵,本来是富家女屈尊下嫁,而后薛平贵出征,王宝钏苦守寒窑,薛平贵却在异国迎娶代战公主。”
盖晓冷笑了一声。
夏羡宁好像没听见:“得此签者,心中有情,不成眷属。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己方强,对方弱,但两个人一旦身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