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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城点了下头。
凤萋萋终于从刚才的情绪之中缓和过来，有些不解：“你们，要做什么？”
“我希望大哥能回京城，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姜樊没有把这件事隐瞒凤萋萋，因为就凭借凤萋萋跟慕北城之间的情分，并且已经被皇上逼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的情况下，他不认为凤萋萋会做不出决定。
凤萋萋瞬间就明白了姜樊的意思。
相较于慕北城的迟疑不定，凤萋萋很坦然的点了头：“我同意。”
“萋儿？”慕北城有些惊讶，像是无法相信，她这么容易就做了决定，而他之所以犹豫，有一部分原因也就是不希望她为难。
凤萋萋坐了下来，挺直了脊背，目光沉静的望着远处：“夫君，你可知道这长安城对我而言，是怎样的牢笼？”
慕北城痴痴的朝她看了过来，他看到凤萋萋那平静的外表下，那无论怎样掩饰，都挡不住的悲凉。
“我身为奉国的长公主，我父皇希望我能为了奉国的和平跟你成亲，我当时是极为欢喜的，因为你恰巧也是我想要嫁的那个人。世族贵女，多半都是为了利益联姻，能遇到对的那个人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我当时多么庆幸，我能嫁给我喜欢的人。”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的父皇，我的皇兄，在他们的眼里，我所有的牺牲都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我曾经也以为，我付出的，是为了整个奉国，为了凤氏江山，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的付出，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们的私心而已。”
凤萋萋凄然一笑：“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去问问皇兄，他能冒着天下之大不讳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从别人手里抢走，他有没有一天想过，他的亲妹妹，因为他忍受着十几年的夫妻骨肉分离？可是他会在乎吗？他不会，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乎的。”
“身为长公主，这将近二十年的孤苦，我这个身份让我拥有的，拿这些来还，也早该够了吧？倘若真的是让我为天下百姓而死，我无怨无悔，这是我身为皇室的责任，可是我这些年来所承受的，真的值得吗？”凤萋萋最后这句话，像是在问别人，但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她什么都不要啊，她甚至可以不要这个公主的名分，她可以不拿走皇室的一针一线，她只求皇兄能放她离开，哪怕是宣布她已经死了她都不在乎，她只求能离开啊！但是皇兄放过她了吗？没有，他知道扣着她在京城可以威胁慕北城，所以他连一刻都不曾打算过要放了她。
所以她是为了谁在忍受这种孤苦？夫妻骨肉分离，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究竟满足了谁？
既然他们都不曾为她着想过分毫，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到死都在做一枚棋子？
第288章 让小五跟你回南地（）
而这些如果只是她自己自私的想法的话，还有更为重要的，便是凤氏江山如今在皇兄的手中，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一个整日迷恋丹药，妄想长生的帝王，一个野心勃勃，手段不入流的皇后，一个软弱无能只会听从皇后行事的太子，还有几个在背后小动作不断的皇子和后妃，如今的这场皇位之争，比起十几年前，更为腥风血雨。
再加上燕地那个虎视眈眈的燕叙宁，内忧外患，这个时候，再让步的结局，就只剩下覆灭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这才刚刚得知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她还来不及对他好一点儿，她还没有跟夫君团聚，难道她还要继续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吗？
所以，凤萋萋非常的确定，如果这注定是一场战争的话，她必定要去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结局。当年若是她知道，皇兄登基之后会这样对她，那当初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站到皇兄这边，凭白误了自己的半辈子，还差点儿就搭上了自己的孩子。
她朝慕北城看过去：“夫君，就算是为了沉木，你回来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小小年纪无人庇佑吗？倘若真的让太子登基，以皇后的性子，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的！”
姜樊点头道：“大哥，其实我在这个时候，把沉木的身世告诉你们，虽然是有私心，希望你能想清楚，回到京城，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自保。九王府，公主府，东阳侯府，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人了，将来新皇登基，我是能利用天幕宫的能力保住众人的性命，但也仅此而已，恐怕从那以后天幕宫也要被追剿了，往后也是永无宁日。所以现在不是我们想大逆不道，而是形势所迫，若是晚了一步，将来可就再难翻盘了。”
他们个人的力量再大，也大不过皇上手里握着的江山。
当初他之所以稍微一思考便同意了凤栖浔的建议，就是因为眼下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们退缩了，皇上现在又迷上了长生之术，往后还有多少日子谁也说不准，再不行动就失了先机了！
慕北城沉思了片刻，终于点了头：“是我狭隘了，我总想着只要我一心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就能问心无愧，可却忽略了忠心的那个人值不值得，最后不光连累自己，更是要连累更多的无辜。你们说的没错，眼下的形势，的确是到了不能退缩的地步。”
他原本想着，无论如何，只要能让皇上信任他，哪怕是交出兵权他也在所不惜，可是皇上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样子？他若是交了兵权，又哪里还有活路？
他不想谋反，但他若不反，就要带着所有亲近之人陪葬。
他想要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就必须站在那个位置才行。
见慕北城终于想通了，姜樊也松了口气：“我让小五跟你一起回南地，你只管调兵，其他的麻烦，让小五解决！”
第289章 来日方长（）
慕北城有些惊讶：“小五？”
他昨晚到的时候见过姜梧桐，只觉得那是个娇弱的小姑娘，站在凤栖浔的身边，双目灵动，至于别的印象……就没有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能帮他清除障碍？
慕北城实在是有些怀疑。
姜樊挑眉：“你可别不信我家小五，是浔儿亲自开了口，说此事非她莫属，再说了，我整个天幕宫都交到她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总该相信我跟浔儿的眼光。”
慕北城看他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不由得好笑，气氛也跟着松快了几分：“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旁人且不说，凤栖浔此人是叫他十分意外的。
早先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也见过那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深受先帝的宠爱，若非是年纪太小，倒是真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只是可惜了，先帝走的太早，没能等到他长大，而先帝走了之后，那孩子的灵气，也彻底的被皇上给磋磨光了。
他本以为那孩子也就那样了，却没想到会在南地见到他，并且两人一见如故，他的很多想法都让他十分的感兴趣，包括他做生意的手段，更是叫他刮目相看，他当时便激动不已，甚至想着当初哪怕先帝再多活几年，等到凤栖浔继位，或许他也不用像这样一辈子回不了京城。
慕北城对凤栖浔是十分惋惜的，若是凤栖浔的身体能再好一点儿，他比皇上，比他慕北城，更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慕北城忍不住问道：“九弟的身体，可还有救？”
姜樊的父母跟药谷有很深的渊源，当初在南地也是他牵的线让凤栖浔进的药谷，听说锦游还亲自跟到了凤栖浔的身边，只是不知道如今有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
“暂时还没有，倒是云迟说出去想办法了，还没回来，……”姜樊迟疑了一下，对慕北城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浔儿的身体，你也清楚，他自己也没把握，也就不做此打算了，我先回去安排一下，过两日离开的时候，再叫人来通知你。”
姜樊隐约猜到，凤栖浔这一次之所以要把小五给支开，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大概是料到云迟最近可能会回来，所以才会想把小五给支开，然后再来决定要怎么跟小五解释。
姜樊大概能理解凤栖浔的心情，所以即便是猜到了，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姜樊拍拍慕北城的肩膀，转身要走，凤萋萋忽然上前两步，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着要说什么。
姜樊无奈的摇头：“所以说我不敢轻易告诉你沉木的事，嫂嫂还是再忍忍吧，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在京城，我们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只要我们成了事，来日方长。”
凤萋萋为那个孩子痛心了十几年，如今乍然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她还认识，她心里怎么可能忍得了？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放在身边看着，好弥补这十几年的缺失！
第290章 好姑娘，再近一点儿（）
慕北城把凤萋萋揽在怀里，安慰道：“阿樊说的对，来日方长，你放心，我们一家人，终究是会团聚的。”
凤萋萋含泪点头。
比起过去十几年见不得一面，如今总算是有了盼头，并且还知道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天大的惊喜了。
*
姜沉木从公主府离开，就去了九王府找姜梧桐，还把今天在公主府遇见的事情跟姜梧桐说了。
姜梧桐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爹手里的王牌？什么王牌？
她立即让青衣过去打听一下，谁知道，青衣偷偷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告诉她的消息差点儿惊掉了她的下巴：“所以你是说，你听到他们说木头其实是长公主跟慕北城的儿子，跟我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哦，也不能算没有，现在从爹变成叔了。”
青衣翻了个白眼：“小姐，你忘了上次长松道长偷听到的事儿了吗？”
姜梧桐立即就想明白了：“所以是说，那个时候凤清玉的孩子根本没保住，然后最后就被我爹给掉包了，所以他一直不亲近木头，也是怕他若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