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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道。
“老夫人。”秋芝抬眸看了一眼自己跟了大半生的女人，心里酸涩难明，她当然知道老夫人是心疼她这个老仆，可她也无法放下老夫人独自去休息。
“怎么，连老身的话也不听了吗？”老夫人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一如几十年前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般威严。
秋芝只觉得全身都震了震，她福了一礼嗫嚅道：“那奴婢告退了。”行完礼后就离开了房间并细心地关好了门。
秋芝离开不远老夫人就急促地咳嗽起来，手抖抖索索地拿出绣帕掩在口鼻前，好一阵咳嗽完把帕子藏在了抽屉里，抽屉里还有许多类似的锦帕，上面分明还染着或鲜艳或陈旧的红色。
此时的顾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院落，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身前掌灯的绿衣放下灯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郡主，奴婢这就去准备沐浴事宜。”
“先等会儿，先去看看小厨房有没有温着的糕点，宴会上你吃不到东西，如今定是饿着的。”
顾韶柔声道。
“谢郡主，”绿衣提着灯笼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的甄茵的院落中甄茵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跪着的女子，女子身边还有两个人正在对女子用刑。
女子双手都被绑起，身上穿着的丫鬟服饰早被鞭子抽的绽开了花露出里面伤痕满满的肌肤。
“怎么，还是不肯为我做事吗？”甄茵冷声说道，然后走下主位用鞋尖挑起了女子的脸。
女子的声线已经变得沙哑异常，她对着甄茵的鞋面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呸！你这丫鬟生的贱丫头，是永远没办法和甄姬郡主比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甄茵用脚直接踹在了女子的脸上把女子踹翻在地，女子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烂的看不出来形状再加上她可怖的表情，远远看去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甄茵嫌恶的看着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女子，“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一下她。本小姐看她到底还肯不肯去拿！”
“是！”女子旁边的两个原本在用刑的粗使婆子应了声就把瘫倒在地上的女子拖出了房间。
甄茵看着女子被拖出去的身影抿了抿唇瓣，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很紧。她，其实很是在意自己的出身
第93章 似水甄宓（十二）（）
洗浴过后的顾韶换上了贴身的里衣然后就半靠在了床上，嘴里逸散出一句似有似无的叹息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呢～”
刚熄了一盏灯的绿衣停下了手中正准备熄掉另一盏灯的动作道：“郡主可是在唤奴婢。”
顾韶转过头看了看屏风处的绿衣，窈窕的身影在屏风上若隐若现。她突然就轻笑道：“你跟了本郡主多久了？”
“奴婢三岁就跟着郡主了，仔细算来满打满算已有十三年了。”绿衣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房间里又是一盏灯熄掉，房间里只留了床头的一盏灯还没熄灭。
“这么算你今年已有十六岁了，可有喜欢的人家？”顾韶道。
“奴婢想一辈子待在郡主身边，至于缘分的事情，奴婢不敢肖想。更何况阿兰也不是不曾婚配么？”
绿衣的脸上红了红，提到阿兰的时候脸上掠过一阵落寞，想来自从阿兰被调到二小姐里的房里就没怎么见过了，而且近几日连阿兰的消息都听不到了。
“阿兰她”顾韶说到这里顿了顿，再道，“明日一起去二小姐的房里吧，你就先回房睡吧，这一盏灯待会儿本郡主自己熄灭就好了。”
绿衣知道这是自家主子给她和阿兰见面的机会了，不由得面上一喜行了一礼再道：“是。”
顾韶看到绿衣离开的背影起身吹灭了床头的一盏灯，整个房间就只有窗间透着月光的地方能看得见。
她将整个身子都缩到被子里再闭上了眼睛：希望那种奇怪的预感是假的。
一夜无梦，清晨洗漱准备完毕的顾韶就和绿衣主仆两人踏上了去二小姐院子的路。
绿衣上前敲了敲木门，一个小厮打开了红木门看了看绿衣的脸再道：“绿衣姐姐怎么来了这边，可是郡主殿下来我们茵荫院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绿衣在小厮面前挺了挺身子展现出一个郡主身边贴身侍女的气度再道：“是郡主殿下来了，你麻烦去通报一下你主子出来迎一下郡主殿下。”
小厮点头称是，转身就要去寻自家小姐。
甄茵迎面朝着小厮走来，小厮停住了脚步想要说出传话，甄茵没有回应什么就挥挥手示意小厮下去做别的事情。而后就几步把站在外面吹着风的顾韶主仆二人迎进了房间。
房间里点着一种顾韶叫不出名字的香，甄宓的身体一贯是闻不住香的，绿衣看到顾韶蹙起的眉头就道：“奴婢这就把香挪下去。”
“慢着！”甄茵看到绿衣的动作喝了一声又道，“你这刁奴是想直接动本小姐房里的东西吗？！”
“抱歉妹妹，我这身子是闻不惯香的，一闻就犯晕。”顾韶白净的小脸已经隐隐有渗出细汗，不适的表情做不得假。
甄茵扯出一个笑容温声道：“妹妹不清楚姐姐闻不惯香，不然也不会特意燃起了香来迎接姐姐。这次真是对不住姐姐了。”
“没事的呢。”顾韶四处看了看仿佛在寻找什么的样子，一会儿才道，“妹妹房里仿佛是少了个人呀？”
第94章 似水甄宓（十三）（）
“少人？”甄茵拿帕子掩住嘴吃吃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妹妹这房里除了妹妹自己还能有什么人，姐姐可是觉得妹妹招待不周了。”
“不曾觉得妹妹招待的不好，”顾韶顺着甄茵的手走到一个位置上坐下，“只是记得你刚回来那天不是收了一个贴身侍女吗？”
“是那个唤作阿兰的侍女吗？妹妹嫌她做事不太利落，就贬去做粗使丫鬟的工作了。怎么，姐姐对我这个侍女很感兴趣吗？”甄茵提到“阿兰”的名字语气轻缓依旧，仿佛阿兰对于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
“也不是，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顾韶笑了笑又抿了口茶水，“妹妹房里的茶水可真香。”
“倒不如姐姐房里的御赐铁观音，不过是祖母从库里随意拨的一些茶叶罢了。如果姐姐真是喜欢这红山小种，那待会儿我叫上小厮带上一些送到姐姐房里便是。”
甄茵说着又往自己喝空的茶杯里添上一些茶水。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突然想起房中还有些事情未做，就不继续叨扰茵茵妹妹了。绿衣，我们走吧。”
顾韶说完就是起身，将帕子从袖口拿出掖在手里就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出了房门。
甄茵的声音在后头响起，“那妹妹我就不送姐姐了。”
顾韶走出甄茵院子后步子就慢了下来，绿衣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
她看着走远了甄茵院子就忍不住道：“郡主殿下，那二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阿兰姐姐！”
“不是怎么可以，是她本来就可以。她虽是庶女那也一样是主子，更何况现在阿兰是她房里的人，她要是想处置一个丫鬟的去处实在太简单了。”顾韶的声音少有的冷凝，仿若冬日白雪一般冻人。
绿衣从没见过自家主子除了温婉之外的姿态，听到顾韶这种类似警告的语气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野兽盯住吓到说不出话来。
顾韶看到绿衣的样子喟叹了口气道：“你若总这般没心没肺，本郡主怎么安心能让你待在本郡主身边，本郡主以后不一定能保住你呀。”
绿衣是听不懂顾韶的话的，只是跪下颤着声音道：“绿衣不会给郡主添麻烦的！郡主不要动遣离奴婢的心思好不好？”
顾韶将绿衣扶了起来道：“罢了罢了，如今本郡主身边就剩你一个人了，哪能舍得直接遣离你。”只是还没有找到真的能给你幸福的人选啊。
后来主仆一路走回院子也没再搭过话。
午后，顾韶坐在主位上对着底下跪着的来人道：“你说在粗使丫鬟的房里并没有发现阿兰的衣饰吗？”
“是的。奴婢特意还去了东厢房那边的丫鬟住的院子，都没有听说过哪里住着名字为阿兰的侍女的。”底下的婆子道。
顾韶轻轻道：“没有吗？你先下去吧。”
“那奴婢就下去了。”婆子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顾韶看着婆子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如果说甄茵说了谎，那么阿兰到底会在哪里呢？
第95章 似水甄宓（十四）（）
“郡主殿下！郡主殿下！”绿衣的声音由远及近道。
被打断思绪的顾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眸看到来人是绿衣又敛去了眸中的不爽，她温婉的声音带上略微的无奈之意。“这里就这么大，绿衣你就声音小上许多本郡主也是听得见的。”
绿衣用左手挠了挠脑袋边笑道：“是奴婢莽撞了。”说着又对房子外面招了招手道，“你快进来呀！”
而后一个丫鬟服饰的人就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拘谨。她抬起头看到顾韶的脸表情瞬间就控制不住不停流起眼泪来，声音十分凄婉道：“郡主殿下奴婢是阿兰呀！”
“阿兰？你怎么哭哭啼啼的，快起来别哭了，和本郡主说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顾韶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对这位突然出现的阿兰可一点警惕也没放下，刚刚那婆子讲的非常清楚，凡是能住着丫鬟的地方都没有阿兰，那这个阿兰的突然出现就十分耐人深究了。
阿兰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手从袖口中抽出帕子来又是好一阵哭，边哭边讲述着自己在甄茵院子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听得绿衣是直接也随她一起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顾韶本人是非常听不得哭声的，可按着甄宓温柔似水的人设走她又只能柔声安慰。
“所以你是想回来吗？”顾韶道。
听到顾韶话后的阿兰骤然就止住了哭声，帕子擦了几下眼睛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