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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家国五部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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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跃民走进关押父亲的房间,见钟山岳正在写交代材料,他把一些换洗衣服和牙膏、肥皂递给父亲说:“爸,您还好吧?”

    钟山岳哼了一声:“放心吧,我一时还死不了。”

    钟跃民信口开河地说:“爸,我都替您冤得慌,您革命了一辈子,越混越不行,最后混得让个科长给关起来了。早知道这样,您当初还不如投国民党去呢。”

    钟山岳火了,他一拍桌子:“跃民,你又胡说八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再胡说你就给我滚。”

    “老爸,我滚了谁给您送衣服,您还没过河呢怎么就拆起桥来啦?”钟跃民才不怕父亲拍桌子。

    父亲缓和了口气:“跃民呀,你不要总是发牢骚,也不要有抵触情绪。我这辈子经历的事多了,17岁参加红军,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上百场,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赚了。像现在这种隔离审查,我在1942年延安整风的时候就经历过,我相信党和人民会把我的问题搞清楚的,我们应该相信党。”

    钟跃民玩世不恭地说:“爸,昨天我用扑克给您算了一卦,卦上说您这辈子命犯小人,您走到哪儿,小人就跟到哪儿,躲都躲不开。您相信谁也不如信自己、信儿子。我看这样得了,咱不跟他们玩了,反正这儿也不是监狱,想走拔腿就走,就那几个看守,也就是个摆设,我带几个朋友就能把他们收拾了。您先到外地没倒台的老战友那儿躲一段时间,过了这段风头再说。”

    钟山岳苦笑着:“你在说梦话吧,我能躲到哪儿去?问题不解决,连老战友都不敢收留我,别胡说了。你是不是没钱了?我这里还有5块钱,你拿去。”

    钟跃民惊讶地问:“哪来的钱?您每月才发12块生活费,比我还少3块。”

    “我省出来的,这里花不着钱。”

    钟跃民忽然发现父亲抽的烟变成了一种极简陋包装的经济烟,这种烟是当时最便宜的,每包只要9分钱。他记得父亲以前抽的烟档次不低,不是中华就是牡丹。他鼻子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爸,这钱我不要,您留着买几包好烟,经济烟太毁身体了。”

    看着儿子懂事了,钟山岳很欣慰:“儿子,长征的时候我还抽过树叶子呢。人这一辈子总要赶上些沟沟坎坎,这没什么,有时一咬牙就挺过去了。1941年反扫荡,我带一个连,被鬼子包围,硬是打了三天三夜,一百多号人最后只剩下七八个。我们每人怀里揣了一颗*,只等着鬼子再冲上来就拉火,当时谁也没打算活下来,可撑到最后一刻,就来了援兵。儿子,无论什么时候,再困难也要咬牙挺住,不为别的,就因为咱们是男人啊。”

    钟跃民玩世不恭地哼了一声:“爸,咬牙也得有个限度,总不能一咬牙就是几十年……”

    天桥剧场位于北京宣武区北纬路的东口,毗邻大名鼎鼎的天桥。这一地区的房屋破旧低矮。1949年以前,这里是北平最热闹的地方,也是京城下层老百姓的娱乐场所。1949年以后,这个地区逐渐衰败,江湖艺人们改行的改行,老的老,死的死,当年闻名遐迩的“天桥八怪”,也只剩下撂跤的宝三儿、变戏法儿的刘半仙。天桥寿终正寝是在1966年的“红八月”,红卫兵的崛起使宝三儿、刘半仙等天桥遗老吓得卷了铺盖卷,热闹了百十年的天桥终于变得冷冷清清。

    天桥的热闹虽然不复存在,但在这一地区居住的居民成分却并没有改变,这里远离工厂区,产业工人很少,居民多是引车卖浆者之流。在钟跃民等人的眼里,这里相当于敌占区,平时若是没有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他们绝不会来这儿。北京的军队大院多集中于海淀区,机关大院多集中于东西城,属宣武区和崇文区最破烂。以宣武区为例,天桥向西是南横街,南横街以北是菜市口、达智桥。菜市口以西的广内、广外大街几乎无一例外是平民居住区。

    在钟跃民等人的眼里,那些在天桥、达智桥破烂的街头和胡同里闲逛的青少年,都属于流氓。这些人缺乏教养,心毒手狠,以无知为荣耀。

    在平民子弟们的眼里,干部子弟成天牛哄哄的,倚仗着爹妈的势力胡作非为,整个一群少爷坯子,打架缺乏单打独斗的胆量和技巧。他们最喜欢一拥而上,最好是一大帮打一个,徒手打不过就动家伙。他们将干部子弟一律称为“老兵”,就是老红卫兵的意思,因为早期的红卫兵几乎清一色是干部子弟。

    如果你站在1968年北京的街头,你可以毫不费力地分辨出这两类出身不同的青少年。他们的区别在于举止和气质,还有说话的腔调。胡同里长大的孩子都说一口纯正的北京话,喜欢带儿音,而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从衣着上看,“老兵”喜欢穿军装,解放军部队不同时期发的军装都属于时髦服装,年龄稍大些的孩子穿件洗得发白的人字纹布的黄军装,肩膀上还留着佩肩章用的两个小孔,显得既朴素又时髦,不显山露水。年龄小些又喜欢张扬的孩子,便从箱子底翻出老爹的毛料军装穿上。1955年部队授衔时,校官以上的军官配发的衣着是很讲究的,冬装有呢子和马裤呢面料,夏装有柞蚕丝面料。将军们的军服就更讲究了,同是呢子军装,将军服的面料要高出校官服面料一个等级。他们还配发了水獭皮的帽子和毛哔叽的风衣。于是各种面料的军装便成了时髦货,就连和军礼服一起配发的小牛皮松紧口高腰皮靴,也成了顶尖级俏货,俗称“将校靴”。干部子弟们大概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表现父辈的级别,却没料到平民子弟也认可了这种时尚,没有军装穿没有关系,只要你有抢劫的胆量,没有什么东西是弄不来的。所以,要是你在1968年北京的街头发现一个头戴水獭皮将军帽的青年,你可千万别以为他就是个中将的儿子,他父亲是个钟表匠也说不定。

    这么说吧,要是你在1968年的某一天,穿一身将校呢军装单身出门,如果你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那么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等你走出两公里,就会被扒得只剩下裤衩、背心,要是你里面没穿裤衩,那么就活该你倒霉,光着屁股回家吧。

    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大院里的孩子,还是胡同里的孩子,又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安分守己的;一种是喜欢在街头闹事的,这类人被称为“顽主”。多年以后,有个作家还以此为名写了篇中篇小说,最后又拍成了电影。令人遗憾的是,影片中几位饰演顽主的当红明星只演出了当年顽主的玩世不恭,却没表现出顽主们斗殴时的凶狠和骄横。

    如此说来,钟跃民一伙在1968年是当之无愧的顽主。

    天桥剧场售票处的台阶上零乱地码放着一些砖头,砖头一块挨一块排成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队,这些砖头代表排队人所占的位置。售票处附近到处是成群结伙的青年,他们脖子上挂着军用挎包,双手插在裤兜里,放肆地打量着每一个过路的人。这些青年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和别人对视的时候,目光中充满挑衅和不屑。

    钟跃民一伙七八个人也站在路边,天儿太冷,他们之中不断有人在跺脚取暖,往手上哈着热气。

    一个中等身材、粗粗壮壮的男青年走了过来,他面相凶恶,走路端着双肩,呈八字步,一步一晃。

    钟跃民一见,连忙迎上去,摘掉皮手套和他客气地握手,他就是钟跃民的小学同学李奎勇。

    钟跃民扭头将袁军、郑桐等人介绍给李奎勇。

    袁军傲慢地戴着皮手套和李奎勇握手,李奎勇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的目光和袁军挑衅的目光相遇了。

    “你就叫李奎勇?老听跃民提起你,我耳朵都磨起老茧喽。”袁军冷冷地说道。

    李奎勇面无表情地问:“哦,他都说我什么?”

    “说你从小就练摔跤、打拳,那句话该怎么说来着?噢,‘拳打天下好汉,脚踢五路英雄’,你有这么厉害吗?”

    “没这么邪乎,不过嘛……像你这样的三五个我还能对付。”

    袁军冷笑道:“菜刀你能对付吗?”

    李奎勇突然伸手摘下袁军头上的呢军帽,用手拈拈,又扣回袁军头上:“你这将校呢帽子也太旧了,都快磨破了,回头我给你换顶新的,我那儿还存着一打呢。”

    袁军暴怒地将手伸进挎包:“我剁了你丫的……”

    李奎勇一把按住他的手:“小子,你活腻了?你敢动一下我弄死你。”

    钟跃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奎勇、袁军,你们俩要是互相看着不顺眼,改日约个地方单练,谁把谁废了那算本事,可今天你们都是冲我面子来的,当着我面儿动手就不够意思了吧?”

    李奎勇阴沉着脸松开手:“好吧,今天我给跃民一个面子,小子,你记住了,你欠我两颗门牙。”

    袁军冷笑着不服气:“你也记好,你欠我一条胳膊,想着点儿还。”

    远处传来一片自行车的转铃声,一伙穿黄呢子军大衣的青年骑着自行车飞驰而来,他们旁若无人地支好自行车,拎着弹簧锁走上售票处的台阶,低头看看那些代表排队人的砖头,轻蔑地相视而笑。

    一个青年从挎包里抽出一把菜刀,“当”的一声扔在最前边,大声喊道:“都看好了啊,我这把刀排第一,谁不服就跟我这刀说话。”

    另一个青年抬脚将几块砖头踢飞:“哪儿来的这么多破砖?”

    这显然是明目张胆地挑衅,钟跃民一伙儿呼的一下全站起来,不约而同地把手伸进挎包。李奎勇拦住钟跃民:“跃民,用不着你出手,我来摆平这些小子。”

    他双手插在短大衣的口袋里慢慢走过去,叉开双腿稳稳站在那伙人面前。

    双方的目光对峙着。李奎勇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听好,我今天心情不错,这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要珍惜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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