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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山下的胡家庄。”
“我当时只是藏在山里,却不知附近有什么村子。”流月有些遗憾,随即想到肖瑶的生日,问:“肖瑶她哪天生日?”
“就这个月二十八。”流霜微微笑着,“她生日那天我定把她带来,你们聊聊也好。”
“哦,真是太巧了。我那孩子便是二十八出生……”流月变得有些急切,“霜儿,尽快把她带来!”
流霜痛快应了。
若是母女相认,能让姑姑的心情尽快好起来,认了便认了吧。自己只尽力保护便了。
驿馆。
轩辕离看着手中的密信,冷笑一声,对江水道:“给江潭回信,一个不要!若敢送到王府,全给我打了出去!”
江水黑线,“这些女人碰上王爷,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呵呵!”
肖瑶在院中碰到一脸贼笑的江水,一愣,“何事?”
“无事!呵呵,无事!”江水笑着走远了。
326。326 蛊惑皇帝()
来到屋中,见轩辕离好整以暇地坐着喝茶,肖瑶道:“有事不许瞒我。 ”
轩辕离放下茶杯,看着小脸绷着的肖瑶,“选妃之事。我打发了。”
“选妃?给你选妃子?”肖瑶一脸疑惑,“你是怎么打发的?”
“不许送进王府。”轩辕离道:“一个都不许。”
肖瑶便皱起了眉头,“只怕江潭在家顶不住,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放心你。”轩辕离道:“要回一起回。”
肖瑶笑,“咦,你怎么变得如此幼稚了?我来给北齐皇帝看病,人家的病还没有任何起色,我岂可抽身就走?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再说,收了两万两银子呢!”
顿了顿,肖瑶又补了一句,“更何况,现在生病的可是我亲舅舅!”
轩辕离问:“可有十分把握?”
“若无意外,可保他一年性命。”说着,肖瑶耸耸肩,“不过,若是我走了,便不好说了。”
两个儿子都是虎视眈眈,谁知道哪个会把老爷子气着了?万一,哪天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就可能提前走了。
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病人,医生有时候也看不准!
当然了,也有被医生判了死刑、人家却硬是好好地活上几十年的病患啊!
说到这里,肖瑶倒是眼前一亮,暗忖:“若是皇帝放下诸般事物,静了心思,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心情愉快,说不得还可以多活上几年!”
“虽然感情上和赵集的舅舅们不能比,却是血缘上真正的舅舅呢!”
“怎么办?要不要探探老爷子的口风?!”
肖瑶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刺激了,激动地很,一把抓住轩辕离的手,“我要在这里好好地跟北齐皇帝瞧病,再说了,我的亲生母亲在这里,我要和她好好亲亲再走。”
肖瑶对轩辕离说,“你只怕等不得。轩辕离,你回南丰处理你的那些妃子便好。”
看轩辕离一头黑线,肖瑶讨好地一笑,道:“到时候,你再来接我!”
轩辕离看着容光焕发的肖瑶,叹了一口气,道:“你且在这里放心住着。京都军营、宫中事情太多,我当真不能再陪着你了。再说,长公主一事,我还须与薛昊商讨。”
西诏大妃是生是死,总要给西诏臣民一个交代。
肖瑶道:“便这么办吧。明日是我的生日,你后日再走。”
“自然。”
第二日,肖瑶到宫中看视北齐皇帝。
用了四服药,他内热果然清减了不少,便依照原方又开了四天的药,同时指点着王大夫做了针灸。
留针后,肖瑶便隔着帘子和皇帝聊天。
“皇上可喜欢山上的风景?我便在界山的山脚下长大,山上的景色很美。”
“朕也喜欢。”
“等皇上病轻了,也该开春了,我们便上山去看看?哦,对了,皇上可以出宫吗?”
“嗯。”
“北齐的乌津山景色也好,我来时都看见了。高大巍峨、气壮山河。皇上可上去过?”
“没有。”
“皇上可在蟒河里坐过楼船?”肖瑶啧啧有声,“那船好高、好气派啊!”
“楼船几层?”
“我忘了嗳,”肖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光顾着看风景了,竟然忘了数几层,真遗憾!”
皇帝便低声笑,“小丫头。”
“皇上,您为国为民一辈子,很辛苦吧?”
“是啊。”
“您瞧您,都累病了。皇上,现在病了,您天天还要看奏章吗?”
“有时看。”
“以后还是别看了吧。”肖瑶柔声道:“会气得您咳嗽的呀!”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您一咳嗽,他们便怪罪我没看好您的病!皇上,您说我冤不冤啊?!”
闻言,皇帝的话便带了笑意,“他们不敢。”
“皇上,您就听阿瑶一次好不好呀?”肖瑶撒完娇,突然又粗声粗气地道:“那个病患敢不听我小神医的话,我便拿银针刺他的痒痒穴!”
皇帝终于被肖瑶逗笑了,“哈哈,你这丫头,还会说笑话啊?咳咳咳……咳咳咳!”
王大夫忙劝:“皇上,小心些。”
皇帝止住了笑,道:“这丫头。”
肖瑶眨巴眨巴眼睛,道:“现在冬天,地里的庄稼都没了,都是雪。等开了春,地里便开始忙了。撒肥的、播种的、犁地的,忙得很。我也要忙起来了。”
“忙什么?”
“种药材呀。天气热了,等药材都开了花,地里那才叫漂亮。凤仙、牛蒡、红花、药用牡丹、半边莲、白头翁……地里五颜六色,几百上千亩地,再加上胡家庄附近的几个村子,蔚为壮观,可比皇上你的御花园大多啦!”
肖瑶尽情地描述着夏天地里的艳丽景色。
“我和爹娘、弟弟们便可以在地里拔草赏花、浇水捉虫、侍弄药材,和邻居们谈天说地。晚上,晚霞便红了半边天,我们便一起回家吃晚饭。”
“皇上,您有兄弟姐妹吗?”自己的母亲是他亲妹妹吧?
皇帝便沉默了。
都死了。几十个兄弟姐妹,不是死于其他兄弟姐妹之手,便是死于自己之手。现在只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肖瑶也不等皇帝回答,接着说:“夜里,在院中乘凉,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捉蝉、逮天龙。有时候,我们还去水塘捉蟾蜍呢!”
皇帝便惊奇了,“当真?”
“我拿蟾蜍炮制药材蟾酥啊。对了,我还养了很多蚯蚓,每年炮制很多很多地龙呢。皇上,你是没有见过,壮观得很呐。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胡家庄就好了,我们村的人对客人热情得很。”
“唔……”
肖瑶问,“皇上,我们南丰国的大商贾白家您知道吗?”
“嗯。”
“白老爷子前年中风,腿脚都瘫了,便在我家里住了半年,我给他治好了病。现在,老爷子天天拿着拐棍,在院子里追着他孙子打呢!”
想到那场景,皇帝便笑了,“哈哈……”
肖瑶见皇帝来了兴致,便戛然而止,叹了一口气,“唉,皇上,您的病须慢慢治。我却不能在这里长住,怎么办呢?”
“呃……”
皇帝也有些为难,自己的病这几天果然感觉减轻了似的,可是,如此把南丰国的小神医拖在这里,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
肖瑶见皇帝犹豫,便开始撒娇卖痴,“皇上,不如您也去胡家庄吧,就跟白老爷子似的,住在我家,我好给您慢慢诊治。”
皇帝怒:“胡说,朕怎可离开皇宫?咳咳咳……”
王大夫吓白了脸,挑开帘子,道:“皇上莫怒,小神医她小孩子,不懂朝堂之事。”
肖瑶便噘起了嘴,嘀嘀咕咕,“我是小孩子没错,却也是大夫,只知道‘得病就要治’的道理。若是身子不成了,还能干成什么呢?”
王大夫看了皇帝一眼,忙取了针,服侍皇上穿好衣服,挑开帘子。
肖瑶兀自嘀嘀咕咕,“就像我们庄户人,老了、干不动了,便把地里的重活儿交给儿女,自己在家逗逗孙子、喂喂鸡鸭,不知道多开心!身子不好,干嘛强撑着,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多好。”
皇帝便黑了脸,咳嗽了两声,道:“好了,退下吧。”
这丫头,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啰里啰嗦。
看着两人走出了大殿,皇帝慢慢起了身,来到窗边,遥望着远处连绵的乌津山,微微眯起了眼睛。
“若是登高,不知道眼前是何景色?”
再看着远处的农舍、良田,想起肖瑶那丫头的一番话,皇帝心中便想,“庄户人家不知道怎么过活?”
“自己生下便是太子,连皇宫都极少出过,一辈子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阴谋算计,这一生自己可曾到过农家?却早已经不记得了。”
“可曾踏上过津口以外的土地、操劳一辈子的国土,竟没有!”
转头看看金銮殿,皇帝便微微笑了,“莫不如便做个田舍翁,趁残躯尚存,便到处走走、看看?如那丫头所说,‘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多好’。争斗从来有,从今后便与自己无关?”
自此,这念头便在心中生了根,皇帝躺在床上无事的时候,便会想起此事。
第二日。
吃过早饭,宫中便来人相请。入了宫,肖瑶自然先到皇帝寝宫看视。见皇帝脸色虽差,精神尚好,便放了心。
皇帝见了肖瑶,便冷哼了一声,暗道:“若是要做田舍翁,朝堂的事便要提前做些安排。都怪这丫头,一番话害得自己一夜没睡好。”
见皇帝脸色虽臭,眼神却温和,肖瑶便眨眨眼,“皇上,为了给您瞧病,今天是我十六岁生辰,却不能跟父母兄弟一起过,已经很可怜了,您可不能对我发火哦。”
皇帝一头黑线,“这丫头,是想要赏赐的意思吗?”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