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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不错,你现在看到了吧?整个翼族都要看我的脸色,曾经毒打我的、咒骂我的都跪拜在了我的脚下,我让他们死,他们便不能活。”
陈南打断他道:“你征服了翼族,所以想连水族也一同征服,让水族也跪拜在你脚下?”
流觞身子猛地一震,面上的笑淡了下来,摇头道:“阿南,在水族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感谢水族,是水族救我一命,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陈柬惜的剑还横在半空,她用力拔了下,依旧巍然不动,干脆也不去管了,冷冷地道:“你让翼族军攻打水族又是什么意思?在我水族屠杀什么意思?你就是忘恩负义,谁误会了你?你连水族小孩都不放过。”
流觞也不生气,负手道:“那不是我做的,阿南你敢带着这群虾兵蟹将涉险,想必是信我的,况且我已经送出一个云鬼战骑来表诚意,不是么?”
陈柬惜问:“这是何意?”
流觞道:“他们不知道长歌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不死战队第一先锋对已经全军覆没,这次赶往碧城,我骗他们要进一步进攻。”
难怪没有丝毫防备,原来什么都不知晓。
陈南想了想,道:“神塔里没人了么?他们怎么可能听从你的安排?还是说,你已经控制了神塔?”
流觞叹道:“攻打水族是翼王及其心腹的意思,翼王将渡劫踏入炼虚期,需要龙珠,所以长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远征长老不得不亲自带领不死战队加强对水族的攻势,而翼王则闭关等待龙珠只可惜,我会让他等到龙珠么?就算祭天长老护法,我也不能让他成功”
陈南这才道:“所以你趁机叛乱?”
流觞也不否认,承认道:“不错,我们五大长老,长歌在外与你们对战,祭天和刑狱都不是我的对手,杀了两人很容易,太保原本便是我的人,所以处理了祭天和刑狱之后,我便在翼王的防御阵法里做了些手脚,翼王还未渡劫便已失败,现在重伤未愈,一切只能由我亲自安排处理,别的事情我要隐瞒就不可能走漏风声,云鬼战骑是长歌的死士,我知道他们不会背叛长歌归顺于我,便干脆送给你们好了”
原来翼族内部并不太平,其间诸多波折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不过最清晰的一点就是,这个流觞在不死长老攻打水族的时候控制了神塔,现在的翼族正是他的天下,自然,云鬼战骑的事情也解释得清清楚楚,本就是流觞送到水族去送死的。
陈南的面色微寒,又问:“你就不怕远征长老打败水族后又反攻回去?”
流觞道:“一来,他也不是我的对手,二来,我看到你回来了,我一直便知道你会回来,结界那里我做了点手脚,一直在等你,当然,我也知道你必然有备而来,果然你也没让我失望,这些,便是你带回来的帮手?”
他的目光落在叶释寒的身上。
叶释寒望着他。
两人的目光隔了一里的距离相撞在一起,无形的压力蓦然升起,肃杀之气疯狂流转,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轰然炸响。
众人都被一股不详包裹住,却又像是被凝固了般动弹不得,无比煎熬。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流觞率先移开视线,笑道:“不错,实力高深莫测,若是打起来,大家都不讨好,如此,阿南,我们便各回各家吧,既然我已经掌控了翼族,那么翼族短时间内并不会再攻打水族,咱们以后尽管井水不犯河水,你且回去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 )
第309章 ,停战()
水翼两族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这一战本应你死我活生死诛杀,若非血染千里必不罢休,然而已经打到了此处,翼族丞相竟轻描淡写地说出“各回各家”四个字来――不想打了,停止吧!
所有的热血奋勇,所有的家仇国恨,所有的****愤然都凝滞在这一刻
月色清辉下,浅水碧波上,清风一瞬,微微透凉。
水族军举着法宝,一时不知所措,显然不曾料到他会提出休战。
便是小花也怔忪道:“说停就停了么?我还以为这场仗会打很久,一家人的确好说话啊。”
闻言,顾长月皱眉,她并不这么认为。
依陈南之言,流觞当年明知回到翼族会经受无数的折磨,却甘愿毒害拼尽全力守住他的戚家家主也要回到翼族,而后八十年卧薪尝胆,经历重重折磨和苦难走上现在的位置,这样的人会很难被感情左右。
况且他所经历的种种不可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此番即便他真不想打下去,只怕是因为没有精力再打,需要休养生息,绝无可能是为了那可笑而没有保障的感激。
陈柬惜想必也不相信,脱口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怎样?”
流觞温和的看着她道:“带兵攻打水族的翼族长老和军队已经不存在了,而有心归顺于我的都不曾出手,比如这一支幽灵军团,所以两族的账在云鬼战骑埋骨御海关时便应当算清了不是么?阿婉,打打杀杀对水族和翼族来说都没有好处,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好处,这场战事就歇了吧”
他细细地审量,反反复复,“你是女孩,不应当带兵打仗,不应当背负太多,这些日子受了很多委屈吧?不碍事,此后回家好好过正常的生活,我相信你叔父不会亏待你,是吧阿南?我们不打了,各自回去过各自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蓝天白云,你们有你们的浩瀚碧波,举世安宁。”
他的目光几乎揉碎着点点月光,充满了温柔和心疼,难以言喻。
陈柬惜似乎怔了怔。
陈南亦是垂目沉思。
顾长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身上,流觞越是这般,她便越觉得他是想争取更多的时间安定翼族,整顿军备,待来日一切就绪再次攻来,那时水族便又将陷入一片战火当中,毕竟水族有一颗能够助化神修士晋级炼虚的龙珠。
要知道此番只有将外来威胁彻底解除,才能够安安心心处理水族所面临的内部矛盾,否则便很难安定。
两人并非糊涂之人,想必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思量之间,陈柬惜仿佛忽然回过神来般,跳了起来,狠狠地朝着大船唾了一口,骂道:“去他娘见鬼的委屈。”
她的目光之中有着与样貌不符的坚毅与执拗,毫无保留地诠释了她对过去和现在的理解。
委屈?何来委屈?
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的的确确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被**的无法无天,即骄傲又尊贵,然而当巨大的变故来袭,当家仇国恨压顶而来,当呼天不灵呼地不应,当整片天空倾塌可她却依然站着。
既然站着
她能自己为自己撑起那片倾塌的天,她能自己为自己治疗对手留下的伤,她终究比那些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流离失所的孩子幸福,比那些天生无法凝聚灵气的残修幸运,何以委屈?
委屈只是不幸者的无助,只是无能者的眼泪,只是弱小者的怯弱。
她承认,若在变故发生时问她是否委屈,她会掩着帕子抹泪,可是现在对她来说,这是蜕变,不是委屈。
常胜王爷的血脉,曾经战场上所向无敌、神一般存在的那个人的血脉,也应当充满血性和恣意不是么?
饶是女子,依旧可以豪气云干,依旧可以热血澎湃,依旧可以傲然狷狂。
望着大船上素未谋面的小舅舅,她漂亮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难掩的讥诮,“小舅舅?呵呵,以为水族是傻子是不是?以为水族好哄是不是?什么对双方都好?狗屁,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塔那边发生了变动,所以你根本没有精力或者没有实力再与水族消耗?那支云鬼战骑想必你也是对付不了,故意让水族去杀的吧?你利用水族除去你最忌惮的军队,就装模作样的坐在这里与老子谈利益,卑鄙不卑鄙?”
说完又厌弃地唾了一口。
众人眉头都不由一跳。
小花呵呵笑道:“啧,这陈柬惜果然不一样。”
顾长月点了点头,并不反驳。
却见流觞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异色的双瞳冷冷雪亮。
果然,果然么?
陈柬惜冷笑,恶意道:“小舅舅怎的了?脸色不太好看啊,被说中心事很恼怒是不是?”
流觞深呼吸一口,随即又变换了脸色,仿佛无事人般笑了起来:“阿婉,你既叫我一声小舅舅,说话却如何这般诛心?是的,我是考虑了自己的利益,但是我们就这般纠打下去也只能相互损耗,的确毫无意义,既然阿婉能够看出我心中所想,现下的形式却也能看清的对吧?”
陈柬惜丝毫也不留情面,道:“不错,两族若要一战必是两败俱伤,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事,不过请莫要用那等光辉形象来欺骗水族,这一仗老子就算不打,但水族也不会对你翼族掉以轻心。”
流觞摇头叹气,继续装模作样。
陈南冷笑一声:“流觞,你其实也并不放心水族,否则也不会意图用小时候的情谊打动我,让我放松警惕,这般也就不考虑短时间内向翼族出兵了对吧?可你不想想,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相信?对于戚娴的父亲,阿婉的外公,曾经为了保你不惜化掉灵气硬接你母亲三掌的人,你也可以出伤害,还有什么不能丢弃的?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了流觞。”
流觞笑,有种阴邪的意味:“哎,我在你们心里,当真是十恶不赦了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不错不错,你别得意,我也不相信你们,我怎么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我这样的人,如何可以轻易相信别人?我们终于”
陈南不想听他废话,打断他道:“既然相互不信任,不若我二人订下个合约如何?”
流觞仿佛有些感兴趣,收敛了情绪,外头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