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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将大门一关，靠着大门的身体有些无力，又或者，是她将愤怒都掩藏在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使得她的双目有些发红。
深深吸了两口气，赵曦抬起头，眼角微红地看着江景流，声音还有些发抖，“我刚刚看见他了。”
江景流手上的动作一顿，黑框眼镜顺着他的动作而转向了赵曦。
在这个环境当中，江景流当然知道赵曦说的是谁，或者说，在赵曦从门口进来的那一瞬间，江景流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所以呢？”江景流很平静地反问道。
赵曦的眼睛瞬间长大了，什么叫所以呢？
她本以为，她在江景流这里做工做了几个月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虽说她调查黄大仁的进展因为黄大仁的谨慎，并没有找到许多的证据。
可是从黄大仁那里搜集到的那些被藏得好好的黑色碟片，足以证明黄大仁这个人就是有着特殊癖好！
明明这些东西，赵曦都拿来和江景流一起看过了，她以为在江景流的心中，这事情到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预知，可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瞬间，在这几个月中赵曦对江景流建立起来的难得的信任迸发出了裂痕。
从赵曦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江景流读出了赵曦在想些什么，他的呼吸有着些微的停顿，但他还是将自己要说的话，用最最平缓的语气说了出来。
“你刚刚没听错，我是在问你，你今天见到了黄大仁，你和他面对面见面了，然后呢？”
江景流从白色的吧台区域站了起来，超过一米八的身材修长又精瘦，他的双手从大理石做成的吧台上面划过，伴随着他吐露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了赵曦的心上。
第357章 灰色暗光（14）（）
“在这四个月里，你在和我的约定中，只是找出了一些代表黄大仁具有特殊癖好的碟子，得到了他婚外出轨的证据。”即使看着赵曦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江景流还是没有停下说话，这也让他此时的平静看着很是冷淡。
他的心里也有着微微的感叹，原来，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嘛。
“这些，也只能证明黄大仁是一个人品恶劣的小人，在社会舆论，还有他的家庭生活中给他带来一些烦恼。”
江景流在慢慢往赵曦所站的地方走去，“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想要黄大仁付出他该有的代价，就是这样对他不痛不痒的惩戒吗？”
赵曦听了江景流的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当然没有忘记！我倒想问问，你还记得你说过会帮我的承诺吗？”
少女的桃花眼这个时候优美的眼形配上她眼角的红晕，当真是一对粉嫩嫩的小桃花。
可能是心绪的波动，使得赵曦的面颊上染上了淡粉色的红晕。
江景流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赵曦害羞的结果，知道小姑娘这是气狠了。
他也没想着安慰，在赵曦大声地问句中，他十分平淡地反问了一句，“哦，我答应过吗？”
在赵曦震惊的神色中，江景流淡淡地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就瞬间让男人本来普通却温和的五官染上了一丝奇异的邪气。
“我好像只是答应你，在你找到足够能证明黄大仁罪行的时候，让他得到该有的下场，却没有答应你，要帮你的忙吧。”不急不缓的话语，却像是一把锤子落在了赵曦的心尖，将她心中那股莫名的期待砸了个粉碎。
正好这时江景流想摸赵曦的脑袋，愤怒的少女一下子就用力打掉了江景流的手，响亮的一声“啪”，足以证明她使用的力道是多么的剧烈。
“你别碰我！”赵曦有些后悔，却又因为江景流刚刚说的话而坚定了神色，她红着眼眶，有些嗫嚅地说道，“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却没想到你……”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是因为男人展露出来的智慧，面对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偶尔露出的毒舌和冷淡，工作时的认真，还是因为她从男人偶尔的话语中感受到的他柔软的内心？
可是现在，一切都在此时被颠覆了。
“你和那些人是一样的。”赵曦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些人，像黄大仁这样的人，他们有着优越的资本，能够用手段和财富来掩饰他们的罪恶。而江景流，赵曦原来以为他的内心充满了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正气，却在他说出事不关己话语的时候，赵曦已经将他归到了那些人的同盟之中。
“够了。”江景流没有发怒的样子，甚至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他一贯的云淡风轻，只是赵曦从江景流微冷的声音中，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不悦。
“没够，怎么能够？”赵曦想推开面前的江景流，她想从这个让她感受到窒息的房间中逃出去，但是很明显，男人和女人之间体力的差异，在赵曦这次举动中展露无疑。
江景流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赵曦的手腕，在她还想要挣扎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双手高高拎起，高过她的头，摁在了背后的大门上。
赵曦恨恨地看了江景流一眼，别开了脑子，还压根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的神奇之处。
江景流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也被一种神奇的情绪给阻碍了大脑的思考，他低下头，凑近赵曦的脸，“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早就懂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心。”
赵曦听了江景流的话，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想吐口唾沫到他的脸上，却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只能愤恨地把头又转了回去。
“哼！”
江景流被少女这很明显带着感情色彩的语气词给弄得苦笑不得，他放松了手上桎梏赵曦的力道，却又以一种足以让她挣脱不开的姿势，将她锁在了门板和他的身体之间。
“你说过，你对付你黄大仁是因为看到他对一个孩子施虐，但那个时候，你没有留下证据，也没有任何的证人，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也不用瞪我，不管你找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即使去找警察，人家第一反应要的也是证据。
今天你见到了黄大仁，你表现的有点过激，我不知道你在黄大仁的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个反应，如果是的我，那我很荣幸的告诉你，你成功地地打草惊蛇了。也许，很快，他就会从锦园搬出去，开始收敛自己的恶行，到时候，你到哪里去找他呢？”
“我没有！我装的可正常了！”赵曦听到江景流这个讽刺的话语，也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她的神情有些委屈，嘴巴也耷拉了下来，桃花眼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出了一股水雾。
江景流看着少女由浑身带刺的刺猬变成了耷拉着耳朵的毛绒兔子，这瞬间的转换使得他的眼神中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你很不错，这一次，应该表扬你一下。”江景流将赵曦的两只手腕都换到左手抓住，空着的右手往赵曦的头上抚摸了两下，少女柔软的发质在他的手下，手感还很不错。
房间里的气氛不知怎的从严肃转向了另外一种氛围。
带着些微的小轻松，些微的小欢悦，也带着不那么剑拔弩张的对立感。
赵曦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两下，带着一丝她也说不明的紧张，“你别摸我的头发！会长不高的。”
听到赵曦这么说，江景流的笑意忍不住了，笑了两下，看到赵曦又开始瞪他了，他咳嗽一声，“抱歉，以后不会了。”
可能对少女来说，身高是她的痛处吧，望着面前还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江景流强忍着笑意讲。
气氛的松弛却不代表江景流的话头就这么制止，将手收回身边，他稍微直起了一点身板，对赵曦说道，“从你的生活来看，你的命运应该已经给你上了最好的一课：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依靠自己，也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你自己。”
那一瞬间，赵曦很想反问一句，“那你呢？我也不能依靠你吗？”
第358章 灰色暗光（15）（）
少女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了，梗在喉咙口的话语被她就这么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立场来让江景流回答她呢？又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前几个月还是陌生人的人来多负担一个累赘呢？
从赵曦蔫吧下来的动作中，江景流能读出来她的反应，也能看出她眼神的转换。
动了动，江景流将桎梏赵曦的手拿开，双手插在了穿着的室内休闲裤口袋当中。
“黄大仁这件事情，你当时没有冲动这很好，你应该也知道，即使你那个时候拿刀捅了黄大仁，用最激烈的手段解决了黄大仁，也只能是赔上了你自己。而黄大仁，也许在社会的评价当中，他还能变成一个被牵扯到无辜事件当中的受害人。我觉得，这个后果，你不会喜欢。”
在江景流淡淡的话语中，赵曦浑身一凛，不可否认，在那个见到黄大仁的瞬间，在见到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的时候，赵曦脑海中闪过同归于尽的念头，而此时，这个想法被江景流这么点出来，她后怕的同时也觉得很失落。
抬起头，赵曦看到江景流的眼神，那洞察一切的眼神，让她浑身一冷。
有那么一个瞬间，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赵曦的心里。
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么一个跳梁小丑，还是不自量力的那种跳梁小丑？
这个想法一出来，赵曦想摁都摁不下去，她发抖着，抗拒着，也悲哀着。
在这个时候，她不想听见江景流的声音，也不想看到他的人！
“我先走了。”赵曦匆匆说了这么一句，将玄关处的背包和外套挽在胳膊处，从江景流的身边飞快地溜走。
“哐当”一声，402房屋的大门就这么关闭了。
江景流为了阻止而伸出去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那个时候，他是可以拉住赵曦的，但是看到小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泪光，江景流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