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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女孩的声音低沉下来,头也垂下来:“是我男朋友。”
马上,女孩鼓足了勇气,连珠炮似的说:“先生,你是华人吧,我是中国某某省某某市的中学教师,我有证件的,我可以给你看……啊,现在我身上没带证件,但借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回国就寄给你……”
如今就这世道,这种话有谁相信?
但王成听到这女子的介绍,心中再度软弱了一下——说实话,这件事他本不想管,把女孩抱到门厅已经是人品爆发了。赌徒们在赌场输光钱,开枪自杀的、跳海自尽的,平常事而已。谁能管得过来?
但这女孩的工作地点居然是他家乡,来自他母亲所在地城市,做的是与她母亲同样的教师工作,是位中学教师……这让王成心肠硬不起来。
那女孩看到王成犹豫,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哽咽地解释:“我们是夏令营的,中澳文化交流夏令营,我们学校派了三位带队老师,我男友就是其中一个,我们营地在堪培拉,今天刚好有段空闲,我男友说领我到黄金海岸游玩。不巧遇上了下大雨,我男友就领我进了赌场……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我男友赢了五万澳元,我只让他见好就收赶紧走,但他说雨还在下,我们反正出不去,一般第一次赌博的人运气特好,他要趁这个机会,多赢一点点……然后他赌啊赌,赌啊赌,开始输多赢少……他嫌我在场不停唠叨带来晦气,让我到别处转一转,我转了一圈回来,听说他不仅输光了自己带来的钱,还把放在他那儿的学生伙食费快输光了……呜呜呜,我身上没多少钱,把金项链当了,钱刚给他……我不敢进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赌场奇遇()
哭了一阵,那女孩惶恐的抬起头,王成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缩了一下。
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她怯怯的开口:“先生……那些孩子要吃饭,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让国内马上寄钱,快件也需要等三两天,哦,一星期,但那些孩子不能不吃饭?我不要太多,只求先把这几天应付过去,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王成打断那女孩的话:“你们能想到什么办法?”
稍停王成皱着眉头说:“你们学校怎么派出这样一位不靠谱的领队,还把伙食费交给他保管……”
那女孩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正在这时,从堪培拉方向摇摇晃晃的开来一辆汽车,紧接着,女孩身上的手机响了。
那只浸透水的手机竟然还能响铃,但这已经是极限了,这位女教师接通手机,刚说几个字,手机突然短路,断电,彻底成为废物。
王成在身上摸了摸,他身上本来应该带着一枚军用微型手电筒,但他摸了半天没有摸到……转念一想,他知道,肯定又是被简洁搜刮去了。
无奈之下,王成跳到马路中央,在雨中冲这辆车挥手——这时候还从堪培拉方向狂奔而来的车,百分之八十是接到消息,赶来救助女教师的。
汽车停下后,王成几句话向白人司机问明情况,果然,王成的猜测正确。
车停了,白人司机端坐不动,一男一女两个人跳下来,女的年约十八九,身材纤细,走路很有舞蹈的韵律感,她撑开雨伞,一边向门廊扑去,一边高喊:“梅子,你还好吧?”
车上下来的男子约四十多岁,一脸的道貌岸然,说话也是官样文章,他先有条不紊地撑开了雨伞,举着雨伞跟浑身湿透的王成握手:“小同志,非常感谢你通知我们,梅莞尔、夏轩老师在哪儿?快领我们去看看。”
这时,那位充满舞蹈韵律感的女子,已跟雨中哭泣的女孩相拥在一起,中年男人走到她们身边,威严地开口问:“梅莞尔老师,夏轩老师在哪?”
梅莞尔一指赌场内,中年男人立刻喝令:“纪笑老师,领我进去,我不懂英语,你给我作翻译。”
纪笑为难地看了看裹着毯子的梅莞尔,那中年男子再度一挥手:“梅莞尔老师,你先去车里等,等我们把夏轩老师接出来,大家一块走。”
梅莞尔含着泪点点头,又上前小声地感谢王成,王成则趁双方握手之际,在对方手心里塞了两千澳元——澳大利亚钞票是塑料的,不怕被雨淋湿。
梅莞尔脸上充满愕然,手上力量软软,似乎想推拒,王成眼角瞥见那位中年人昂首阔步、领着不情愿的纪笑已进入赌场,便凑近梅莞尔耳边低声说:“我猜到了,夏轩的老爹一定很厉害,所以这笔钱不应该由你去乞讨。我这些钱是给你的,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拿出来给孩子们花费。不过,一定要向他们声明这是你的私房钱!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有个好爹的人,不需要我们为他们埋单。”
这番话也不知道梅莞尔听进去了没有,她呆滞的任由王成领着走上汽车,当她坐在座位上时,浑身的水顺着座位流淌,但这位女教师浑然不觉。
这时候,王成的心里不知说什么好,原本淤积在他心中的郁闷,此刻犹哽在心头,但他知道这世界不会给他太多撒娇时间,他需要控制,需要恢复理智。借助处理女教师的事儿,王成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自己的心事,不去想。
在这异乡的街头,他多么强烈地渴望那个人能不经意地走来,牵起他的手,陪他,走一段漆黑的路。
然而,他只能站在旁边牵着小女教师的手,给对方安慰,让时光在静寂中慢慢流淌。
在时间里面,我们什么也不能留下。包括痛苦,快乐,爱情和生命。
再度给梅莞尔倒了一杯白兰地,王成恍然发现自己刚才已在雨中走了很远,他停车的那家酒店距此处足足有六七公里……现在,只有搭这辆车回去了。
王成递给老外司机一杯龙舌兰白兰地,顺便与老外司机搭讪着。
喝白兰地的酒杯就是酒壶盖,杯中酒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老外一口饮尽,叽里咕噜跟王成说着什么,王成心不在焉的跟老外司机聊着,忽然发觉他们在车里等了太久。
既然要搭车,总不能一点力也不出吧。于是王成下了车,迈步走进赌场。
那位中年人正跟赌场僵持——他所交涉的不是要领走夏轩老师,也不是要还清夏轩老师的赌债。澳洲赌场是很正规的赌场,不流行赊账,输光钱的夏轩,已经独自在休息室里痴痴呆呆坐了很久,他没有欠赌债,抬脚就可以走人,而那位中年人居然想让赌场归还部分夏轩的赌金。
王成听的有点忍耐不住,他突然用英语插话,跟那位翻译、纪笑老师说:“你们这位领导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赌钱的是这位夏公子,要钱应该向夏公子要,人家赌场又没用枪,强押着夏公子赌博。”
纪笑苦笑了一下,用英语回答:“你觉得我能跟他说这个话吗?”
王成说:“你不妨试试?”
纪笑回答:“我们主任虽然是第一次出国,但是赌场的规矩多少还是应该知道些的,不管这事有没有结果,他必须跟赌场进行交涉,至少他在主观上努力争取了,至于结果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但有了这个努力,才好对上面有所交代。所以,你刚才说的话我不会给他翻译的,我不能,我也不敢。”
王成转向了赌场接待经理,用英语说:“你干脆告诉他们你要叫警察了,让这件事尽快结束吧。”
主任听不懂英语交谈,他催着问纪笑:“他们在说什么?”
纪笑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恰好那位接待经理长篇大论了一番,王成马上转向主任,半真半假解释说:“这位接待经理说:他们是合法营业的场所,如果你们再不走,他要通知警察了,告你们扰乱正常营业秩序。
啊,如果他通知警察,你们绝对不占理,因为你们扰乱人家营业的事实确实存在,警察看见你们站在人家的营业场所,不管你是有原因的扰乱营业,还是无故扰乱,先拘留你们七天再说。然后才会接受你们的诉状……你们真打算告赌场吗?告不赢的,我建议你们还是走吧,澳大利亚警察很死板的。”
主任怒气冲冲的招呼夏轩跟他离开,王成悄悄一拉纪笑,让对方落后两步,而后在纪笑手里塞了三千澳元,低声吩咐:“我刚才给那位女老师,哦,梅莞尔,给了两千澳元,但我担心她一时糊涂,把钱给夏轩填了账,你帮我盯着点。
这些钱你先拿着,如果孩子的伙食费一时没有到账,你用这些钱给孩子们先垫着……记住,一定要说这是自己的私房钱,别去填夏公子的坑。”
纪笑赶紧把钱捏在手心,低声回答:“放心吧,梅莞尔并不喜欢夏公子,只是逼不得已。夏轩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孩子,他爸仅仅是个小学校长而已。经过这件事,夏公子一定会被紧急遣送,而后就看他爸了。他爸要有能耐,会把夏公子调离教育系统以平息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他俩的关系算完了,他们不可能复合的。”
王成领着纪笑走出赌场,边走边用英语继续说:“我听说梅莞尔的项链抵押了,我看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很难受很惋惜,若有机会,你抽空帮她赎回项链。”
“别说,这种事提也不能提。这等于资助、怂恿夏公子赌博——如今这事儿正缺替罪羊呢,说出去,梅子还不让人剥了皮去。”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回到车上,主任同志正在低声安慰夏轩,梅莞尔坐在角落里无人理睬,她身子缩成一团,唯恐被人注意,王成只好放弃了与她交谈的想法,他伸手扶了一把纪笑,随即跟着纪笑登车。
见到王成也上车来,主任皱了一下眉头,正想说句什么,王成已经直接跟白人司机聊开了,还没等主任再说什么,白人司机连声“ok”发动了汽车。
车拉着王成赶到他停车的赌场酒店。王成随即下了车,挥手与司机告别。等王成身影走远,主任这才回身问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