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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知道自己这就算是过关了,上交了针线后,跟着狱卒走了出去。
来到一处稍微干净的牢房里,十几个姐妹已经坐在里面昏昏欲睡了。见孟宁过来,立刻来了精神,忍不住欣喜一阵。但她们依然困惑茫然,不明白把她们关在这里,以及对她们所做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免不得把各种猜测与孟宁交流一番。
孟宁自然是心如明镜,可她也只能装糊涂。虽然关在这间牢房里的人,都是通过了审查的,可生与死,却仍是个未知。
最可怜的那些没通过的,她们只是不记得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而已,却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判死刑······
这间牢房里的待遇和之前大不相同,一大早的就送来了餐饭。虽然依旧不给碗,只把一只木桶放在牢房里,让大家用勺子轮流喝。但饭的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是清汤寡水的稀饭了,而是浓稠香糯的白粥。
经过了昨天一天的折腾,死亡的阴影依旧在大家的心头笼罩着,姐妹们虽然仍是是提心吊胆,可无形中却多了几分视死如归的豪迈。
无需动员,各人闻着香气就凑了上去,有些性子活泼的,还不忘记打趣,“反正都要死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闻言,大家的嘴角边不免噙上苦涩的笑。
下午和晚上依旧是白粥,牢里陆续又添了十几个姐妹。何春儿应是最后一波被提审的,她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大家还晕晕乎乎的靠着墙打盹儿,孟宁第一个睁开眼,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能来这间牢房,说明不是必死无疑了。
何春儿见着孟宁激动了一阵,然后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神色立刻暗淡下来,“和我一同进入慈宁宫的玲儿怎么不在这里?”
“关在这里的未必就好,不在这里的也未必就不好。”一个身穿淡绿色百褶裙的姑娘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她叫小荣。之前由于秀女太多,虽然大家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但孟宁能叫得上名字的,还不足一半。
听小荣这样一说,何春儿的脸上立刻显出复杂的神色。孟宁知道她是善良的,她在为她的同伴担心,若是关在这里的,和不关在这里的,只能有一方死去,她自然不愿意同伴死,可是,谁又愿意自己死呢?
作为世间一只小小的蝼蚁,生与死全部取决于强权者。这便是她们这些人的无奈!
正在大家叽叽喳喳的又一轮讨论生死的时候,植在金罗皮肤里的窃听器传来重要消息。太师张昌、太傅吴俊、太保金罗这三个重量级官员,亲自挨个将秀女们审理完毕后,立刻赶往宫里。
朱允炆一夜未眠,此时,通往宫城的正门——午门,也是一夜没有关闭,并派了重兵守护。而朱允炆则在文华殿里如坐针毡。自灵谷寺后,他每天过着食不知味寝难安的日子,直觉告诉他,那名前来抓捕他的特工,必定隐藏在秀女之中。
为了尽快找到这个人,他手下的三个兄弟不眠不休,用了两天两夜,终于把这三百名秀女一一审查了一遍。而此刻,见分晓的时刻就要到了。
文华殿灯火通明,门窗紧闭,张昌、吴俊、金罗三人神色憔悴,面南而立。朱允炆虽然也熬得眼角通红,可目光中神采闪烁,“如何?”他迫不及待的问。
“回皇上!”张昌说道,“共挑出了两百六十九个嫌疑人!”
“这么多?”朱允炆讶异。
“皇上!”吴俊插言,“臣以为,这个结果实在不准确,在做背景调查的过程中,父母亲友难免会有口误,或夸大其词,也或许是在审问的时候,本人根本就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了。”
金罗重重的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的说道,“但那个女特工肯定就在这一百六十九个人里面,大,哦不,皇上,干脆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得了。”
朱允炆沉吟一阵,开口道,“如果不让朕亲眼见着她,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心的。阿昌,把秀女们带到东华门前,朕要亲自见她们。”
“不行,”张昌反对道,“明知道那名女特工就藏在这些人里面,你却要和她近距离接触,这太危险了。”
朱允炆语气坚决,不容置喙,“不如此,怎么能引得出来她!”
孟宁默默听着,暗自腹诽,“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我真的在那一百六十九人里面,如今我手无缚鸡之力,而你们的手中权力无边,又有高科技傍身,我怎么着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出来搞事情吧!”
话说到这儿,其他人见朱允炆心意已决,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便相继点头同意,并趁热打铁,把排兵设伏,安排狙击手的事情细细商量了一遍,见计划并无漏洞,张昌、吴俊、金罗三人才共同离开文华殿,各自安排去了。
东华门前的广场上,聚集了二百多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辰末时分的阳光亮晃晃的,耀人的眼。
这些从阴暗潮湿的天牢里走出来的女孩儿们,脸上挂着如蒙大赦的笑。刚才被当兵的带领到这里的时候,不知谁在人群中传了一句,“难道是要放了我们吗?”
第84章 刑台()
这句疑问句到别人耳内,竟然成了肯定句。于是,所有人都兴奋了,高高兴兴的听凭着指挥,一排一排的站好。
朱允炆早早结束了早朝,乘着肩舆来到东华门外的广场上,他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宝珠镶嵌的金冕。
这些姑娘们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皇上,那是可是皇上呀,好些人在宫中生活了一辈子,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看见过。自然个个都心情激动。
本以为是一场必死无疑的风波,却没想到能获赦侑,且还有幸得见圣颜,这怎能不叫人心潮澎湃?
可是,这些姑娘们还是太傻太天真了!
朱允炆走下肩舆,眼风扫了一下成排成列跪在地上的女子方阵一眼,享受着三呼万岁的至高荣耀。他并没有叫平身,而是踏着步子逐行逐列的走过每一位女子身边。
女孩儿们没有一人敢抬起头来看,她们唯一的目之所及,便是皇上那明黄色的,绣了精美的双龙戏珠长靴。这靴子可真是干净,雪白的底儿,纤尘不染,仿佛皇上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朱允炆气定神闲的依次从众女子身边走过,城墙上埋伏的三个狙击手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既期待这些人中能有一个突然站起来,又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们都知道那女特工的身手,而且她手上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黑科技,一旦那女特工得以和朱允炆近身接触,她总有办法瞬间挟持着朱允炆逃离······
好吧,他们掂量了掂量手上的枪携,这枪中子弹的速赶超光速,一旦那女特工出现,三人迅速扣动扳机,就算她如何身手敏捷,也不可能敌得过光的速度。
可是,直到朱允炆走过最后一名女子,扔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对他实行攻击。他全身的戒备,一点点的松弛下来,暗自纳闷,转身再次扫视一下跪在地上整整齐齐的女子方阵,几乎是挨个儿看过去,这些人却是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埋伏在城墙上的三人,也立刻泄了气,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曾经可是无比肯定,时空特工定会混在这批秀女之中,但今日如此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忍耐住心,而不有所动作?
····················
对秀女们而言,朱允炆莫名其妙的在众人之中走了一遍,又莫名其妙的把她们赶鸭子似的赶进宫正司的牢房里关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不仅是秀女们懵了,连同负责关押看护的太监们也懵了······
朱允炆从东华门回到文华殿,再次和手下的三兄弟开小会。
金罗一路郁闷的抓耳挠腮,“难道她压根就不在这群秀女里面?”
张昌始终是个沉稳老练的,“或许,她通过了审查,在另外三十几个人里面?”
吴俊也发表意见,“会不会她知道我们在四周设有埋伏,所以才放过了这次动手的机会?”
朱允炆做发言总结,“把另外那三十几个秀女也一并招过来,我要再试一次。这一次,我们要狠下心了······”
孟宁在牢房里默默听着三个人的谈话,恨得牙痒痒。朱允炆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他竟然要大开杀戒,非得把孟宁给逼出来不可。
正午阳光灼热,孟宁和同一牢房里的姐妹们走下囚车,与另两百多名秀女聚拢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列队于午门外。刑台已经搭建好,朱允炆给众秀女们设置了三种死法,一是砍头,二是吊脖子,三是火焚。
早上那些还以为自己会幸存下来的姑娘们,此时一看见这骇人的刑具,不由地都吓得缩回了脖子。这时候,明媚的阳光,也成了洒在人身上的死亡暗示,光亮无处不在,让人无处躲藏。
朱允炆在侍卫和太监们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城楼上,午门广场上负责行刑和戒备的兵士们纷纷下跪。秀女们明显反应迟钝,可还是无比诚恳的叩下了头。
仿佛自己诚恳一些,就能打动城楼上那个掌握着她们生死的人一样。
可是,朱允炆却漠视了女孩们的诚心!
高呼万岁后,朱允炆身边的太监拖着长音大喊一句,“准备行刑!”
立时,左右两边的侍卫纷纷朝秀女们走来。姑娘们害怕极了,一个个的往人群中间缩着身子,一时间,尖叫哭喊声此起彼伏。但那些侍卫根本不为所动,硬着心肠把女孩子从人群中拖出去,拖到刑台上。
虽是朱允炆给这些女子准备了三种死法,可谁怎么死却并不能自己做选择,而是随机产生。绞架上安排满了人后,再断头台,最后剩下的,上火焚台。
很不幸,孟宁是被押到断头台上的,此时,她也紧张极了,这一刀下去,她会立刻毙命,连魂穿回本体内的机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