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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大少?您打我电话是——?”
电话里,吴小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意外,和自己这个助理除了有些必须要联系的事,其余时间一个多月都未必会主动联系一次的晋衡闻言也有点不自然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显得很有涵养地放缓声音开口道,
“……抱歉,打扰到你周末时间了,现在有空帮我在鹭江订间餐厅吗?不用今晚,放在……下周末晚上就可以了。”
“啊,当然可以呀,还是和以前那样两位吗?就您和秦先生?”
“恩……还有上次就让你帮我订好的那个东西,到时候,也一起送过来。”
因为晋衡明显紧张得不得了的语气而古怪的沉默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晋衡指的是什么东西的吴小姐才在那头一边艰难的憋着笑一边真心替他开心地抖着声音开口道,
“恩恩,我明白的,那大少你到时候可要好好加油,一定能……一定能成功的。”
“……恩,谢谢。”
几乎下了一个对自己今后一生都非常重要的决定,隔着电话脸『色』依旧有点红的晋衡这么回答着自己也觉得很不真实,仿佛前半生从来都没有这么冲动过,
直到面前摊开的那本书里有一道诡异又邪恶的声音传来,这才让晋大少从自己心里那种不太好形容的心情中脱离出来,又快速地低头看向了面前摊开的那本书。
“呀,姓师小相公这是春心动了,奴奴怎么都闻到哪里渗出来的蜜柑糖水味了呢嘻嘻……”
晋衡:“……”
刚刚为了查家狗这件事而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万家姓恰好就翻开在某一页,书里画着的那条婀娜多姿,却有着灰『色』蛇鳞蛇尾的蛇阴女摇摆着细长的尾巴尖就试图从这一页爬到另一页去,可被隔壁那页画着的刘家老祖宗刘累一瞪又畏畏缩缩地给吓了回来。
而不顾晋衡冷淡的注视就捂着嘴怪笑了起来,在这姓书中已经被关了几百年的蛇阴女只冲他眼神古怪地眨了眨眼睛道,
“家狗作祟的那只在书后面的第六百多页里关着呢,那只死狗整天发疯『乱』叫别说是老祖宗们了,我们这些犯了事被关在这儿的邪祟都嫌弃他,可姓师家里的这个味道奴奴闻着可不像狗啊……有点杂,像是有股腥味又像是搀着股别的味,总之就是不像是寻常邪祟的味道,要不是因为奴奴天生是个蛇女,我可能也……”
“你想说什么?”
顺着她嘴里的话就这么随口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从十七八岁就和这些邪祟时常打交道的晋衡也若有所思的撇了眼蛇阴女旁边那行‘蛇女阴毒,满口谎言且善『惑』人心’红字标注。
而注意到晋衡视线落下来的地方脸『色』顿时一僵,恼羞成怒的蛇女脸『色』涨红地把身边那行讨厌的红字标注用尾巴用力地扫开点,又佯装柔弱艳地望着晋衡扭扭腰软下声音撒起娇来。
“恩~要不这样吧~姓师小相公把奴奴放出去,奴奴再悄悄告诉你,我闻到了什——诶诶,姓师小相公——姓师小相公——奴奴要被压坏了——呜呜——”
蛇阴女柔软的腰肢被仙鹤纸镇压着只能发出一连串哀怨的哭叫,可惜晋衡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从小就不会讨女孩子喜欢,这会儿面对这么大岁数的女妖精当然也不会明白什么叫怜香惜玉。
到此,知道自己再藏着掖着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免得给自己什么惹麻烦,蛇阴女只能神情后怕地从晋衡的纸镇下艰难地爬出来,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躲到一边捂着脸就娇声大哭泣起来道,
“姓师小相公好凶好坏~奴奴都要吓死了~奴奴虽然平时爱骗人——可这次绝对没有说谎——奴奴确实其实就是您家里闻到了一股蛇味——那蛇好大好大——怕是已经长角了——姓师小相公还是快逃命吧——不然可就真的要被这蛇给吃了——” 。
第47章 丁()
南朝丁生;丁公汲后人也;婚十三年发妻病故;丁生自此终日郁郁。
某日其偶闻京中有一油灯匠人,有燃油灯忆旧梦唤回枉死之人;丁生忙散尽家财;求见此匠人欲寻回亡妻,油灯老人见其心诚,便趁夜于灯下告知其各中曲折;丁生因而窥得油灯之秘,
——《姓书丁姓篇》
晋衡凌晨三点多钟一身狼狈地独自从狗巷中快步走出来的时候,深夜经历过一场巨大『骚』动的城郊巷子尽头已经基本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有了。
开着车鬼鬼祟祟地等在外面半天的廖飞云一脸目瞪口呆的就赶紧过去接了他,等给自家每回都半夜一个人出来干大事的半个小舅子从旁边开了车门,又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监控摄像头应该都没开,他这才将夜『色』中停在路边的车给赶紧发动了。
只是一路上『摸』黑开车回市里的时候;这么多年以他半个姐夫兼兄长自居的廖飞云还是冲已经拿掉脸上的面具的晋衡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而晋衡闻言则皱着眉看着窗外一副明显还在走神的模样,偶尔才会慢吞吞地回他一句。
“我说你今天这是又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跑这儿来干嘛?”
“抓狗。”
“抓狗?狗呢?而且你到底抓了几只狗?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儿就跟刚和两百条疯狗赤手拳打了一架似的吗?”
“……”
“算了算了;我不问了;直接送你回家还是怎么的?要不就先去我家洗个澡?我爸我妈反正都睡了,你现在这样回去,额,肯定不太好吧?”
“恩,先去你那儿吧。”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廖飞云他们家住一晚,然后周末早上两个人再一起骑车去学校补课,所以乍一听到他这个提议,心里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回去,可能不太好解释的晋衡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就干脆同意了下来。
而一旦达成了共识,两个人紧接着就这么一块回了廖家位于市区某个家属小区的老房子,等停好车上了楼,走在前面的廖飞云蹑手蹑脚地给落在后面的晋衡在楼道开了灯,好不容易刚迈进自己家门,廖飞云他母亲压根没一点困意相反还异常警觉的声音就从旁边的卧室里传了出来,
“是谁?!谁开门进来了!”
“……妈,妈,别激动,是您儿子我啊。”
“你?那我怎么听见两个不一样的脚步声啊!你还带谁回来了!了不得了啊!快三十还没结婚的人居然还学会大半夜往家里带人了!让我来开灯好好看一看——哎哟哎哟,晋,晋衡啊?是晋衡吧?你今天怎么忽然过来了,吃,吃晚饭……哦不,吃夜宵了嘛?”
晋衡:“……”
从某种程度上说不愧是警察同志的家属,就廖老太太这警惕『性』,听力和反应能力怎么着也是个专业的办案人员了,而被这大妈手里的强光手电筒弄得皱起眉用手挡住眼睛就摇摇头,廖飞云一脸无语地喊了句妈你快把灯给拿开点,晋衡他眼睛受不了,弯腰站在卧室门口的胖老太太也慌慌张张地诶诶了两声,又赶紧扔了手电筒就跑过来给晋衡找拖鞋了。
“你这个家伙怎么都不和我提前讲一声……害我脸都丢大了……”
“我不是以为你和我爸都睡了么……我爸没醒吧?还有,妈,能麻烦您老做份夜宵嘛……晋衡还没吃晚饭呢……”
“睡着了都被你吵醒了,真是个讨债鬼……诶,晋衡,你眼睛还疼吗,刚刚都是……都是阿姨不好啊,你先坐,阿姨给你煮面吃,再拿眼『药』水滴一滴眼睛啊,冰箱里应该还有菜的,我来看看……”
“谢谢,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休息了。”
“哪里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客气了,说起来你都好久没来家里玩了,阿姨之前就悄悄问飞飞好几次了,知道你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修养也不敢多问,唉,现在都是大人了,还记得以前礼拜天的时候你来我们家吃饭的事呢,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就忽然长这么大了……”
说起来确实也快几年没来过廖家了,可是廖妈妈对晋衡本人的态度却还是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也许是廖飞云这些年从来也没断过和他的联系,连带着廖家人对他的印象也依旧还维持在当年那个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性』格却斯文腼腆也很懂礼貌的少年人身上。
所以哪怕今天晚上贸贸然再见到仿佛刚和二百条疯狗打完架逃出来的晋衡,廖妈妈虽然心里有点疑『惑』,面上却也没多问,只是态度很亲切地就和他说了点几句话,又小声催促着廖飞云赶紧带晋衡先去卧室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吃夜宵了。
“你进去先洗个澡吧,我给你来找换洗的衣服……你一个人应该没关系吧?”
“恩。”
“唉,我妈真是年纪越大越唉唠叨了,要不是刚刚看见你跟我一块回来的,她肯定又得再给我念几遍明天下午一定要去相亲的事,头疼啊头疼……”
直到走进浴室里换掉身上那身脏衣服开始冲澡的时候,死死抿着惨白嘴唇的晋衡还能听外面到廖飞云生无可恋的哀嚎声。
站在镜子面前就捂着嘴无声地咳嗽了几声,头发都因为额头上的冷汗而散落下来的晋衡红着眼眶就把手掌里的黏腻鲜血给清洗了干净,与此同时,苍白的有点异常的手指尖上那黑『色』和红『色』夹杂的污血也顺着下水道一点点消失在了他眼前。
只是伴随着浴室内的热气,他和正常人有很大区别的白发红眸好像也随之若隐若现的出现了。
而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定要坚持独居原因的晋衡随后便皱起眉将手指落在脉搏处快速地按压了几下,接着脸『色』全无一丝血『色』,五感也在一瞬间几乎丧失干净的白发青年便强行压下身体里那种正在从躯壳内部衰败枯萎下去的感觉,又赶紧清洗了一下自己眼睛,耳朵和鼻子里缓缓流出来的诡异血迹,之后才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廖飞云的声音继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