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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荷沅直说:“荷花喜欢,但是不喜欢青花瓷缸,要是龙泉青瓷缸就好了,即使不是,最普通的缸也好。”
祖海听了在电话那端笑,“荷沅,你要求最多。老杨上回见了你后,回去一直跟我夸你,知道你名字中有个‘荷’字,这才想到要送盆荷花给你。带他们进去房间看了没有?”
荷沅道:“没有,四个大男人,让我想到去年我挥刀子砍人那一夜了。不过他们趴在窗上张望了半天,指指点点地议论价钱。我看着他们不像是善意的,柴外婆见了也说来着不善。”
祖海听了笑道“不碍事,这帮人都是这德性,说话跟吵架一样,你没见过我们开会时候,坐一起像黑帮喝讲茶。被他们吓到了没有?”
荷沅笑道:“吓到了,我都退到门口站着了。还幸亏柴外婆来,她一句话就把这些人都轰出去了。他们不会找你算帐吧?”
祖海笑道:“他们吓到你,我没找他们算帐,已经是客气。柴外婆说了句什么话?”
荷沅道:“柴外婆的话听着也就一般,但她站在那儿就是有气势。对了,她也知道你的名字了,说请你以后去她那里喝茶呢。祖海,你真争气。”不是面对面,荷沅说话很自然,心中似乎没有顾忌。
祖海“噗嗤”一笑,“她终于看得起我了?好啊,你帮我谢谢她,说我回家一定登门拜访。”
荷沅笑道:“好。她还要我带话给你,说乌合之众,初虽有欢,后必相吐,虽善不亲也。意思是,乌合之众,最开始混得挺好得,但后来一定吵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感而发,或者是在提醒你?”
祖海想了想,道:“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蛇有蛇路,蟹有蟹路,我要是去年不走乌合之众的路,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一个人白手起家,靠一五一十做起来的话,起点低,扩展慢,等好不容易上了规模,市场早就被人占领了,再要挤进去,花的力气需要更多。国外也有兼并企业的事,我们其实是小规模的兼并,联合之类的话只是说出来好听,安抚掌不上权的那些人心。”
荷沅本来听着柴碧玉的话觉得有理,现在听了祖海的话又觉得祖海说得有理,笑道:“祖海,你现在还真的非常了不起。爸爸也说你能干呢。”
祖海听了,缓缓地道:“我做那么多,只想做给你看,让你为我骄傲。至于柴外婆他们怎么看我,跟我有什么相干?”
荷沅听了这话愣住,不知道怎么接口。直到电话那端祖海见总没回音,试探地叫了声荷沅,荷沅这才“啊”了一声,慌乱地道:“祖海,我还在读书……”
祖海温和地问:“前天你爸妈看出来了吗?他们是不是不想你这么年轻就谈恋爱?”
荷沅老实地道:“不是,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祖海知道那是荷沅婉转的推辞,心中失望,正好客户敲门进来,便对荷沅道:“荷沅,晚上睡觉把门窗都关牢一点。我出去吃饭了,你一个人也不要吃得马虎。”旁边的客户等他放下电话,忍不住打趣问是不是跟老婆说话,还说江浙沪男人都是做好丈夫的料。祖海听着只是笑,心里的味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荷沅放下电话,呆了很久,祖海那句“我做那么多,只想做给你看,让你为我骄傲”听着回肠荡气,让荷沅感动不已。青峦,祖海,他们都对她那么好,她何其幸运。可是又让她怎么办才好?她没法选择。她还是决定做缩头乌龟,还好,今天跟祖海说了后,祖海没有紧逼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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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了柴碧玉,她虽然和外婆一样学业,一样出嫁,但不一样的人生里程,锻炼得她说话行事自有过人的风采。荷沅心中赞叹不已,今天要不是她过来一句话,还不知杨总他们要盘桓到几时呢。又想到,自己真没用,人家柴外婆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她却惶恐得自己先避到外面去。不,荷沅不觉得这只是因为她年轻,没经验,去年挥刀子逐人也不是寻常事,可她最后还是被逼做出来了,可见她不是不行。是不是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反而没了行为能力?
那么,有没有必要去祖海单位里勤工俭学,取得一点经验呢?荷沅又觉得肯定没用,因为祖海一定会好好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吃苦受累,而祖海手下的人当然也会因为祖海而让着她,不与她争夺。
可是学校的学生会,荷沅因为看多了祖海行事后,感觉他们那些人小儿科得很,做的事倒有一半只重了形式,没注意实际。比如青峦也算是个出挑的学生干部了,但是遇到事情,照样什么办法都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她眼高手低,毕竟祖海那样能干的人能有几个?连报纸都登了呢。荷沅一下又觉得自己过高要求了。
荷沅不知道她该怎么做,父母都说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读书,青峦也这么说,祖海虽然没说,但他的意思好像是她随便怎么做都行,他都喜欢。不知道柴外婆怎么说,明天见面要问问她看。荷沅很不想做一个书呆子,更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她很想做点事,可是以前的理想很简单,只想做爸爸那样能干的人,设计出一台能够出口的机器,可现在专业不行了,她又不是很喜欢这个专业,没想以后钻进专业里面做下去。再加身家骤然增多,让她的理想一下增加了无数内容,反而不知道理想的落脚点在哪里了。原来,她现在是个没理想的人。
荷沅忽然想到纨绔多败儿,会不会自己骤然暴富,不知不觉成了纨绔?想到她赚了大钱后,迅速改变原来恬静的生活,和青峦差点反目,又不住无偿征用祖海为她装修安仁里,一点不想想祖海事业刚刚起步,多少事情等着他去做。她以前还知道祖海送她一只玉镯,她会于心不安,要还他一样东西扯平,而现在占着祖海最宝贵的时间却心安理得,她还真是被金钱冲昏头脑了。
青峦不藏私,为她好指出她的不足,她不领情,祖海宠她,愿意被她驱使,她也没太领情,只觉得他们那么做都是理所应当。但是看看宋妍的老莫,宋妍总是在埋怨老莫没青峦好,可见青峦祖海对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荷沅想到这儿,全身如发烧一般烫了起来,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汩汩地从每一个毛孔冒出,瞬时浸透衣衫。原来她变成了如此自私可憎的女人。
荷沅神智恍惚地在落地长窗前坐到半夜,直到上楼睡觉时候还在念叨着,再也不能这样了,再也不能这样了。这种样子是她一向最憎恶的嘴脸,怎么她就不知不觉变成这样的人了呢?又暗自庆幸,她何其幸运,她那么可憎,可周围的人都还对她那么好。荷沅心中梦中写了一晚上的报答,报答,报答。
不过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纱帘,照亮安仁里的时候,荷沅的心情早恢复了平静。尤其是执壶浇灌的时候,清晨的珠兰香得突出,盖过甜美的含笑,弥撒在微凉的晨风里,令人心旷神怡。
吃完早饭去柴碧玉那里。柴碧玉早就吃了饭,坐在客厅的藤椅里面看报纸。她的藤椅一看就是有年头的,透着岁月浸润的红亮。荷沅给她读王是观的信,读到王是观说他因为失恋而不过来的时候,一老一少一起批斗,说失恋时候正应该出门散心,这种借口太拿不出手。不过荷沅看出来,柴碧玉是不知情的。她要是知道王是观恋的是“HE”而不是“SHE”,一准没那么轻松。再读下去是王是观与荷沅讨论写安仁里的事。他的提议是让荷沅干脆通过老房子,挖掘安仁里附近这一带近代人物风云,以老房子为舞台,将走马灯似地搬进搬出这些老房子的人物一一展示,希望荷沅好好挖掘,等他失恋期过后来拍照做插图。
柴碧玉听着荷沅翻译,两只眼睛若有所思地一直看着荷沅,听了王是观的想法后,她登荷沅抬起眼睛征询地看向她,才笑道:“他的想法与我前几天与几个香港来的老姐妹谈到的差不多。我们前几天绕这儿周围转了一圈,可惜你那时不在家,否则肯定要参观一下安仁里。是观的爷爷以前最风流,家中高朋不断,本市老辈子都认识他,大家看了安仁里全都感慨。我们都说,现在城市日新月异,走出去到处脏乱得像大工地,不知什么时候会拆迁到这儿的老房子,得想个什么办法挽救我们这些有些历史的老房子才好。我可真不想住到火柴盒一样的公房里面去。”
荷沅闻言一惊,拆迁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柴外婆,这儿真会拆迁?那多可惜啊,我的安仁里,您的那么好的房子,还有周围那么多写满历史的老房子。要是拆了,这个城市不知会少了多少味道。”
柴碧玉微笑,这个孩子,脑袋里想的都是阳春白雪的浪漫,一点不想想,房子拆了,换给的将是少量的拆迁费,或者一套小小的很差劲房子,总之是吃亏。当然她也不会说出来,只是继续微笑道:“是啊,老房子承载着很多人的记忆,也记载着这个城市历史变迁的足迹。但现在有些人底蕴不足,急功近利,未来城市发展到这儿来的时候,拆迁可能很难避免。所以我前几天与那几个老姐妹说,准备联合在政协会议上呼吁文化部门做些宣传工作,呼吁大家重视老房子的历史价值。尤其是我们这一带的房子,因为出门就有湖光水色,这儿以前一直都是在本市历史上叫得出名字的人物的聚集地,每幢房子后面都有一段影响本市历史的旧事。是观的提议合了我的想法,我早就想做这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愿意做这事,最好。因为你是张校长的后代,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愿意跟你说的。而且我看你与有些人不同,有些人是带着猎奇的念头想从我们这些古董嘴里挖宝,也有人任务观念,以前文联做过本市的近代史,提问起来就跟审讯一样,气得几个老朋友再也不肯开口。你跟是观两个人与他们不同,你们是真心喜欢那段历史,又都是有知识有底蕴的人,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做得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