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是观回家后,荷沅也上学了,所以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了柴碧玉去完成。好在她的能量似乎很大,不到一个月,她便找人将文稿校对印刷出来,文字和照片粘贴都一丝不差,虽然因为没有出版号,还是白皮书,但看上去厚厚一本,已是非常可观。
这以后,只要有旅港同乡回来接受领导接见,她都要大张旗鼓地送上这么一本。偏偏那些老年同乡都对此书大有好感,老年人怀旧,受市领导接见时候屡屡提及,快到寒假时,终于事情一锤定音,由市委宣传部接手文章的出版和印刷,制作出市面上罕见的精装大开本,不仅上书店销售,还作为政府对外宣传的礼物,荷沅一下财源广进。连祖海都不得不哀叹,为什么有人傻运气就是这么好。
王是观的英文版因为故事怀旧经典,照片也是怀旧唯美,正好迎合了当时的怀旧风,所以文章也得以出版。他享用了国外的版权,他没想到爱好原来可以变成叮当作响的金钱,大喜,打电话回来给荷沅的时候,十分钟的电话倒有五分钟全是他爽快的大笑声,另外三分钟是荷沅的大笑,两人都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但两个人心中都很有成就感。
可是荷沅的安仁里遭了殃,时时有好奇的人按图索骥上门乞求参观,柴碧玉以前带着朋友到家里坐,现在改为到安仁里坐。因安仁里的环境更宽敞更美观,她总是笑称这是远房外孙女的地盘,久而久之,别人都把荷沅与柴碧玉联系到了一起。
荷沅最先还有兴趣客人上门时候端茶倒水,但后来厌烦,干脆交代了祖海给请的保姆傅姐,白天时候任柴碧玉处置。从傅姐的嘴里,荷沅知道了,竟然连高不可攀的市领导都来过安仁里,宣传部长是专门过来参观的,而市长是接见一个怀旧的香港什么大王来的。荷沅只要进门闻到烟味,就知道白天来的是男人,闻到香水味,就知道白天来的是柴碧玉的手帕交。好在柴碧玉是个要面子的人,见荷沅不会收拾房间,总是接见或会面结束后让青婆帮傅姐的忙,把荷沅的地方打扫一遍,免得下回有事时候,荷沅的窝里还是原来一副乱样,傅姐不是很会收拾,收拾了也不体面。
稿费的钱,荷沅赚得极有成就感,比炒股票莫名其妙地发财荣耀多了。拿到钱后,她得意洋洋地给父母添了三大件,装了电话机。自己也终于买了梦寐以求的整套音箱,彻底淘汰了原来的收录两用机。
春节又拎着祖海给她备下的礼物去给柴碧玉拜早年的时候,她已非当年的没话找话,无话可说,而是窝在柴碧玉的丝绒大沙发里叽叽呱呱聊了一晚上。荷沅说柴碧玉提携后进,爱护年轻人,祖海说像荷沅这样大方爽气,连房子都会让出去随便柴碧玉支配的人,柴碧玉还有什么可嫌的。
从柴碧玉嘴里听到很好的消息,政府部门已经将安仁里周围的环境划入未来的整治规划,准备逐步着手恢复以往的绿水环抱,杨柳垂荫,鱼跃人歌的旧貌。柴碧玉等老人已经被内部定为规划顾问。荷沅心想,是不是安仁里就可永久保全了?
三年级有了基础课,课程很紧,荷沅经常住在学校不回家,与祖海见面的机会也少,差不多一个月才见一次,不过只要荷沅回安仁里住的时候,经常可以接到祖海的电话。他还是老样子,出差回来,总会给荷沅带来一些当地的特产,于是,安仁里的大橱慢慢地满了起来,诸如墙上挂的,桌上摆的,家常用的。祖海肯花钱,买的都是好东西,当然看上去都不差。荷沅非常内疚,但屡次劝阻无效,祖海总是笑说这是他寄在荷沅这儿。但荷沅心说,他搬出去后连电视机什么的都没搬走,怎么可能会是单纯的寄放?但她说不过祖海,祖海总有一大堆道理,绕得荷沅最后帮着祖海说话。
青峦结束澳大利亚的考察,被带队教授看中,转到美国继续学业。荷沅千叮咛万嘱咐地要王是观有机会去探望一下青峦,汇报青峦的学习生活情况,有必要的话资助青峦一把,等王是观暑假来国内考察时候由荷沅结算人民币给他。但王是观去看了后,说青峦拿着全额奖学金,日子过得很滋润,住得也不错,让荷沅不要担心。从青峦的信中得知,青峦和王是观成了朋友,常有电话来往,王是观成了青峦初入美国的生活指导。荷沅有点担心,不知道王是观会不会误解青峦的友谊。
这一年,荷沅身边不断有追求的人。都说大学女生一年娇,二年俏,三年急,四年没人要,但荷沅三年级了,好像还是很俏。不过荷沅想着既然跟父母说了读书时候不考虑,当然得遵守诺言。而且读书不忙的时候她又常回安仁里,与男生少了接触互动的机会,所以系里男生都觉得荷沅神秘得很,背后给了她一个冷美人的雅号。
宋妍的老莫也出了国,宋妍一下像是失了魂似地,神智恍惚了好几周。吓得寝室里大家都轮着陪宋妍玩。荷沅带着宋妍好几次周末回安仁里好吃好喝,看着宋妍总是失魂落魄地提到老莫,心中则是不住地想,青峦离开的时候,她虽然牵挂,但好像没那么激烈,按说她与青峦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更长。荷沅开始怀疑,她和青峦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三年纪结束的暑假,王是观又来,这回他有稿费撑腰,财大气粗,不用再接受柴碧玉资助。这个暑假对于他来说,是最后一个假期。他与荷沅两人相约天马行空地游了凤凰,平遥,屯溪,和无数江南小镇,带回来不少砖雕木刻,趁王是观回美国前,两人把砖雕贴在安仁里的外墙,木刻贴在安仁里内墙。王是观眼光独到,砖雕木刻总是贴得画龙点睛。荷沅甚至认为,这下的安仁里才真正有了雅气。
十五
四年级开学,荷沅与同学们跳上火车,去外省实习。因为跳上的是过路车,所以同学们一核计,男生分两部分各从一个车厢的两头包抄,堵住其他想进入这个车厢的旅客,顺利地先放带队老师和女生坐下,然后他们自己各自占了位置。没占上位置的大家挤一挤。所以等到火车出站,个个都坐着开始掏出纸牌打拖拉机打拱猪。
荷沅与宋妍两个死党当然是坐在一起,宋妍经过一个暑假的调整后,状态恢复,又开始有说有笑,但荷沅看得出,她的笑容不再是以前的没心没肺。又一想,她自己经过与那么多老人接触访谈,观察了解了那些老人的言行举止,潜移默化间,难道就没有改变?起码,现在与柴外婆说话的时候,柴外婆已经不再拿她当孩子看待。不错,她的思想不再单纯,她已经知道了观察和思考。
大家都是刚从家里来校,上了火车除了打牌看书,就是窜来窜去分发土特产,闹哄哄的引得列车上其他乘客厌烦有之,看热闹有之。荷沅没有土特产,她这个本地人只有带着大量零食,还是祖海叮嘱她带上说实习过程中可以消遣,结果没到目的地,零食早就被年轻的胃们全部消化殆尽。总算宋妍抢救下一包鱼片干,是那种半透明韧性极好的鱼片干,两人分而食之,半夜下火车之后腮帮子都累得说不来话。
实习住的地方是一所高中的宿舍,中学只提供高低床,好在是夏天,只要带上草席与薄毯子即可。同学们反正到哪儿都是住宿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反而因为换了环境,都嘻嘻哈哈地非常高兴。最开始几天白天实习,晚上打牌,男生女生混一起玩,热闹得不得了,那些本来想以大学生哥哥姐姐为榜样的中学生看着都诧异得不得了,怎么他们这些考上重点大学的好学生都不用读书?于是有一个同学过去一语道破天机:中学刻苦学习,是为以后上大学了名正言顺地玩得痛快。这下那些中学的孩子们一下看到窗外无限生机,有了读书的旺盛动力。
美中不足,是中学食堂的伙食太差。中学生们还有家中带来的吃食,大学生们的好吃好喝都没节制地在火车上消耗一空,所以中午不得不带两个馒头上山,晚上到处找小饭店觅食。荷沅算是富婆,带着宋妍等同寝室的下了好几天的馆子。而那些男生则是就地取材,偷鸡摸狗,借着丰富的生物知识,将周围田间的青蛙搜罗一空。据说,已经瞄上了晚上在灯光下密集得可以撞人好几个包的蝗虫。
第一个周末,带队老师没有安排休息,第二个周末才开恩放了一天的假。大家都乘上公共汽车进城闲逛。荷沅去邮局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又给祖海打电话,连笑带比划地说了实习的地方大家有多吃不饱,男生最后买了酱油盐,从实习的地方搬了木材烤青蛙烤蝗虫吃,最后说她得在市里好好找可以做干粮的东西,明天以后可以带着中午裹馒头吃,真快吃不消每天中午两只白胖馒头了。不过大家都苦中作乐,一点没有想回学校的意思,可惜实习时间还只剩没多久了。说到吃蝗虫的时候,祖海都忍不住问了荷沅吃过没有,荷沅没有否认,吃就吃了,而且味道不差。放下电话,买了煮熟的咸鸭蛋和香肠回校,总算不用再淡口吃馒头。
没想到第二天傍晚实习回中学,看到祖海笑眯眯地等在传达室门口,夕阳正好照在他的身上,荷沅惊讶地发现,祖海现在居然变得很白了,不再是以前混在非洲可以当土著的样子了。荷沅忍不住快跑了几步,跑到祖海面前,惊奇地问:“你怎么会来?”眼睛瞟到了祖海身边老大一只包。
祖海与远远走过来的宋妍等人打了招呼,荷沅的寝室同学到过安仁里几次,他遇见过一次已经熟记。这才对荷沅道:“听说你们吃蝗虫,老天,你们这些大学生怎么什么都吃。给你们带吃的来了。”
荷沅听了大笑,正好一只蝗虫出没,荷沅仰手便一抓在手,用另一只手拎了蝗虫的两只大腿,送到祖海面前,笑道:“你还怕这个?以前我们都比赛捉过毛毛虫,那才是真可怕呢。你瞧,这儿的蝗虫个头大,只要剪掉翅膀,拉掉肚子,剩下部分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