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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我的脑子有点清醒起来,看着呆若木鸡的willson,我把右手的玻璃杯碎片一扔笑笑说:“这样够补偿你了吗?”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我发誓,我一直珍爱着我的生命如同珍爱着人民币,更没想过这么把自己交待出去,所以清醒过来我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我需要去看急诊!出去几步一眼看到夏萌萌正往这边走过来,我扭过头去快步地往电梯间走去。对于她的小阴谋我很生气,所以不想跟她道歉搞脏了台布。
听到willson在后面叫着我的名字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走到门口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正好看到电梯门要合上,我一个健步冲了进去,电梯门随即在我背后合上,我用右手掐住左手的血管位置,轻轻呼出一口气,一丝若隐若现的柑苔木香逸进鼻子里,举眼一看,尹天与正拿着个电话站在里面。我“呼”地一下转过身去,听到尹天与对着电话语调如常地说:“好呀,你在looby等等我,我马上就下来了。”挂电话的声音,完了,梯厢里一片沉寂。
我不相信尹天与从后背认不出我,何况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然而身后仍然只有深不见底的沉默。
可能是最后一次跟他同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独处了,我突然很不甘心起来,因为上次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跟他说再见,最不济也让我像偶像剧里面一样执着他的手深清对望之下说上一句:“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哦!”也能让我在漫漫长夜里少一些失眠的借口呀。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但是心底却虚得要命。我悄悄地命令自己:“一二三…转身,一二三…转身!”可是身体却好象钉子一样钉在原地动也动不了。看着液晶显示电梯不断地下降,我活活急出一身汗,只得暗暗祈祷…让电梯坏掉,让电梯坏掉。
世事是上帝专门派来跟我作对的,所以电梯不可能坏掉,所以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一楼,所以电梯门也很快就打开了。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热泪盈眶,既然无法用语言来告别,起码让我默哀三秒吧,便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奇怪的是身后那个影子也没有动,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底猛地又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也终于让我的勇气重新充满全身。这次准备好了,刚一转身,却从身后掠过一阵凉风,尹天与忽地从我身边走过,一步就跨出了电梯。五星级酒店锃亮的电梯厢里反影着我没来得及收拾的狼狈的微笑苍白地写述说着一个过时女人的一段过时的爱情。
有的人的爱情是洞穿在心脏上的一个暖昧的小洞,不管怎样地久远,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人吸着嗖嗖的凉气儿痛着,而有的人的爱情是酒精,只要暴露在空气里,时间久了,自然就挥发了。
左手的流血还没止住,看来刚才那一下是太狠了一点,我忍不住地心痛起来,这得吃多少白水鸡蛋才补得回来呀,与其这样白白流掉还不如去捐了呢。只能打车去医院了。可是我不想再在酒店门口遇到一些听到名字都会心口痛的人,只好走出了两个街口才站在街边打车。可是没想到这个路段是单行线,站了十几分钟也没打到车。
不知道是不是掐得太大力了,左手变得冰凉冰凉的,眼睛有点儿发晕,站着站着就觉得腿有点搭不上力。
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公布中奖号码了。我觉得好累,把上半身倚在了电线杆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奇怪怎么这么困呢,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好久没有试过如此黑甜的一觉睡到自然醒了,身上每个毛孔都幸福地张牙舞爪着舒展开来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爬起床,发现自己睡在窄窄的病床上,虽然已经有过一次在医院醒来的经历,但是我还是很丢脸地惊慌失措了,刚跳下床就一脚把床下的塑料便盆给踢飞了。随着便盆落地发出的撞击声夏萌萌蓬头垢面地冲了进来:“你怎么了,李好?!你怎么了?”
一看到夏萌萌我本来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被她充血的双眼这么上上下下王八看蛋似地盯着我,好象有些发作不起来。
“你醒啦?!”夏萌萌谄媚地说。
“那你以为是诈尸呢!”没好气地揉了揉脚,这才看到左手腕上绑了着纱布。
夏萌萌一看赶着表功:“昨晚是我给你送医院的,怕你情绪不好,听了医生的建议给你打了微量的镇静剂,你就睡得舒服了,我可是一夜没合眼呢,呵呵呵……”
“什么?镇静剂?你以为我疯了?!”心头的火噌噌地往上蹿。
“可是林总跟我说你……没有啦,没有啦,嘿嘿嘿,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反正休息一下没坏处吧,医生说你失血太多了,嘿嘿嘿。”夏萌萌紧赶着找台阶让自己往下顺,孰不知越兜越漏,这厮看我脸色不善,只得用干笑来掩饰心虚。
“昨天那个场面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我咬牙切齿地质问她。
“我敢以我老公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是好意。林总,一表人材,沉稳能干。之前是因为有老婆你们两个注定没有前途才分手,现在他老婆死掉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尹天与,对你那个好,简直是人神共愤了,你想这两个男人你随便抓住一个都可以安安生生地坐享下半辈子了,最关键的是,这两个男人都身家丰厚而且都喜欢你,可是你那个狗脾气,我要是不出手帮你创造机会的话你就只能这么满脸暗疮地内分泌失调下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个,谁让你总不跟我说实话,所以只好一锅烩,把俩都叫上了。我也不知道这么着你就消化不良到要割脉,要是知道会这样,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干这事啦。所以,这事儿说来说去,还得怪你!老是藏着腋着,喜欢就是喜欢,要还是不要,一句话而已,非让人猜来猜去,很好玩吗?!看看,玩出火了不是?”
我瞪大迷茫了眼睛思索着一个问题怎么我就这么不识好歹呢?夏萌萌见我终于晕菜,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抹了抹头发说:“成,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先回家吧,我昨天晚上看了你一晚上,也累坏了,你也得躺躺,医生说你得好好补补身体,而且伤口挺深的,缝了十几针呢,这段时间也不能碰水。你知道,到了医院,医生就是老大……”
“现在几点了?”我突然想起来。
“快十一点了?怎么,你还想着上班呢?我告诉你今天不行,噢,回家躺……哎,你这人,跑这么快去哪儿呀?哎,慢点儿,李好……”
在街边看到报纸摊,我把钱一给抓过报纸就那么站在那儿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对下去。先对的蓝球的号码,我的眼皮猛地一跳,但是抓住报纸的手半点儿都没有发抖,只是感觉呼吸有点儿急促,不可能,我闭了闭眼,又拿着报纸对了一次。
第二部 第三十三章
这种从身体最深处溯出来的寒气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因为我清醒地知道,这一次,我输了!非常彻底非常利落地输了——只中了一个三等奖,连成本的十分之一都没赢回来。我依然没有逃脱长久以来的诅咒——逢赌必输。
以后谁要是再跟我说什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混帐话,我一定大嘴巴子抽他。情场和赌场就象是名贵的热带鱼和用避孕丸养大的泥蚯,根本就不是一个池子里的,拿来安慰一下自己可以,谁当真谁就是自己找死。
我注意到有一个穿着艳红的旗袍的女孩子从我旁边走过,一望可知是某个小饭店的谘客,大约昨天晚上下班太晚,所以精神很是委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摇着走。被年轻圆润的身体撑得鼓鼓囊囊旗袍被洗得毛了边,脚上的裤袜也很疲惫地扭在一起。但是我却对她羡慕得要死。她可以那么轻松地走着,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可是我却在正午的太阳下沦落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即使我卷好了被子枕头,但是对于公司里那一班兄弟姐妹来说,我的名字却注定成了一个可耻的污渍,我的所作所为侮辱了“信任”这两个字。
我真正地害怕了。怕得手心脚心都是冷汗。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最坏的打算真实地摆在眼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做的心理准备远远不够。
脑袋晕晕的,说不清楚是因为昨晚失血太多还是因为受刺激过度。我在街上漫无目地的游荡着。手机响了很多次,我没有勇气接电话,更没有勇气关机,所以由它响着直到完全没电。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知道两条腿又累又酸,一步也迈不出去了。看到路边有间店子,就这么走了进去坐下,才知道原来是间西餐厅。
看菜牌的时候,我发觉饿得要命,于是呼啦啦点了一大堆东西,又是铁板牛排,又是咖喱鸡,又是海鲜酸辣汤……点菜的部长问了我两次:“小姐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吃?”
我翻了翻眼皮:“我点的你照写就是了。”
事实证明,我的胃基本上与圣诞老人的口袋拥有同样神奇的容量。把每个盘子里的食物都扫荡干净以后,我终于从半迷糊状态被活活撑回人间。
部长拿着帐单过来告诉我这一餐饭一共是二百三十四元,多谢惠顾。我仰起脸很平静地说:“钱?什么钱?我没钱。”
“小姐讲笑啦。”部长以为我在开玩笑,依然堆起满脸灿烂的职业装笑容。
“不,我从来不跟不认识的人讲笑。我真的没钱。”我继续面无表情地重申。我的钱还有我认识的人的钱全拿来投资包里的那堆废纸了。
上帝保佑,这次这个部长终于听懂我的话了,笑容全僵在了一起,拧身就走。找到站在收银旁边一个西装男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然后那个西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