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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是南火王朝的百姓,都是她的臣民,可此刻却在遭受折磨:王朝的士兵将一个个被绑的平民推入深坑,沙子一寸寸向上蔓延,漫过他们因极度恐惧而绝望的双眼,最终在他们头顶上方七寸的位置停下。士兵们乘上战马,战马的铁蹄在他们的上方来回奔跑,把沙子踩实。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记忆里,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是她午夜梦回时分挥之不去的梦魇。
从无尽杀机中诞生的种子从此植入了她的灵魂,她每呼吸一下,种子就成长一分。
罪恶的种子在她的灵魂中生根发芽,无法抑制的成长。她重复着杀戮,她的灵魂早已堕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若她是善,那么世间还有恶的存在吗?
这时盘庚伸出手,用力地锤在了嘉兰的背上。嘉兰的身躯晃了几下,飘向遥远过去的思绪也被拉扯了回来:“盘庚,你在做什么?”
“打醒你。”盘庚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说你是好人,在我心里你就是。”
“呵,”这么坦率的话,嘉兰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果然是个傻子。”
盘庚从高处往下看,绘着桃花图案的伞遮住了嘉兰的大半张脸,他依稀看见了对方嘴角噙着的笑:“你这个家伙,『性』格果然很恶劣。”盘庚知道他不聪明,但她居然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她嘴巴这么恶毒,以后一定嫁不出去,“傻怎么了?傻人有傻福,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是啊,傻人有傻福。”有时候嘉兰真的很羡慕盘庚,能这么快意的生活。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谈话声,在这个雨天里飘『荡』,传出了很远很远,将两颗来自不同种族的心连接在了一起。
目送着嘉兰进了房间,盘庚温和的笑容里有某种光芒。
他曾想过,她到底是善还是恶,但善恶的界限本就模糊,说到底还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全由人的主观来判断。所以,最后他跟着自己内心的感觉走,将她定为了“善”。
有一点他从未怀疑过:这一路上她以真心待他,她是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
而她,也是他的朋友。仅凭这一点,纵然她在别人心中有千般不是,在他心中她也是好的。
像他这种刀口『舔』血讨生活、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佣兵,大多无权无势,如果仅凭俗世的善恶准则办事,是混不下去的。他们得先保证了生活,才能去谈所谓的正义。
作为佣兵,盘庚有他的一套善恶准则——杀人者不一定就是恶,但杀人之后内心波澜不起的人定为恶。
盘庚站了一会儿后才离开,他没有发觉,其实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也在注视着屋里的嘉兰。
南火王朝帝都,阳朔城内。
南火的帝王南狩面前,放置着一面镜子,这面镜子虚浮在半空之中,镜身缺了一角。
“这个兽人佣兵,是叫盘庚么。”南狩看着镜中的山吹巷,眼中波澜不起。
这时,镜中的画面一转,蓝发银眼的鲛人出现在了镜中:“嘉兰又在看这个鲛人了。”南狩自言自语道,“这种过于频繁的关注,可不是好事啊。”
南狩手一挥,镜子里的图像便消失了,下一秒,镜子映出了他的脸。由于保养得当,他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外貌,但他的头发已经有些斑白了。黑发中的几点白,就像是落在黑夜里的白雪。
“镜窥万物,即使缺了一角,万物镜依然是神力无边。”南狩的手抚『摸』着万物镜的边缘,“可惜你现在不完整,否则的话,除了图像,你也能把远方的声音传递过来。”
天地之间,有许多的珍奇异宝和奇异现象。
古时有一工匠,偶然发现一奇石。此石通体透亮可以照人,工匠将奇石打磨成一面镜子之后,发现此石具有神力,可以显现万里之外的景象,连声音也可一并传递过来。因为此镜能窥万物,故以万物命名。
万物镜乃南火王朝的重宝,由历代帝王保管。三年前,嘉兰身死,他在复活嘉兰的时候,将镜子的碎片融入了嘉兰的双眼中;在嘉兰死而复生之后,嘉兰就拥有了“心眼”。
从此以后,万物镜也因镜体的不完整,失去了传递声音的能力。
在镜子的碎片与嘉兰融合了之后,镜子在能反映出持镜人所想看到的画面之外,还能够把嘉兰通过心眼“看”到的事物显现出来——这一点,嘉兰是不知道的。而除了这一点,嘉兰也不知道万物镜的存在。
只有历代帝王,才知晓万物镜的存在。
夜晚已至,南狩将一块白布盖在了万物镜上。他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也乏了,天『色』已晚,他需要休息了。
今日南火帝都无雨,中土帝都则是满城的冷雨。
嘉兰坐在窗前,用心眼遥看着敖岸宫中的枯元殿内的鲛人。
银眼的鲛人坐在昏暗的灯旁,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把古琴。
和着殿外的雨声,他修长的十指转轴拨弦,轻拢慢捻抹复挑,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游走。虽然嘉兰听不见曲声,但她莫名的觉得这首曲子一定很好听。
“明天就要入宫了。”嘉兰起身,将绘好的敖岸城地图藏好,“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窗外雨声呜咽,敖岸城如花般在风雨中摇曳,摇摇欲坠,仿佛只差一声惊雷响起便灰飞烟灭。
第10章 揽月之殿()
天还未亮的时候嘉兰就走出了未名居,寻了个管家来替她打理这座大宅。安排好相关事宜后,嘉兰便和盘庚一同前往唐府。
“嘉兰,你来的真早。”唐灼笑了笑,“对了,我要先向你介绍一个人。”唐灼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心领神会,将一名粉衫少女带到了众人面前。
“她叫玄珠,是这次入宫的侍女人选。”唐灼介绍道。
粉衫少女玄珠恭敬地朝唐灼行了个礼,然后看了眼嘉兰:“大人,这位姐姐是谁?”
“她是嘉兰,是这次要和你一同入宫的另一个侍女人选。”
“你叫嘉兰?你看起来挺弱的啊。”对方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那种苍白到病态的面容,一看就是很少晒太阳才形成的。她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身体强健的人,到像个『药』罐子。
一个人的精气神状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身体程度。她这么弱的体质,入了宫后真的能保护好月妃么?玄珠对此持怀疑态度。
听说她是主动向大人提出要入宫的……只怕她入宫的目的并不单纯,是另有目的。玄珠的眼光在嘉兰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她长得倒是不错,只怕入宫不是为了服侍月妃,而是为了服侍陛下吧?
妄图入宫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她见多了,玄珠看向嘉兰的目光有些鄙夷,她一向最讨厌这类以『色』相侍人的女子了。
感受到玄珠不友好的目光,嘉兰皱了皱眉,她是哪点得罪对方了?
唐灼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把话题岔开了,盘庚也很配合的附和着他,在唐灼的有心与盘庚的无心下,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
唐灼将嘉兰、盘庚还有玄珠三人送到了敖岸山山脚下,与前来领人入宫的禁军副统领和负责管理月妃宫中宫女的姑姑简单交谈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盘庚跟着副统领夏芒,嘉兰和玄珠这是跟着礼袖姑姑,各自去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礼袖姑姑将二人带到揽月殿,揽月殿是月妃的寝宫。
大殿之内,一名美艳的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一双美目含着笑意,看向二人:“你们就是新来的侍女么?”这名女子正是唐晚月。
嘉兰标标准准的行了个礼,然后将唐灼写的书信交给了唐晚月:“请月妃过目。”在宫中需要低调行事,只有扮演好她现在的身份才能不引人怀疑。嘉兰自小在宫闱之中长大,对各项礼仪早已烂熟于心,此时扮演起侍女来,动作标准,举止得体。
此刻若是盘庚在,一定会很惊讶——此时嘉兰脸上的笑容不是冷嘲或讥讽的笑,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她身上的戾气被尽数压制了下来,与原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嘉兰,就好比是一把收入了刀鞘中的利刃。
在场的人中,只有玄珠见过嘉兰原先的神情,玄珠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之前不是挺傲的吗?现在到了月妃面前,又摆出一副奴才相来,还真是可笑。
呵呵,故作清高。玄珠对嘉兰越发的不屑。
拆开信封取出书信,唐晚月看着唐灼写给她的信,不由得笑出来声。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比唐灼的笑少了份妖冶,多了份端庄:“阿灼让我帮你找一个人,他还告诉我你有些私事要处理,让我多给你一定自由活动的时间。嘉兰,这些要求我都允了。”
“多谢月妃。”说完,嘉兰下跪谢恩——没有人注意到,嘉兰下跪的时候,膝盖与地面之间空了至少一寸的距离,她的膝盖根本没有碰到地面。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是南火王朝未来的帝王,除了天地与父母,不会对任何人下跪。
“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你。”唐晚月温和地说道。
唐晚月一眼看过去,她却发现她看不透这个人。对方的目光是平和的,但这种平和是难以琢磨的。平和之下蕴藏着深厚的力量,宛如大海,深邃而不见底。
“你真的只是一名剑客吗?”唐晚月想起唐灼在信中的最后一句话,在信中唐灼问她,她觉得嘉兰除了剑客这个身份外,还像哪一类人。看着嘉兰,唐晚月突然明白了唐灼为何有此一问。
“如果月妃需要,我可以成为月妃手中的剑。”
“真是个好孩子,你先退下吧。”面对嘉兰的投诚,唐晚月欣然接受了。在宫中多个会办事的人是件好事,况且她很喜欢同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