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诶,客人吗?”这位显然是这家的男主人,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声音中流露出真实的关切,“最近街上不太平,您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在晚上出门啊。”
“这位是咱们的教友。”女人解释到,“是从外面来的,白天兴许没时间专程过来呢。”
“是的,抱歉打扰了。”凌夙诚配合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欢迎欢迎。娟儿啊,你先陪着他说说话,我来收拾。”
这对老夫老妻看着感情挺好,凌夙诚眉头松了松,接过女人手中的奶茶,礼貌性地抿了一口,开口说到:“我这样的外人,想要试着了解月鸩大人真的不太容易。正巧我白天经过这里,就想着晚上一定要过来看看。”
“没关系的,随时欢迎您过来。”女人指了指缀满“手星”的墙壁,“我看您从一进门就一直盯着这里很漂亮吧?这都是来这里聚过会的教友留下来的。”
“你们叫它‘手星’。”
“是的。因为它不是很像星星吗?而我们信奉的月鸩神则是代表月亮。”
众星捧月吗。凌夙诚意会了一下,决定先从最平易近人的问题问起:“您起初是通过什么途经了解到月鸩神的呢?”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好像就听周围的人说过。”女人偏着头回忆,“不过那个时候周围谈论这个的人还很少,而且一般都只限于私下。”
“那应该是挺久之前了吧。”凌夙诚回忆了一下梦中见到的女孩儿的年纪,“这么说的话,月鸩大人应该年纪不小了?”
“月鸩大人是神明,怎么会和我们凡人一样呢。她会降临在特别的一族的年轻女孩儿身上,一旦这个女孩儿年满二十岁,月鸩神便会从她身上离开,让她拥有自由的人生,再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女孩儿。”原来还真是继承制。
“谁来确定‘下一个女孩’是谁呢?”
“是月鸩大人身边的神官们。”
“哦,是这样。”凌夙诚若有所思。难怪现任的这位月鸩大人曾经向他透露,自己并不自由。
可惜这些虔诚的信徒并不知道这位月鸩大人真实的身体现状。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还能找到能力类似的女性,某一任继承此名号的人的死活,似乎也不太重要了。也没有人考虑过所谓“月鸩神”离开后的女孩儿是否真的还活着。
“您似乎对于月鸩神的存在有疑义?”女人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敏感。
“昨天晚上被带走的”凌夙诚看着对方的脸色,立刻纠正到,“被选中的那位少年,会被带往何处呢?”
“这是月鸩大人一月一次的恩典。”女人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向往,“如果要一个一个满足我们所有人的愿望的话,月鸩大人不就太忙碌了吗?所以一般来说,只有一些大人物,才能够面见月鸩大人。”
也就是所谓“供奉丰厚”的人吧?凌夙诚想,运作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必定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
“但是呢,月鸩大人垂怜我们,所以每月都会举办一次朝会,让再平凡不过的我们也有实现愿望的机会。”
嗯,笼络人心的合理手段。凌夙诚在心里下定义。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出生在军队之中,被一群现实到冷血的人培养着长大的人,凌夙诚自觉刻薄无趣,不是很能对这类事情感同身受。
“说到这里月鸩大神能实现怎样的愿望呢?”这样问是不是太功利了一些?刚一说完,凌夙诚就开始反思。
女人却只轻轻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月鸩大人是掌握梦的神明,如果您是想谋求什么现实生活中的好处,她可能无能为力。”
还没等凌夙诚开口,女人继续说到:“但是,谁说现实存在的东西就一定是最好的呢?在梦境里直面内心可耻吗?很多卑微的愿望,如果想要在现实中实现,也许赔上一辈子也完成不了——又或者,我们根本就羞于开口。但是月鸩大人不一样,她是悲悯尘世的神明,不会因为我们任何难以明言的痛苦而嘲笑或是懈怠。一梦醒来,心愿得成,生活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没有不尊敬她的意思,只是黄粱一梦之后,不得不回到现实,不会觉得更失落吗?”凌夙诚忍不住追问。
“我的心愿,只是希望能够在梦里再见我早夭的儿子一面。”女人终于有些面色不虞起来,“您觉得,终其一生,如果只追求现世俗物,能够做得到吗?”
凌夙诚怔了一下,看着骤然冷厉下来的女人,只得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抱歉今日打扰了,时间不早,我得早些回去我不太会说话,还请您原谅。”
“对不起,我也太激动了一些。”女人也跟着道歉,“我只是希望每一位信众都能真心的信她重她,而不是个个都急着向她索求而已”
这番话说的倒是颇为大气,凌夙诚微微侧目。
今晚的谈话戛然而止,好在还算是有些收获。凌夙诚快步出门,远远的回头,发现那个女人还站在门口,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第二次翻窗入室,凌夙诚已经轻车熟路。
房间内还有一人,他故意弄出点多余的动静才重重落地。老蔡果然从里面探出头来,显然是来抽查他是否按时归寝的。
“哟,今天还挺早的嘛。”老蔡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这还不到十点呢,光明正大走大门不就好了吗?”
凌夙诚被噎了一下,只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id,低声说到:“我没注意时间嗯?”
“你怎么了?”老蔡发现凌夙诚的表情突然更加严肃起来。
“没事。”凌夙诚的视线不太自然地从id上移开。
“你最好别卷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中去,我们凑不出钱来赎你。”老蔡接着开始絮絮叨叨。
“我明白的。”凌夙诚脑内还在回放韩越几小时前发来的讯息,其实有点走神,只是习惯性的模仿元岁惯用的保证口气吐出几个字来。
——我刚才与你通话的房间内有窃听器,自己小心。
第三十九章步步()
“为什么那个年轻人那么快就走了呢。”丈夫用一张破了个洞的帕子擦了擦手,问到。
“我觉得,他不是真心信奉月鸩神的。”女人摇晃着桌上那杯剩了大半的奶茶,语气温柔,“所以就没有再强留他。”
“人家只是说先来了解的嘛。他一个外来的人,从未见过月鸩大人的神迹,一时无法完全接受也很正常,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啦。”
“怎么说呢与其说他不太相信月鸩大人,倒不如这么说,他给我的感觉其实是他根本不信神。”
“是吗?”男人沟壑从横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世界上应该不存在多少人是完全不相信神的存在的吧?不然他们走霉运的时候向谁祈祷,受苦难时又向谁求救呢?就算是向着自己的先祖祈求保佑,也算是一种信仰吧,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女人拉开凳子让他坐下,“记得我小时候,曾经听人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人是离神最远的。”
“一种是魔鬼吗?”
“是的,你猜猜看另一种呢?”
“这”两人的对话被敲门声打断,丈夫语气一转,“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多客人选择在这个时段上门呢?我正打算把这个杯子洗完就收工。”
“如果你累了,就先上楼休息吧。我去开门就行。”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开关店门还是小心点,还是我去吧。”
“我都这把岁数了,哪还能叫什么‘女孩子’呀。”女人笑着撩了撩耳边散乱的头发,“那你去吧,辛苦啦。”
“你也累啦,先歇着吧。”丈夫大步流星地向着门的方向走去,转动门把手的清脆响动伴着他温厚的声音,“您几位一起在这个时间过来,可能我得先说声抱歉,小店难免会照顾不周呀。”
“你们刚刚也来过一位客人吧?”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声。
“是的他刚刚走,你们找他有——”丈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听见重物落地的一声响动,急急忙忙地跑到门边。
“画框又掉下来啦?”女人的鞋跟没进了殷红的鲜血中,她的话也不得不中途停顿。
屋门口的西服男子绕过地上的一摊血迹,举着枪朝她走来。
他的身后,自己的丈夫正无力地靠在墙壁边,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倒是跟墙壁上悬挂的那副月鸩的降临中惊诧的信徒的表情十分相似。
“你——你、你、你”女人的嘴唇颤抖着,几乎已经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看你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我就不陪你废话了。”西服男子淡淡地说。
极轻的一声枪响,女人最终倒向了自己精心布置的星空一般的“手星”墙。
西服男子远远瞻仰了一会儿这面颇有名声的墙,随行而来的几位下属也走进门内。
“宗先生。”一人恭敬地叫他,“果然如您所料,外来的人都会先选择这里下手,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杀死两个忠诚的人,其实很让我于心不忍。”宗长泾叹息道,“可惜他们不该与魔鬼打交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已为魔鬼奉茶。”
“那个从外面过来的魔鬼吗?”
“现在还滞留在港口的船只,来自盘古的只有那几艘。”宗长泾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星,上前几步,轻手轻脚地悬挂在了墙上,又退回原地,虔诚地鞠了个躬,“现在就动身回去查。明天之内,旁人都无所谓了,必须取他项上首级。”
“如果他是跟随船队过来,船队的其他护卫也会有点难办。”有人出声提醒到,“而且这也会演变成我们与盘古号之间的”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宗长泾突然转身,将枪口稳稳地对准他,表情平静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