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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自己拉开的门，可他却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了常青月，低声说，“喝一杯？”
常青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点完才注意到，苍轩旁边，还真的摆了酒杯酒壶。
房间里的酒气顺着门慢慢沁了出来，看苍轩这样子，估计已经自己喝了不少。
常青月犹豫片刻，没再推脱，走进门坐在了苍轩旁边。
苍轩捏着酒壶给他倒酒，酒撒了一半，他却全无所觉似的开口问，“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常青月当然记得。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五年前的今天，陆姓皇帝驾崩，黎归雁也死了，面对着一片残局，他趁苍轩浑浑噩噩的时候，把人推上了位。
原以为对方会抗拒这位置，可谁想苍轩清醒后，居然什么都没说，接下了这个烂摊子，干的也中规中矩。
常青月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同意了。
直到片刻后，苍轩晃了晃空了的酒壶，忽然笑了一声，“久闻天下的帝王都爱炼丹，不知我若广招天下名士，有没有机会炼出后悔药来。”
常青月面色一变，忍不住劝他，“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苍轩抿着唇角，恍若未闻的继续道，“要是当时我没畏首畏尾，在察觉到皇上意思的时候，就直接冲进宫把人杀了她是不是就不用带着人，去跳那个祭台了？”
常青月摇了摇头，事情走到这一步，既是巧合，可冥冥中又似乎充满必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来想劝苍轩早日走出去，然而
他转眸看向苍轩怀里的人，视线才多停了一会儿，就察觉到苍轩的目光警惕的转了过来。
常青月心里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外界早有传言——有个不知名姓的妃子宠冠后宫，新帝对她甚为爱重，日日相伴，不离左右。
然而却少有人知道，那个无数女子羡艳的对象，其实是一具不会腐坏的尸体。
他早知道黎归雁是隐士一族，却没想到这一族这么特殊——如果不是没有体温，没有脉搏，她此刻看起来，就像只是累极睡着了一样。
也难怪苍轩总是走不出来。
从没人敢劝皇上纳妃，因为知道劝了也没用。
广阔的后宫，原本可装三千佳丽，可现在，只放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常青月来说，这个晚上很漫长。
每次面对这样的苍轩和黎归雁，时间都漫长的不得了。
他基本没沾酒，苍轩喝完壶里的，自己又不知从哪翻出一小坛来，抱着整坛酒一口一口的啜，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他那些经久的回忆。
常青月没有听懂多少，他其实也不太想听。
有些东西固然令人向往，可现在，它已经碎掉了，往日越是美好，只能越发显出现在的残破不堪。
天边微微泛白时，周围终于安静了，苍轩咚一声倒在地上，酒坛从他手里落下，沿着地面咕噜噜的滚远。
他的另一只手倒是还把黎归雁死死扣在怀里，好像两人生来就是一体的，分不开也放不掉。
常青月托着脸看了他们一会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微麻的腿，从壁橱里找了床被子，展开往两人身上一盖，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有的人能停下来，有的人却不行。
第649章 救命霸道总裁要挖我的心（人鱼）1（）
系统空间里，白零盯着手里的纸条，陷入了沉思。
这次抽到的附加请求，着实有些奇怪——
身体提供者：青姝（d45872位面）
附加请求：不想被拿去救她
这语气听着不像个人，倒像是哪味成了精，不甘被吃的药材。
不过白零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猜想——毕竟只是个d级位面，不太可能有妖怪这种东西存在。
多想无益，她带着一脑袋问号，踩进了传送阵里。
这次传送，花的时间似乎有些长，意识在混沌之中停留的格外久。
原本担心出了什么问题，不过随着身上越来越清晰的疼痛，白零很快意识到，应该不是传送阵出了差错，而是身体的原主受的刺激太大，晕过去了。
白零轻声嘶了口气，立刻屏蔽了痛觉，这才感觉身上轻快了些，挣扎着想睁眼看看周围，不过眼睛被眼泪糊住了，没来得及眨两下挤掉泪水，一桶冷水迎头泼下。
本以为会觉得难受，或者呛到水，然而出乎意料的，这桶水仿佛成了什么神药，她居然觉得身上的情况好了不少，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她微微撑起身体，打量着周围。
这是处有些现代风的牢房，二十来平米大小，顶部装了好几个监控，每个都朝着她的方向。
她旁边站了几个人，离她最近的那个见她起身，怔了怔，本来想踢向她的一脚，也顿在了半空。
地上的少女苍白纤细，一头仿佛带着微光的发丝散落在肩背上，与人类不同的，尖而可爱的耳朵从发丝中探了出来，畏惧似的动了动，抖掉了上面沾着的几滴水珠。
随着她微微抬起身，不着寸缕的身子也从发丝间隐约露了出来，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瞥见下面柔美惊人的弧度，弧线在腰部收窄，继续往下，就是一条长而漂亮的鱼尾了。
——这个种族仿佛天生便受神明眷顾，海神把一切美好都堆砌在了它们身上。
即使小人鱼现在满身是伤，尾巴破了好几处，伤口还在慢慢的往外渗着血可当她略带茫然的抬起头，用海洋般惑人的眼睛朝他们看过来时，没有人能不被那种不属于人世的美打动。
刚才那个拿水泼她的人被看了一眼，不自觉的僵在了当场。
直到他的另一个同伴从侧旁拍了他一把，同时狠狠心，一鞭子打到地上的人鱼身上后，他才退了半步，稍微清醒了过来。
白零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先被这暴力现场惊了惊，心里推测，难道她是在被刑讯逼供？
可逼供的话，不该问她点什么吗？
一言不发上来就打是闹哪样，总不能是嫉妒她这幅身体长的好看吧。
正在纠结要不要装会儿死把剧情读完，这时，紧闭的合金门上的指示灯忽然亮了亮，门滴滴了两声，然后慢慢滑开了。
屋里的几人一怔，立刻停下了动作，看清门口进来的人后，他们脸上划过一丝心虚。
——就像没能暗示完成工作的下属，见到上司时感到的心虚一样，几人脸色一肃，朝来人鞠了一躬，“谢先生，我们”
男人却无声的抬了抬手，打断了他们即将出口的话语。
第650章 救命霸道总裁要挖我的心（人鱼）2（）
刚才，白零在发现自己貌似没有衣服蔽体后，已经乖巧的重新趴回了地上。
她只是微微侧头，打量着这个进来的人。
对方身形修长，穿了身裁剪合体的高定西装，淡漠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睛，打量物件一样的看着她。
白零收回目光，趴的更老实了，这人从头到脚的气派，怎么看，都像个戏份十足的大人物。
要不是自己这半人半鱼的样子，白零都怀疑自己是在什么黑道剧本里了，对面的人仿佛分分钟会从那张薄唇里吐出一句“拖走，灌水泥”。
不过，这次她却猜错了。
谢征凡在门口停了片刻，缓步朝她走了过来，鞋跟落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动，节奏沉稳，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一步步仿佛踩踏在人的神经上。
白零眯着眼睛，视野里只能看到一双脚。
她看到来人停在了自己一步开外，微微下蹲，然后
对她张开了双手。
白零怔了两秒，忍不住抬起头看他。
在她的注视下，谢征凡忽然唇角微勾，对她笑了笑，然后温声道，“疼吗？我抱你起来。”
白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周围那群大哥是一伙的！
谢征凡并不会读心术，没有听到她心底嫌弃巴巴的声音。
只看到漂亮的小人鱼耳朵微微动了动，努力撑起点身子，疑惑的盯着他看，她眼底倒映出了谢征凡的身影，澄澈透明，纤毫毕现。
这是双看到就会让人心生愉悦的眸子，被关在这儿的几天，不管环境多恶劣，她眼底从没有过任何阴霾，明明身体看起来这么纤弱，可承受和包容的能力，却像无边无际的大海。
“真可爱。”谢征凡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神色更温柔了——就好像刚才门口那个一脸冷漠的人，不知不觉被掉包了一样。
见小人鱼不适应的侧过头，躲了躲他的手，却没有任何攻击或示好的动作，谢征凡眼底闪了闪，心想，她可能是还听不懂人类的话。
不过，受到这种对待，也不懂得反抗自己易碎，就别怪别人碰你了。
确认了对方没有攻击性后，谢征凡把手里拿着的衬衫轻轻披到白零肩上，给她挡了挡身子，然后抄着她腋下，抱小孩似的把人鱼抱了起来。
站稳后，他调换了一下姿势，让人鱼的微凉的尾巴坐在他臂弯里，人伏在他身上。
谢征凡转身朝门口走去，见他要把人鱼带走，旁边的下属怔了怔，忍不住想上前问，不过在他们开口前，谢征凡在人鱼看不到的地方，对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刚才温柔的表情，已经像潮水似的褪去了，重新露出了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下属们立刻没了声响，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了这处监牢。
直到他走远，其中一个才看向另一个，低声问，“我怎么觉得谢先生刚才就像急着要跟我们撇清关系一样。”
另一个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鞭子扔下，松了口气似的道，“别多问了，这件事能不掺和最好。”
毕竟，“折磨那只人鱼到她自杀”这种命令，除了心里变态的人，谁也不可能干的太开心。
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