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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来乍道,一天闲得很,也没人说说话,遇到这么个稀奇事当然要好好打听一下了,这不打听不知道,还真打听出点奇事来呢。”肉白骨说起这个,突然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好说上一番。
故事要从这个小孩的娘讲起,这个女人名叫玉姝,是个孤女,当初遇上灾年,一家人逃难,一路颠沛流离,死的死,丢的丢,逃到二牛山的时候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好在二牛山是个好地方,民风也淳朴,对这个外来的小女孩也十分照顾,就这样你家一口,我家一口的,玉姝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一个夏日的夜晚,玉姝被一阵婴儿的哭声惊醒,她在屋子附近的竹林里捡到了一个男婴。
这个婴儿又瘦又小,却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奇怪的项链,是两颗流光溢彩的小圆珠,一大一小,一上一下粘在一起,像个小葫芦。
玉姝先是望了望周围,喊了几声,发现没有人在,不知道这孩子已经被扔这儿多久了,玉姝看着这婴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不已,赶紧俯下身子抱起了他。
也是奇怪了,玉姝一抱起这个婴儿,他就不哭了,冲着玉姝一直笑,笑得玉姝心都化了,这一抱她就再没放下来。
天道轮回,这个曾经被无数好心人养大的孤女又收养了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婴,但那些曾经热心照顾过她的乡亲们的反应可就出乎她的意料了。
乡亲们排挤这个孩子,后来甚至连玉姝也受到了排挤,原因有三:
一是玉姝捡到孩子的那年正好是阴年,而那一晚正好又是阴月阴时,这一天家家闭门不出,以防沾染阴邪之物,玉姝偏偏在这一天捡到了这个婴儿,让人不得不得歪处想。
二是那个孩子长得有点奇怪,不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白白胖胖粉嫩粉嫩的,苍白瘦弱不说,还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们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怕,因此更坚信这孩子有问题。
三是玉姝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没有能力也不该养这个孩子,以后她怎么嫁人,谁会愿意去给一个外人的孩子当爹?所以没人同意她养这个孩子。
很快村子里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说玉姝捡回一个祸害,将来会给村子带来灾难,说的人多了,信的也就多了,渐渐地,这些曾经将玉姝视为亲人的乡亲们,对待玉姝的态度从疏远渐渐变成了仇视,二牛山从此再也没了玉姝的容身之地。
村长代表村民找了玉姝谈话,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她把孩子扔了,他们还可以重新接受她,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只能把她驱逐出村了。
把孩子扔掉?玉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从抱起这孩子的那一刻起,玉姝就再也扔不下他了,虽然村里人觉得他长得可怕,但玉姝却觉得他是天下最可爱的孩子,玉姝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唤作瞳灵,因为他有一双天底下最美最纯净的眼睛。
瞳灵虽然小,但却像懂得玉姝的心一样,当玉姝因为村民的仇视而难过的时候,小小的瞳灵就会伸出他的小手去擦掉玉姝的眼泪,冲她笑,只要他一笑,玉姝就难过不起来了。
再苦再难的日子,因为有了瞳灵而变得有趣起来,玉姝对瞳灵百般疼爱,舍不得他受一丁点的委屈,既然村里容不下他,玉姝想都不想,直接收拾家当搬进了山里,从此再也没踏进过二牛山一步。
离开了二牛山,虽然生活清苦了点,但没有人仇视他们了,母子两人过得还是很开心的,偶尔有村民路过他们的茅草屋都会嫌弃地绕着走,就连村里的孩子见了瞳灵都忍不住欺负他,骂他是妖怪。
每当这个时候,玉姝就会挥着棒子把这些坏孩子赶走,就这样,瞳灵在玉姝的呵护下一天一天长大了,而玉姝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不怪二牛山的人觉得瞳灵可怕,瞳灵就像吸着玉姝的命一样,瞳灵越长越大,玉姝的情况却越来越糟了,瞳灵也整日郁郁寡欢,不知道是不是积郁成疾,到最后瞳灵竟然不长了,一直停留在七八岁的模样不变了。
玉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瞳灵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点开心,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再长大能让母亲好起来的话,他宁愿永远都不长大。
可偏偏事与愿违,瞳灵虽然不长了,玉姝却没有因此而好起来,瞳灵每天担惊受怕,怕玉姝会突然有一天睡着了就不再醒来了。
瞳灵从小在山里长大,从来不与人接触,他也不喜欢与人接触,可是为了救玉姝,他还是跑遍了所有的村子去请郎中来给他娘看病。
第五百九十三章 采石救母()
瞳灵不谙世事,在找郎中的途中处处碰壁,甚至有人得知他是被驱逐的不祥之子,竟然对他大打出手,为了能让郎中救人,每一次瞳灵都咬牙忍着,就盼着人家能可怜可怜他,去他家里看一看。
瞳灵受尽了白眼,却不肯放弃,他要救他娘,不管受多少委屈他都要救。
也许是瞳灵的孝心感动了大家,慢慢开始有郎中肯给他娘看病了,可是瞳灵却没有钱付医药费,他还太小,不懂得怎么赚钱,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一个中原来的宝石商人,他那里有形形色色,绮丽多姿的奇石,可以卖很多的钱。
瞳灵第一次知道原来山里的石头可以换成钱,他别提多高兴了,每次都趁母亲睡着的时候,悄悄地钻进山里采石。
瞳灵为了付医药费,每天除了照顾母亲之外就一直往山上跑,到处收集颜色漂亮,外形奇特的石头,他觉得那就是宝石,他用这些石头来抵医药费。
采石是十分辛苦的活,就算是个壮劳力也受不了天天这么折腾,但为了救母亲,瞳灵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有时候瞳灵还真能弄到珍奇的宝石,但大部分是些长得有些特点的普通石头而已,即使是这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郎中来给玉姝看病了,只为了在瞳灵这里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能弄上一颗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可就赚大了,就算不是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瞳灵不懂得宝石的价值,谁给他娘看病,他就给谁石头,乌昭当年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乌昭是个好人,他不是为石头,完全是为了瞳灵的一片孝心。
瞳灵的家里进进出出已经来过十多个郎中了,都摇头而回,谁也诊不出玉姝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他们也不白跑,都能在瞳灵那里得到一块奇石,倒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孝子采石救母的事迹在附近十里八村流传了一段时间,等所有的郎中都光顾过瞳灵家了之后,因为没人能治得了玉姝的病,这场医术与宝石的交易也因此结束了。
看着瞳灵因为自己变得这么辛苦自己的病却不见起色,玉姝不打算再治病了,虽然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但只是日渐衰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瞳灵虽然不甘心,但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他只能尽自己全力孝顺玉姝,让她高兴地度过余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瞳灵高高兴兴大喊大叫地跑回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弄回了一块血玉,鲜红得耀眼。
瞳灵说这块血玉有神奇的功效,能源源不断地补充人的元气和气血,能让死人复活,能让活人长命百岁。
所有人都说瞳灵采到了一个稀世珍宝,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玉姝自从戴上这块血玉之后,竟然真的好了起来,从前卧床不起,后来已经能下地干活了。
话说这是两年前的事了,乌昭也是从二牛山来的香客那里听说的,他一直惦记着想去看看瞳灵,结果到死也没看成。
肉白骨不是个好事的人,虽然他也好奇这石头到底如何神奇,但自从玉姝身体好转之后,瞳灵母子又回归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平时都躲着人,他一个外地人冒然去打听,怕别人以为他不怀好意,最主要的是他听到老百姓把瞳灵传得有点邪性,他还是有点害怕。
听完肉白骨的讲述,天初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弄个究竟了,一是看看那块血玉是不是传说中的盘龙血玉,二是让白月给玉姝治病,三就是弄清玉姝得病的原因。
最让天初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叫瞳灵的小孩,他倒想看看这个坚强又另类的小孩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会出现这么多关于他的传说。
临走前,热心的肉白骨恨不得把他所有的药匣子都倒出来让白月带走,白月也是恨自己心大手小,只能挑些稀缺的和常用的药材带了一些才走的。
按肉白骨说的路线,天初一行人一路向西北行进,边走边打听,终于在两天后,看见了那两座如同两头顶角的公牛一样的大山,两座大山拔地而起,与所有的山都不相连,奇就奇在它的的形状太逼真了,就像两头绿色的巨牛怒气冲冲地打架。
名叫二牛山的小村就在两个牛头之间的夹缝中,一条不大的小河穿村而过,村子依山傍水,确实是个风水绝佳之地。
天初本想进村打听一下瞳灵母子的住处,没想到一进村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地处偏僻,与其他村子相隔甚远,几乎不会有人来他们这个小地方,所以见到生面孔都会特别的好奇。
天初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村子,顿时惊起了村民的好奇心,大伙甚至连活都不干了,纷纷走出家门来看热闹。
很快天初一行人就被村民包围了,乡民们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像在参观珍奇异兽似的。
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实在不好,可人群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天初还真是没办法,也不好意思单独找谁来打听,这实在太别扭了。
就在天初在犹豫是不是该先离开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了,“都闪开,闪开!不去干活,都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呢?”
人群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