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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大学?”
伦琴的眼前一亮,连忙把手中的书加在胳肢窝里,热情的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见到您,亨特拉尔先生。”
这就是约翰之所以又把自己柏林大学副教授名头拉出来的原因,如果直接和对方说自己是美国人,还是一名外科医师的话,很难想象伦琴会正眼瞧他。说不定因为工作忙碌或者其他的事情,直接就把自己扔到一边去了。但是抬出自己柏林大学副教授的名头,再加上孔脱的因素在里面,伦琴恐怕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这年头,柏林大学就是整个德国学术的中心。
不然亥姆霍兹离开了柏林大学之后,孔脱也不会去接任他的职务跟了他十几年的伦琴得到了维尔茨堡物理学教授的机会。所以一听到约翰来自柏林大学,伦琴下意识的就以为对方是物理学的副教授,并且和孔脱认识才是。
因此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伦琴还是立刻邀请约翰到他的办公室去了。
来到办公室坐下之后,伦琴很快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亨特拉尔先生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孔脱先生委托您来的?”
“不不,我和孔脱先生并没有关系。”
到了办公室里面,约翰就没有必要在隐瞒什么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事实上我并不是物理学家,而是一名医师……唔,准确的说,我曾经担任过柏林大学医学院的副教授!”
“医师?柏林大学医学院?曾经?”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伦琴顿时目瞪口呆!(。)
第十章 X线()
“抱歉,亨特拉尔先生。”
瞪着一双眼睛,伦琴满脸茫然的问道:“我想我刚才似乎有些没听明白,您你的意思是你偶然间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物理现象,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对吗?”
“是的,先生。”
微微一笑,约翰认真的点了点头。
偶然发现奇特的物理现象什么的,当然是约翰在瞎胡扯,他不过是想把伦琴发现X线的过程给当事人“复述”一下而已,目的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够提前七年发现X线,进而给他的医学事业添砖加瓦罢了。
伦琴愣了好一会儿,看向约翰的目光越发的奇怪了起来。
不过不等对方多问什么,约翰就笑着解释道:“伦琴教授,我在柏林大学读书的时候对物理学非常的感兴趣,尤其是阴极射线,曾经在实验室里进行过不少次的实验。去年回到了美国之后,工作之余我并没有放弃这个兴趣,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研究,为此还专门做了几个克鲁克斯阴极射线管,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个奇特的现象!”
“唔……”
听到这里的时候伦琴教授眉头一挑,看向约翰的目光倒是缓和了许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听约翰的身份,还以为对方是跑来和自己开玩笑来了,但是现在听对方如此诚恳的语气,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
一个外科医师研究阴极射线,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嘛。
19世纪下半叶德国的物理学巨头,现在的科学领军人物亥姆霍兹,最开始获得的不就是医学博士学位么?生理学上做出了出色的成绩之后,转而提出了能量守恒定律,然后又转去研究物理学,获得了更高的成就,一直做到了柏林大学校长和国家物理技术研究所所长的职位上。而且除了这两个方向之外,亥姆霍兹还在心理学、数学等方面都有着卓越的成就……
没错,这年头的科学家们就是这么牛!
这当然也是时代的特点有关系。比如说亥姆霍兹,正好处在19世纪科学技术爆发性发展的前期,无论医学还是物理学都相当的“简单”,才能够让他在那么多的领域都如此风光。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后的。光是拿到一个博士学位就要十年八年的时间,而且庞大的知识量也不可能允许他精通医学的各个领域……
就在伦琴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约翰却掏出怀表瞧了瞧,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伦琴教授,您瞧现在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我正好约了贵校的外科学教授斯塔夫脱先生,能否请您赏光一起共进午餐?”
“斯塔夫脱教授?”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伦琴心中一动。
虽然对医学从来没有太多的,不过斯塔夫脱教授伦琴还是知道的,而且也见过几次面。既然对方认识斯塔夫脱教授,应该就不是什么骗子、恶作剧了,那么一时间伦琴对约翰所说的奇特现象顿时便起了兴趣。
犹豫了片刻之后,伦琴点了点头道:“好吧,亨特拉尔先生,非常荣幸能够和两位医学教授共进午餐!”
听到伦琴答应下来。约翰顿时笑了。
他认识斯塔夫脱教授可不是胡说的,事实上两人曾经见过面,而且还通过几次信讨论外科消毒、局麻和阑尾炎手术的问题。他之所以在从纽约出发之前就给这位外科学教授写了一封信,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毕竟有本校一位教授的证明,想必伦琴就会更加重视了吧?
想到这里约翰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的邀请道:“伦琴教授,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吧……”
……
三天之后,约翰再次坐上了离开维尔茨堡的火车。
在过去的三天里面。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了医学院里,举行了一次演讲,然后和外科医师们进行广泛而热烈的讨论。其中的一个晚上,他在伦琴的实验室里面。给这位物理学家“叙说”对方七年后的伟大发现。
果不其然,伦琴教授的兴趣被他彻底引了出来。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伦琴现在的工作非常繁忙,而且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没有办法立刻进行约翰所谓的实验。不过这位物理学教授也给出了保证,在未来一个月之内肯定会完成这个实验。并且通知他具体的结果。
有了这个保证,就已经足够了。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之后,约翰踏实的坐上了火车,然后赶往德国的首都柏林。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约翰这次来欧洲最长要待将近半年的时间,自然可以耐心对方的结果,甚至还有时间更进一步的去完善它。要知道,早起的X线机结构非常的简单,效率极低的含气式冷阴极离子X射线管极为简陋,效率低、穿透力弱,而且成像清晰度不高。更加关键的是,这种X线机拍摄一张张片成像的话,往往需要几十分钟的时间!
暴露在射线下面几十分钟,病人们敢约翰也不敢啊!
这年头别说放射性的伤害没人知道,就连放射性本身也都还没有被科学家所发现,但是约翰可是很清楚他们有着多么大的威力!
所以在伦琴发现了X线之后,约翰还要想方设法的去增加它的成像质量,缩短成像时间,减少对人的伤害。这一点倒也不是说非常的困难,至少约翰知道钨丝灯X射线管、滤线栅和钨酸镉荧光屏,甚至还知道双焦点X射线管的大致原理,到时候一股脑交给物理学家们去研究就是了。虽说这些东西都是在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才出现,但是物理原理上并不是特别的超前,大笔资金砸下去相信不会拖太久的……
“呜!呜!……”
随着火车高亢的汽笛声,慢慢的驶入了柏林火车站。
从包厢的床上站起身,约翰的一颗心砰砰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同时迫不及待的向着窗外望了过去。
柏林,他终于又一次的来了。
离开了不过一年多,但是在柏林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柏林大学、夏洛特医院、亨氏医疗器械公司和亨氏制药公司,当然还有安娜?布里斯特……
看着缓缓后退的站台,约翰满心的期待。
离开维尔茨堡之前,约翰就给布里斯特家发去了一封电报,告知了对方自己抵达的大致时间,想必他们应该已经派人来接自己了吧?
会是谁呢?
管家?车夫?还是布里斯特家的某个仆人?抑或是……
缓缓的,火车在站台上停住了。心中闪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约翰和早就已经拿起行礼的亨利一起随人群走出了车厢。
“咝……”
从相对憋闷的车厢里走出来,约翰长长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舒畅了许多。没有坐过19世纪火车的人,很难想象在里面数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是什么样的:颠簸、沉闷,而且时间永远那么漫长难熬。哪怕约翰乘坐的是最顶级的车厢,依然不能让他更舒服一些。从抵达法国的港口到现在,约翰分外的怀念当初开着极光旅行的日子,哪怕天天都要应对早起汽车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毛病。
短暂的放松之后,约翰立刻和亨利两人一起走出了车站。
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约翰一边走一边在出站口处四下打量着,寻找着自己熟悉的面孔。不过相对来说,他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之中更加的显眼,很快一个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亨特拉尔先生,我们在这里!”
”恩?”
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约翰立刻扭头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一边用力踮着脚尖,一边大声的呼喊着,是布里斯特家的管家还是车夫什么的?约翰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去回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就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满脸欢喜的看着自己。
“我在这里!”
约翰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再也顾不上去管身后拎着一大堆东西的亨利,快步向着那个身影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十一章 房子和礼物()
坐在行驶的汽车中,安娜?布里斯特一脸的满足和安宁。
和未婚夫分离了那么久之后,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约翰?亨特拉尔,看着身边那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面孔,安娜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一别,就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