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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俨然一个团体的模样。在当学徒时从罗嘉生那里识得不少字,已经能看些药书,但对这张纸上所写的一些名词并不能懂。他无意识地寻找起少爷的名字,果然在上面,并标了一个密字。不能明白,单知重要,拿着纸片也觉沉甸甸的,想两天后如果少爷不回来,这张纸条看来定不能存于世上,
万一有什么事不能马上拿到它岂不是糟糕?他把三张纸片仔细地折叠起来藏入口袋。看着空空的封壳,就往书桌外寻弄一番,找出数张看起来大小无差的空白纸片塞入其中,再在书桌上找到少爷用的一把打火机,把蜡印微熔按实,使其看来与开封前相似,重新夹回书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番手脚,但听着少爷的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就觉得这样做较为安心,毕竟所托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随时可以加以销毁。
书架下的暗格里有若干文件袋,悉数拿出来捆扎缚好,再在抽屉里找到那支手枪。他犹豫着是否要把它带在身上,最终还是放弃,枪的冰冷感和威胁力他极不喜欢,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要这劳什子做什么,难不成拿它去杀人?!阿诚想都不敢想,立即把抽屉关上,抱着文件袋走出书房锁好门。
两年来积压的担忧倾数而出,脑子一个劲地回忆着那场夜逃,他不知道少爷现处何地。担忧过头,不禁要埋怨他的不够信任,让自己的忧心像飘在空中的纸鹞,总无落处。当然怨怼根本是自作自受徒添烦恼而已,他知道自己无法介于其中,少爷对他来说可能这一辈子都处在另一个世界中,让他遥遥相望。
“哥,你在干什么?”阿三进屋就看到阿诚抱着一包东西在自己的床边捣弄着。
“这是少爷的东西。”阿诚头也不回,依旧忙自己的,把手中的文件拆开,一一放入自己的衣箱锁好推入床底下。
阿三也没有多问,神色冷淡,自从知道哥和少爷的关系后,他一夜之间仿佛成熟不少,眉目之间暗藏寂寥,甚至不能用正眼瞧自己的哥哥。
阿诚忙完转身,看见兄弟背对着自己,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肩:“阿三,还在生气吗?”
阿三摇头:“哥,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还是没有望一眼自己的哥,兀自对着地板说话。
阿诚无奈地淡笑:“是吗,你知道哥不想吓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啊。”
许久,阿三终于转过头幽深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我能理解,但不能原谅,你懂吗?”
阿诚不懂,他也不会懂。阿三愤恨地收回目光僵直地走了出去,他重踩着地面好象踩着自己的心,碎成细末,捡都捡不起来。人说双生相通,为什么阿诚连自己一丁点的心意都感觉不到呢?难道他的心尽数给了那个人?而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双生的自己,原来包括了相同的感情?他爱阿诚……自小都依赖到认为哥是自己的一切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只因为爱他,就像爱另一个自己,从没有考虑过这是不是合量。昨晚在撕心裂肺的痛哭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他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因为除了他,自己一无所有。
而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个哥不再属于他。如果没有那个人该多好!他可以陪伴阿诚一生一世,在兄弟的掩饰下,即使一辈子都不会明了自己的心也总比在被夺走的痛苦中清醒要来得幸福。他被他遗弃,顶着兄弟之名。阿三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压抑心中的痛楚,咬到口中皆是血腥犹不自觉。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阿诚希望听见电话铃响起而总是落空,让心中的不安愈发得夸大。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从来没有过这种挂念,摸过那胸前的伤口也问过为什么,对方总是一语带过的轻描淡写,但他知道少爷向来做的是可能会失去性命的事,不由心寒。两年前照顾伤员之时,他就设想过如果有一天是他浑身浴血地躺在身边时该怎么办?那时没有答案,现在更不会有,想都不敢想。
直到临睡,冯宣仁终究杳无音信。阿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直至钟敲过三点方才意识迷糊似有睡意,却听得有人在敲外面铁门。
“哥,我去开吧!”阿三看来也是无眠,人清醒得很,起身拖起鞋子就朝外跑。
阿诚也顿时睡意全消,心想难道是他回来了?转念即知不太可能,冯宣仁有外门钥匙,夜深回来从不惊醒下人的。这么晚了,会是谁?忐忑起来,想叫住阿三,人已经在外面,他连忙也披起衣服奔了出去。
来人竟是多日不见的阿刚,身边还跟着三个面相陌生的穿黑色短打的男人,一行四人直冲进门。
阿三见势奇怪:“阿刚,少爷不在呢,你半夜三更来做什么啊?”
阿刚显然一怔,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随即对阿三笑着:“我知道啊,是你家少爷叫我来的。”
“哦。”阿三应着,不疑有它,随着他们进门。
从房里走出来的阿诚正看到这四个男人要往楼上跑去,马上快步走前拦在楼梯口:“阿刚,少爷在哪里啊?”
阿刚眨着眼睛,面带难色口气并不客气:“他不让我说,只是要我来取点东西而已,快闪开,阿诚!”
略一思索,阿诚把身体让开,让他们上楼。
四人上楼后即分两组。两人直奔卧室,卧室显然会让他们失望,里面陈设简单,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寻处,纵然把带个房间翻个通透,不过尔尔,连丁点可疑的暗处也没有。在书房前的两人略为慢了些手脚,门是锁着的。其中有人提起脚准备破门而入,却被阿刚阻止。
“阿诚,”他朝楼下叫着,“你来一下!”
在楼下的阿诚听到叫唤,把身上的钥匙悄悄地塞入壁炉里,走上楼去。阿刚对他笑着:“书房你开一下吧,快点,你家少爷等着要东西呢。”
阿诚摇头,淡然回答:“阿刚,我没有书房的钥匙,只有少爷有。”
“是吗,”阿刚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渐为阴冷,甚为怀疑,“不会吧?冯组长对你如此信任,你怎么会没有钥匙呢?”
阿诚依旧摇头,然后满脸疑惑:“少爷要你来拿东西,难道没有给你钥匙吗?”
“没有,我想他忘了吧。”阿刚回道,扬手一挥示意身边的人可以动手了,有一人从腰际掏出一支枪对着锁孔准备开枪。
“阿刚,你这是干什么?!”阿诚皱眉,上前一步挡住门锁厉声责问。如此举动再怎么说总是不在情理之中吧?话未停罢,眼前忠厚的笑脸突然收起,一只拳头挟着重力出其不意地捶向自己的腹部,强烈的剧痛让阿诚的思想几乎为之停顿,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头上即被坚硬的枪托连敲数下,当即被击昏过去。
“他已经起疑,你们两个去楼下把另一个小子摆平,不要弄死他,这两个人说不定还有用处。”阿刚收起枪,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说。
同时门也被打开,四人在不大的空间内到处寻翻,结果搜了半天,竟无法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众人不免心浮气躁。
眼看天要破晓,久留不是上策。
阿刚瞥着倒在门口还未清醒的阿诚,阴冷一笑:“我们不用找了,姓冯的向来谨慎,说不定已经先把东西拿走了。不过有个办法可以试试,让他自觉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另外三人不解地看着他。
阿刚只是狞笑未作什么解释。这个办法并无几分把握,几百条人命换一条,姓冯的不知会不会做这笔交易?难说,但可以一试。他走过去蹲下身体,伸手把沾染鲜血的脸托起仔细地打量。
“这小子果然长得不错,怪不得……嘿嘿嘿。”
另三人更是一脸的莫明,不知他一个人在嘀咕什么,颇为不耐:“你看怎么办?东西没有找到,我们也不好交差啊?!”
阿刚皱眉:“我不是说了嘛,急个啥?!我们先把这个小子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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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清醒后第一念头就痛恨自己居然没有拿少爷留给自己的那把枪,不管有没有用,总好过现在手无寸铁地任人宰割。
这是什么地方,他无法知道,屋内都是霉馊味,四周黑暗难以辨物。手脚被麻绳束缚得死紧,脑子还有些痛晕,额头面颊边皆有凝结的血斑附着,有些叮痒,而四肢略为转动就酸痛难忍,看来人被扔在这里有些时间了。
真是没用!他忿恨地自责,少爷知道他被人擒来岂不是会着急?免不了的担心,心里也有些慌张,不知少爷的东西他们是不是搜到?但至少那三张纸他们肯定不会想到被他带在贴身衣衫的口袋里。
正在猜测着,有人推开门,手里举着油灯。
阿诚惊恐地望去。
“哟,人醒了嘛,我还怕一个不小心下手太重把你给敲死了呢。”进来的人正是阿刚,一贯忠厚老实的脸现在怎么也看不出丝毫忠厚之相了。
“阿刚,你背叛少爷!”阿诚咬牙怒吼。
“还挺有精神嘛,看来挺耐揍。”阿刚把手中的油灯挂在墙上,冷然一笑:“阿诚,你错了,这不叫背叛,这叫弃暗投明,明智之举。”
“少爷这么信任你,你却背叛他,你这个混蛋!”阿诚不理他的胡言,他替冯宣仁气愤难忍。
“啧啧啧,阿诚啊,你真是一个单纯的小子,”阿刚蹲下身体,好笑地看着因气愤而涨红的脸连连摇头,“精明的冯二少怎么会看得上你,真是奇怪!”
“……”阿诚一时语塞,他不明白阿刚怎么知道他和少爷的关系。
“老实说,我原来的计划里没有你们兄弟俩的,”阿刚长吁短叹,“姓冯的太狡诈太难对付,少有疏漏的地方,害我几次落空,这次已经是万全之策,还是被他抢先一步把东西给取走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