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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陈修停下来,深吸一口烟; 眼看着火星燃烧,烟支短了一半。
颜峻没说话,明越扭过头来,“学长; 你为什么不说第三种?”
陈修哂笑,“要不你说?”
明越:“……”
时间紧迫,兜什么圈子?
周静仁学长还在外头献身看门呢。
陈修兼具人精和愤青属性,无缝切换娴熟无比,他一看明越就明白她在腹诽什么,嗤笑道:
“你点在楼梯间的火,最多能撑十分钟,现在过去少说二十分钟了。”
“周静仁还消消停停不用假装产妇的活在外面。”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七楼的安保肯定比咱俩来的时候松了很多。”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吱嘎一声打开,周静仁探进一颗炸毛脑袋:
“陈修,你说我装孕妇我听见了。”
“赶紧的,兄弟在外面舍生忘死给你看场子,你还在这咕捏小学妹?”
“真他妈不要脸。”
说完,他火速拉上门,将陈修猛丢过来的烟头挡在了门板上。
陈修:“……”
灵院主席尴尬地咳了一声。
颜峻适时出来救场:“学长也是想锻炼我们。”
“第三种我来猜猜吧。”
“如果这魂魄是人,杀孽不轻,却阴气衰弱,这很明显有违常规——”
颜峻停了停,掐住自己的指尖,克制自己不要将下面的话说的太冷漠寡恩:
“按照阴阳大律判断,可能存在短期内遭遇极强阳气源互相抵消,或者靠近极强的怨灵阴气源,形成“虹吸”效应,被掠夺走了大量阴气。”
可悲地是,虹吸效应一旦发生,被吸走的阴气很难全部得到弥补。
无法聚形的魂魄,在现在九成魂魄无法归入地府的现状下,飘零阳间,迟早要被阳间的高浓度阳气环境消磨殆尽,直到灰飞烟灭。
颜峻心中冷漠,却深知斩鬼师当对死魂灵抱着宽容之心,遂有意说得富含感情些,谁知那头明越发声:
“活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这鬼真被吸干了阴气,那就是她浑身因果链聚成的报应。”
说完,她弯腰将陈修的烟头捡起来,陈修咳嗽一声刚想说谢谢学妹,谁知明越就将烟头递给他。
陈修:“……”
合着你没打算帮我扔啊。
明越:“还没灭呢。”
陈修:“……”
陈修接过烟头,泰然自若接着抽,看的两个后辈目瞪狗呆。
“现在,投个票吧。”
“咱们一共几个人头,太少了,一起行动还嫌弃不够分人手,肯定不能按照几种情况分别准备。”
“选吧,三种大情况,我们走哪一道?”
“正好,仨人,单数,方便投票。”
陈修自动排除了外头看门的周静仁。
明越和颜峻对视一眼。
陈修冷声:“我数三二一,都伸手指头,不许弃权。”
“三。”
“二。”
“一。”
话音落。
九根手指头出现。
三人:“……”
明越嘿嘿一笑,“看来我们和学长还是有默契的。”
说完,三个人同时笑起来。
明越盯着空调通风口那团密集缠绕的因果链,它们像红色的蛇窝,头尾相连密麻麻搅在一起,让人头皮发炸:
“按照魂灵久居积怨不消之处推测——”
“我觉得,这位前辈可能是护士长。”
这话,明越说的吞吞吐吐。
本身行医救人,护士长就该是个积功德很高的职位。
平白将眼前“红鬼”这盆脏水泼在人家身上,就算是斩鬼师这种命硬货也觉得理亏。
谁知她话一说完,旁边两个青年齐齐表示赞同。
颜峻点头:“赞同。”
陈修:“有道理。”
明越:“……”
明越随即说出自己又一个重大发现:“如果这位真是护士长,那么我推测,将她吸干的老鬼可能是那个倒霉蛋学生。”
颜峻纠正:“明越,尊重死者,小心犯口忌。”
陈修不理会细节,“何以见得?”
明越指着办公室左边的白墙,“七楼着火楼梯间是西边,护士长办公室在反方向最里头,我一路狂奔到尾,见人见鬼无数,没看到她。”
陈修:“产科冤鬼众多,你凭什么分辨她?”
明越掰手指:“产科的冤魂无非三种,胎儿,生出来的产妇,没生出来的产妇。”
“如果是生出来的产妇,大多徘徊在婴灵旁边,好认,而且怀孕者的体态和寻常学生差距很大。”
“婴灵和待产妇就更好认了。”
说着,明越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一路过来,没看到那个学生。”
她停顿了一下,“不对,六楼李佳佳的讲述单独突出了一个学生,小林哥说了,死了五个呢。”
“可是,我一个都没看见。”
颜峻指出疑点:“实习学生死在产科,这里就是积怨不消之地。”
“他们能去哪儿?”
明越裹紧身上外套:“万一有人化厉鬼,出虹吸效应了呢?”
“班长你看看这乌烟瘴气的宝山区,肯定不是几个清白鬼搞出来的。”
陈修吸烟:“如果按照明越的逻辑推测,有学生死后心有不甘变作厉鬼,那这一切倒是有了点解释路子可走。”
“但是,这需要验证。”
“你要明白,正常的镇压阴气和镇压厉鬼形成的阴气是两码事,一个贴符做阵,一个除源斩鬼。”
“……”
明越低头思索,从头开始捋整个事件的逻辑。
陈修吸烟看她,眼神中浮现不明显的激赏。
这学妹够意思。
明家的崽使唤起来,确实比别人快几转。
他正想着,明越眼神一亮,“有了。”
“厉鬼厉鬼,一定是心怀深仇才有能力驱动自己清白的灵魂变成冤孽。”毕竟这种转化一旦发生,就天地共弃,再无回头路了。
“杀护士长一个哪里够?”
“而且小林哥从没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一夜死了五个学生。”
“别的不说,现在有个现成的死敌摆在眼前等着我们去堵。”
另外两人:“是谁?”
明越敲手掌:“那个帮着护士长害人,管理高危产妇的责任护士。”
“学生的死,她是从犯。”
“我们找到她,就有可能堵到那个学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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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科的活计每天多的累死人。
非要说起来。
张爱华觉得自己现在还敢来上班,都是胆大包天了。
最近接连出事儿。
月前护士长和学生内斗,她冷眼旁观见风使舵。
七天连死了十二个产妇,她一个个帮着报了警。
大厅里医闹殴打学生,她躲在楼梯间里叫了保安队。
后来,护士长被苦主复仇,吊死在空调通风管上,科里那帮尖酸娘们还把她喊过来让她看,站在死者年前和她嘀嘀咕咕。
说什么瞧啊,护士长死多惨,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还说什么张爱华肯定是下一个。
张爱华没吭声。
对于她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货色,张爱华懒得说什么。
她在任管理高危产妇十几年,功德无数,不知救了多少人命,命硬得很。
产科这么些年,人情冷淡。
医术威名也全靠医生撑着,护士这头要是短了她张爱华,说不准能垮一半。
她会被厉鬼克死?
怎么可能。
若真躲不掉,大不了换个医院干活。
感受着周围阴冷的空气,张爱华固执地想着。
所以——
当面对眼前三个言称斩鬼除邪的年轻人时,张爱华也是一张棺材脸。
“我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
“护士长的死我也很难过,但难过归难过,生活还是要过的。”
“找不着原因就把罪都往别人身上推,小时候思想品德老师这样教你们的吗?”
“封灵院我听说过,不就是个野狐禅专业。”
“年轻人不好好干点正经工作,学什么杀鬼,不怕父母身后气活过来?”
老护士张爱华多年对骂病人家属从不落下风,这会言语鞭挞几个学生,小菜一碟。
明越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发寒。
这人好毒的嘴。
咒他人父母早死,阴厉之气满棚,也不怕损德。
灵院暴脾气主席登时冷笑一声,打算动武,被明越一把拉住。
‘稍安勿躁,学长。’明越暗示道,从背包里摸出来一张黄纸。
“……”
陈修偏头看符纸纹样,发现并不是咒文课本上写过的。
颜峻倒是看出来了。
‘显阴符。’他在手掌写字,给陈修看。
颜盛地产早年资本扩张时,也曾不信鬼神不敬天地,遭了一通报应后,请来了帝都老道士做法。
当时,老道士为了取信于颜家崇奉唯物主义的老爷子颜盛,就画了这道显阴符,为他短暂开眼三息时间,看一看颜家选的这块代建工地上飘了多少亡魂。
这一看。
不得了。
当即吓得老爷子就中了风,住ICU半个月,出来后就老老实实焚香献祭,平了工地上的怨灵。
从此,颜峻知道了这道符。
它出身野路子,为活人开阴眼,引入后果未知的祸端,为正统阴阳人所不齿——
却另辟蹊径,摆平了取信活人的纷争。
明越认真说:“姐姐,您医术高明劳苦功高,妙手回春手下不知接生出过多少孩子。”
“但是地府计算功德冤孽时,不会功过相抵。”
“天地大道,人为猪狗,十德换不了一亏,您明白吗?”
她将符纸用水沾湿,递到张爱华眼前,略作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