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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干活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停下来,呆楞楞地看着。
大家很茫然。
丝丝缕缕甚至成股的阳气,灵院生都见过。
但是泛滥成灾的阳气聚成的火焰;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宝贵经验亲眼目睹。
大部分人; 并不能在看见的第一眼; 就敏锐认识到这是一场灾厄; 而不是焰火表演。
“……”
这不是普通人火的橙红色。
这是阳气火。
颜峻盯着空中的金色火光,心神俱颤。
他和秦鳞是上周地铁烈阳符火灾的旁观者。
眼前的一切,和当时的场景实,在太相似了。
君蔚然同样神色凝重。
他体质极阴; 这会近距离靠近阳气火灾现场; 浑身难受; 像是上了岸的鱼——
“这些火焰,都是阳气。”
“地下肯定出事了。”
君蔚然蹙眉道。
旁边的金元宝左右环视; 水西门站周围少说有零零碎碎十几丛茶树,都是三三两两四四五五几棵,长得贼粗壮,夜晚看来,带着一层魔魅的轮廓。
斩鬼通史课程讲的清清楚楚——
凡世阴阳平衡的环境都不会引起泛滥的阳气火灾。
阳气火灾只会发生在阴气浓郁之处。
这么说来——
金元宝再看周围十几丛旺盛的茶树林; 不得劲儿的很。
眼前这丛着火的树底下该不会生了……恶鬼吧?
那要是它生了,其他这十几丛呢?
金元宝这头还在想,旁边颜峻已经拿出水西门站阴阳等位线图看了起来,平时镇定稳重的一个人; 这会看起来有些慌张。
金元宝关切道:“老大,你还好吧。”
“别慌啊。”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
颜峻没说话。
他盯着等位线上那些破碎稠密、代表着极高阴气浓度的紫色斑块,再对照物理环境中茶树丛的位置——
竟然有七成是能重合上的。
这个发现让颜峻五雷轰顶。
无线电接收器还挂在耳上。
此刻通讯已经被阴气潮中断。
结合刚才在公频中断续听到的对话——碎尸、恶鬼、富江——
颜峻简直不能想象,这一丛丛茶树下,到底埋藏着什么。
眼前是烈阳符引发的火灾,火势冲天,绝非大二或大一学生能够控制的。
烈阳符是谁画的?
颜峻一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觉得心尖发疼。
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将等位线图和茶树比对一下呢?
为什么直到下洞遇险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信息采集不到位呢?
前辈们应付的来吗?
明越还好吗?遇到危险了吗?
后悔如冷水潭爬上了颜峻的脖子,淹没喉咙。
地下爆发的这张烈阳符必定是明越画的。
她不仅是他管理照顾的同学,她还是他喜欢的人。
逝者如斯夫,生命如流水。
此刻夜空中的星海银河如无穷罗网,带来无尽的恐惧。
你清醒了吗?
明白了吗?
从大都市繁华虚幻的生活中来到冷漠残酷的阴阳界了吗?
斩鬼业本就是个今天挥手再见明日生死诀别的行当啊颜峻你第一次知道吗!
心中的质问振聋发聩,颜峻眼睛发红。
我。
我还什么都没对她说过。
一旁的金元宝眼见着平日里稳重的室友班长忽然蹲下抱住了头,似乎承受不住痛苦,不待金元宝发问,却见颜峻又快速站了起来,掏出手机开始电话,脸色惨白却声音平稳冷静:
“陈老师您好。”
“对,我是18级的班长颜峻。”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我们鲁莽做了一件错事,收不了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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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早晨六点三十分,已经躺在医务室接受检查了,秦鳞都觉得昨晚的事情像一场梦。
发现阳气火灾不可控的一刻,秦鳞就已经在公频中勒令洞下所有人立刻原路退回,返回地表。
刘天然不肯走。
秦鳞也不会走。
毕竟这遭探洞是秦鳞的主张,所有的后果承担秦鳞这个主要负责人是跑不了的。
回想起来,茶树洞下熊熊烈火中,那些惨叫飞散的魂魄,无数尸块手脚在火焰中起起坐坐,都仿佛是阿鼻地狱才会见到的场景。
饶是中元节阴阳道中鬼影万千,也比不了目睹众多冤魂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火烧了四个多小时。
从十二点多,一直持续到朝阳初生。
秦鳞是个负责任的班长,想了不知多少办法,披着阴气符像是披湿毛巾似的,无数次冲进火海中将学妹捞出来。
但是,火势太大了。
秦鳞阴眼都已经不能视物了,也没看清焰潮中,明越的身影在哪里。
刘天然将明越给她的土地神咒贴在阳气火海外沿,火焰神奇般真没有再进一步。
随后,刘天然和秦鳞轮换着,每隔十五分钟闯一次火海,一直守到凌晨四点,彻夜未眠。
天光破晓之时。
秦鳞都要绝望了。
他心中充满懊悔。
过往的自大而不自知,在学妹可能葬身火海的显示前全数爆发,秦鳞甚至一度想用刀将阴眼剜去,再闯阳气海。
正当他恍惚掏刀被刘天然阻拦时,面前金色火海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慢慢走出来。
脱出火海的一刻,她将背上的包裹扔在地上,嫌弃道:“真是够了。”
“沉得像肥猪。”
明越一脸黑灰,左眼上蒙着半条黑不拉几的符纸——饶是强劲八神咒之一的土地神咒,也在磅礴的阳气火中烧成了残骸。
被她丢在地上的包裹散开,竟然是一堆白骨。
茶树下数十条人命的冤骨,最终还是被万事留一线的明二哥给捡了出来。
秦鳞:“……”
刘天然:“……”
两位拉扯中的前辈目瞪狗呆。
“你,你……学妹学妹……”
刘天然楞楞看着明越,扑上去抱住她大哭起来。
“你没死啊!”
“……”
明越摸摸自己被烧成狗啃头的长发,心中有点惋惜,安抚学姐:“放宽心啦学姐。”
“你都说我是活阳/物了,怎么会被阳气火烧死呢,是吧。”
“我福大命大。”
说完她将左眼上的符灰揭下来丢开。
“……”
秦鳞不可置信地望着明越。
疯了,这是疯了吧。
难以想象。
大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被阳气火干烧了几小时还没有任何异样呢?
她、她她她是块生铁吗?还带百炼成钢的?
秦鳞整个世界观遭遇巨大冲击,这会儿完全清醒过来了。
刘天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感性如学姐,拉着学妹上下左右的看,检查有没有受伤,明越对待关心自己的人一向特别好脾气,温驯的像是吃饱的金毛:
“嗯,阴眼我当时蒙着土地神咒的……”
“……确实有点不太得劲儿,看不见东西了,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放宽心!”
“头发?真亏的慌,我还以为我体质纯阳能罩得住三千烦恼丝呢……”
“回头找tony老师修修,换个新发型!”
“是吧!我也觉得呆在里面太久了!但是真没办法,我能把冤魂给祸祸死,骨头还是要捡捡的……”
“太碎了,十分钟闸死那个女鬼,剩下几小时我都在拣骨头。”
“唉,总归是可怜人……”
“噫?学姐你觉得我反复无常?”
明越很惊讶。
刘天然:“……”
刘天然简直无话可说了。
这世上有比这学妹更善变的人吗?
之前茶树洞中分尸如杀人魔的难道不是你明二吗?
没更善变的了。
刘天然长这么大没见过了。
不管怎么说。
此刻阴气消弭,信号变好,秦鳞给地表赶来的陈无岐报备一切安全,随后带着两个女生回了学校。
此刻的校医院中,熬夜被喊起来的医生老师正在给两名大二检查身体,旁边明越活蹦乱跳像个多动症。
“学长你渴吗?”
“学姐我给你拉拉被子吧。”
“哎老师您好,麻烦您半夜起来坐诊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医生:“……”
医生费解地望着刚采集的病史,对视三个学生:“你们到底是哪个被火烧了?”
“不是这两个大二同学吧。”
明越噌举手:“是我。”
医生:“……”
医生叹口气,开始翻电话本,查灵院教授的电话。
别的不说。
灵院生每年买校园医保都贼积极,因为他们总有办法把交了的钱换成理赔吐出来。
换句话说,校医院在全校最熟悉的学生除了本院医学生,就是这帮三天两头折腾自己进医院的封灵院学生了。
哎对,只有你想不到的方式方法,没有他们受不了的伤种。
大清早就医,能遇见口述自己被火烧一夜还能活蹦乱跳的祖宗。
你看这,医生能说啥。
李仙洲很快赶了过来。
不到七点的清晨时分,安静的校医院中,李仙洲将三个人暴风骤雨狂批一顿。
“陈无岐是不是要求你们慎重?”
“敢堆在地下不返回?!殉情吗!”
“折一个还想接着折两个三个!”
“秦鳞!你班长想不想做了!”
“刘天然!明越跳楼你是不是要跟着一起跳楼啊!”
“明越!敢违规使用咒符,想被请家长吗!”
仨学生被喷的面如土色。
随后,李仙洲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赶着去处理水西门事件的后续了,刘天然安慰霉土豆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