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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几年平安无事。科学家们带来的技术,给当地农庄的居民们带来了很多便利。但问题就出在第7年上。
这一年雨水少,民政山麓一场山火,被一连刮了几天的狂风吹到葡萄谷里,谷内的大火持续了7天7夜,最后惊动了区域联盟国土安全部,空军派了数架救援战斗机,才扑灭了这场大火。不仅已经开始挂果子的葡萄园毁于一旦,就连农夫们居住了几百年的老屋和酒庄也未能幸免。然而奇怪的事情,从大火扑灭后的当晚开始发生。
先是村子里有人失踪。之前火势凶猛,青壮年劳力都去参与了救火。一开始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很快,留守家中的老人孩子也开始失踪。夜间开始有不明生物出现,早晨田地里总能看到奇怪的脚印。而大火被扑灭的隔天早上,又一场余火从山谷中样的教堂燃起。这次的火开始的蹊跷,结束的更加蹊跷。地下传来几声闷响之后,教堂里顿时充满浓烟,却再不见火苗。这股浓烟很快席卷了整个山谷,越来越浓,越来越黑。直到后来形成了一朵覆盖在谷上的黑色旋状云。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交代一下死亡谷周边地形。这片原名“葡萄谷”的地区,西边紧邻民政山-民政局搬到这里已经有一千多年;而葡萄谷其他三面全部是不毛之地。原因就是这片山麓东侧一千公里不到的地方,坐落着地球上著名的古战场,那里在历史上曾经先后11次被投下原子弹。土壤、水源、空气全被污染,区域联盟为此成立了专门的变异管理司,在谷战场四周拉起了高耸如云的防护网,拦截变异生物,防止它们向外逃窜扩散。
但防护网拦的住动植物,却拦不住空气。谷战场内的核尘埃四处扩散,除高海拔地区-民政山顶,防护罩内的城市-区域联盟CBD,和地下都市-雅利安城以外的绝大多数区域,都不再适宜人类生存。
全球绝大多数地方,空气指数中核辐射指数严重超标。几任区域联盟总统都曾因为空气问题遭民众诟病。人们家中必备的家电之一就是空气净化器-带核辐射检测和过滤功能的新产品几度脱销。尽管防疫司多次建议全体地面居民佩带防毒面具,很多人就是不习惯这种妨碍自然呼吸的设备。
葡萄谷不知是否因为地势低洼、加之山脉这个天然屏障把它和古战场隔开,这里空气质量优良的日子一年中能达到300天以上。是罕见的人们可以在蓝天白云下自由呼吸的地方。
然而一场大火夺走了这一切。先是国土安全局检测到核辐射数值指数倍增加,再之后肉眼都可以观察到葡萄谷上方形成了一朵巨大的黑色旋状云。通讯消失,这个云朵好像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途径这里的电波、声波信号。人们无法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总统下属的国家最高情报部门,保存着谷内传来的最后一通视频讯息。记录中,通讯员大口喘着气,双手掐在自己脖子上,用哨子音一般的声音汇报说:
“都⋯⋯疯了⋯⋯都跑了。没了⋯⋯”
随后通讯中断。
什么疯了?什么跑了?没人知道。但从当时总统惊诧的表情来看,她是知道点什么的。她在火灾后三天之内调离了所有国土安全部负责葡萄谷大火的员工,甚至连当天打扫卫生的机器人都没放过-服务型机器人AI全部退役、带有记忆芯片的智能机器人全部报废换新。
但这件事,世间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葡萄谷里还曾经有过实验室。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曾经的度假胜地,被一场山林大火点燃,烧了七天七夜被夷为平地。而且成为和古战场一般的不毛之地。
那一年,盖先生8岁,成堂和引胜都还未出生。成堂他爹还没发财,引胜的爸爸也还只是国土安全部一个实习生。死亡谷的名字怎么来的?这其实还要感谢引胜的爸爸-当年这个小实习生“手滑”在个人网络平台上发表了一张黑云阻碍信号之前卫星拍下的照片:
一只黑色枯槁的双手正以挣扎的姿势伸向天空。
这让人们瞬间联想到死亡。那种毛骨悚然的绝望透过照片阴森森地传递出来。照片火了小实习生,他被人们赞以“耿直”“良心”,成为了反叛权威的先锋代表。他瞬间爆发的知名度让国土安全部的公关团队甚为恼怒。解雇?恐怕来不及了。这时候解雇他,会被全体公民的骂声淹死。顺民意是当务之急。舆论要看到的是“英雄”得志,敢说真话的人可以受到重用。于是小实习生摇身一变,成为了国土安全部对外宣传司的新晋职员-还是个“明星”职员。他风中飞舞的金发,日后成为了他的标志造型。而他的独生女儿,也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继承了他的“新闻敏感度”和媒体造势能力。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44章 幽灵矿车()
盖先生坐在篝火堆前讲死亡谷的时候,故里睡着了。几乎24小时不休不眠的高强度体力运动,让她坐下来后几乎瞬间就进入梦乡。引胜把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肩膀,她都毫无察觉。
盖先生从旁边一堆干树枝里抽出两只,在膝盖上折断后添到篝火里。火焰烧得噼里啪啦,尚有些水分的树枝在遇火之后,爆出一连串火星。天空依旧是最深邃的黑暗,午夜才刚刚降临。
成堂一把拽下头上的线帽摔在地上,眉头拧倒了一起。
“你不至于吧”引胜鄙夷的看着他,“不就封谷了吗?风暴过去了也不是进不去…”
“风暴什么时候能过去?过去几十年里可以进谷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成堂这一声大吼显然激怒了引胜。
“我这不是安慰你吗?!你对我发什么火?!”
“我去捡干树枝”成堂生硬的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临走还不忘狠狠地揣了几脚横在路边的老树干。
“他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引胜鄙夷的望着成堂的背影,摇摇头。可回过头发现那个一头乱发的青年,表情也没轻松多少。大家走了这么远来到这里,现在却不能入谷,对谁其实都是一个打击。
引胜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这时一连串呼噜声适时从故里那边传来~引胜噗哧笑出了声。
“你看她这一脸血,还丢了一只鞋。她怎么从孤寂岭下来的?”引胜尽量不惊动这位面色苍白的姑娘,从一旁背包里轻手轻脚地抽出一件冲锋衣,帮她搭在满是血污泥垢、赤裸着的脚上。
盖先生在火光中摇摇头。
孤寂岭的瘴气会钩起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恐怖阴暗的记忆。植物多巴胺产生的抑郁效用不是人的意志可以轻易克服的。
“要不要我把管家叫来?”
“然后就等你的总统专机把我这个通缉犯平安送到国土安全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引胜嘟起了小嘴。
“算了吧。你们一家都太出名。”
引胜无言以对,有个总统老爹难道是她的错?她郁闷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这么不信任她。“以前在转播上看到你,你可不是这样。”她心里有话果真是憋不住的。
“转播?”青年一头雾水。
“就你以前上过的那个”引胜笑眯眯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
“哎呀,就是你在竹林里弹古琴⋯帅死了!盖老板~我是你的骨灰粉”
盖先生长叹一口气,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打住。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帅。不像基因人出生前就可以选择发色、瞳色、身高、体重,身为一个自然人,他的出生都靠父母造化,基因显然不是最顶级配置。就因为一个节目的录制,在山林里比划了几下古琴,就被这么崇拜,他无法接受。小女生的思维逻辑他也没空深究。
“对了,你喜欢听什么音乐?古典还是现代?肖帮还是爵士?或者⋯⋯古琴古筝这种古风⋯⋯”
“打住!我不喜欢音乐。”
“不喜欢?”引胜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从不听音乐”青年冰冷的声音让引胜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日子。那时他冰块一般地拒人千里之外。
“可是,可是你古琴弹的那么好⋯⋯我还为了你专门去学过一段时间”
“我从不听音乐!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盖先生站起身,朝成堂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坏了,又把天聊死了。”引胜心里各种黑线,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一般人聊天不就是从爱好开始吗?这人说他不听音乐?那天⋯⋯那难道是表演?“哎呀!傻了!”她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说到在媒体前表演,谁比她来的娴熟?至今全银河系都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网红三姐妹之一,谁知道她私下是⋯⋯
“呸呸呸⋯⋯不能这么损自己。我说,盖先生~你不喜欢音乐,那喜不喜欢烹饪?或者你喜欢的是缝纫?哎?人呢?”她突然起身,害的故里的脑袋突然失去平衡,斜斜地向着一侧倒去。好在下面是一个软软的背包,故里顺势就那么睡了下去。
深更半夜,暗无天日的林间小路上,引胜什么也看不见。她喘着粗气哆哆嗦嗦打开帽子上的探照灯,眼前却是让她心惊肉跳的无尽黑暗和偶尔飞过的小虫。
“盖,盖⋯⋯先生?”她音量突然小了很多,山风吹过她全身一紧,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引胜迟疑地停下脚步、想了想,决定确认一下篝火的温暖所在。但这一回头不要紧,哪里还有什么篝火?!背后漆黑一片。
“哎呀妈呀⋯⋯我刚才,也就走了几步远,最多不过5米,这!呜呜呜,怎么可能?”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踉跄着又往回返了几步。
“一二⋯⋯三⋯⋯四五”这应该已经回到原地了,可怎么还什么都没有?四周一片黑暗,天空不见星辰。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