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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大几率被卷入空间波流。晋田也许就是因为在短时间内的连续跳跃,才引发了坠机。我们被关在平行空间储物仓,才躲过了一劫。”
故里摇摇头,她心里乱的很。一瞬间最近几天的疲惫好像突然爆发。她颓废的蜷缩在一角,只觉得全身发冷,甚至打起了哆嗦。盖先生见状要递给她毛毯,却被她一声制止了:
“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吗?”
青年愣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把毛毯放在床的另一侧,走出了房间。故里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脸颊上是床单舒适的触感。好想就这么睡下去,再也不醒过来。
***
话说那天,尤乌拉把故里推进储物室,在外面轻轻旋转插销,锁上了门。
她的步伐突然由刚才的轻快,变为了迟缓。她失神的爬上楼梯,缓缓走向晋田的房间。
头等舱门前,她停留了片刻。没有去按呼叫,她眼睛抬也不抬地按下了指纹识别。舱门打开,她耷拉着肩膀走进去,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客厅里,晋田依然衣着得体的在喝茶。还是那桂花茶。他低下头,表情悠哉地闻了下茶香,才开口道:
“回来了?”
尤乌拉略显颓废的嗯了一声。
“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我给你安排另一艘飞船。你可以按原计划去地球,找你父亲。”
“不必了”尤乌拉一屁股坐在晋田面前。她示意晋田不需要给自己斟茶。她张开嘴,里面那几个爪子一般的牙齿,居然像是几个舌头一般伸了出来,把桌上点心盒连包装纸一起卷到了嘴里。
“没想到…我居然不讨厌她,还挺喜欢她。”尤乌拉的声音刚落,晋田就无声地笑了。他说:
“我是自愿的。你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你可以去地球…”
“我父亲在我还没出生时就要杀了我。他现在会要我这个怪物?算了吧。我跟你走。”
“你确定?”晋田皱了皱眉。
“如果这次我们能…安全抵达,你能带我去你们的世界吗?”
“一言为定”晋田喝了口手中凉掉的茶,“但这么短时间内的空间跳跃…”晋田苦笑一下,再没说下去。
“既然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能再等几个小时,再做空间跳跃。”
“暗物质有钱也买不来,我的暗物质原本就只够做一次平行空间往返。一部分已经在我穿过来时用了;另一次几小时前用了。如果要把她送回去,就只能现在跳跃。这样残留的暗物质才有可能借着上次跳跃的涡流,把她带回她原本的世界。”
“你为什么一定要送她回去?”尤乌拉脸上有些小不甘。
“因为那是她期望的。”
“哪怕代价是你死我死,全船人都会死?”
晋田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对不起…”他低下了头。
“不知道你们原来有什么瓜葛,但你居然为了她,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枉费我对你有好感。”
晋田听了尤乌拉这话居然笑了。他抬起头:
“准备好了吗?我要启动空间跳跃倒计时了。”
尤乌拉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
“她那个男朋友呢?”
“我安排他进了空间柜。那里应该非常安全。”
尤乌拉点点头:“启动吧。不过你欠我一条命。下辈子还给我。”
晋田按下了智能控制板上,空间跳跃启动程序。手动解除了“危险”的安全警示标。
***
故里仿佛丧失了生存的意志,在床上独自躺了三天三夜。最后盖先生实在忍不住了,在一个相对温暖的下午,过来掀开她的毛毯,把她强行抱了下来。
坐在餐桌前,她的眼睛里失去了生存的希望。盖先生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和她拉着不痛不痒的家常。什么尤乌拉星的护照审查,居然用了两天,这边的警察一周只工作三天…他就是没提飞船坠毁的事情。
在故里勉强喝了一口水后,他兴冲冲地拉着面色枯槁的故里,上了一辆救援越野车。尽管平日里算不得多话,但盖先生这天像是把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他看到什么,都要给故里描述一下,语气里充满着快乐和好奇。
遗憾的是,故里暗如黑夜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和光。知道一个小小的声音呼唤她:
“故里?故里…”
谁?故里回头四处寻找。在漆黑不见手指的夜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尤乌拉?是你吗?”故里满怀希望地叫道。
“故里,是我呀。引胜。谢谢你来找我!”那声音哽咽了。
四周的黑暗逐渐散去,面前那个身影渐渐清晰。小小的个子、桀骜帅气的笑容—
“引胜?引胜!”故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引胜怀里。她如梦初醒般发现,引胜身上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
“那个可恶的家政基因人!居然给我注射了安眠药!”引胜全身只穿了一个蓝色的意愿病号服。尽管脸上消瘦了不少,但精神头却和故里记忆中别无二致。
“我们怎么找到你的?”故里突然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这个”盖先生把一个纸条放到故里面前。透明的宣纸、上面压着一朵蓝紫色勿忘我的花朵。
“晋田…给的坐标?”故里几天来第一次看向盖先生的眼睛。青年默默点了点头。
“我以为,尤乌拉把我关起来是怪我,怪我抢走了她喜欢的人。谁曾想,她是救了我…”
悲恸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第127章 苦难中隐藏的祝福()
人在生活的某一个瞬间,会突然觉得丧失了生活的勇气。
“我为什么活着?”
“人生这么这么辛苦?”
你会觉得丧失了生活所有的乐趣。
而成堂此刻,正处在这种感情的漩涡中。做事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竟然在走下飞船时,被一个红着脸的雀斑小姑娘提醒,说他的衬衣扣子扣错了位。
盯着那小姑娘很久,成堂才失魂落魄的开口道:“谢…谢”,却在没有气力去重新整理口子。手指捧在衣衫上,那么的无力。终于,成堂放下了手。
小姑娘被他金黄色忧郁的瞳孔震撼。成堂却很快低下头,怅然若失的走开了。
在理智上,他知道,应该一骑绝尘的直奔总统可能藏身的地方。闯白宫、下地垒,只要有可能找到总统和幻影物质的地方,他都要去转一遭。
但不行,成堂发现他做不到。夜深人静时,他竟然凭空开始打起了寒战,一个人坐在曾经的宿舍里,竟有种人在异乡、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到底怎么了?”成堂颤抖着双手,保住脑袋,想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但不行。只要他一想起引胜,心里就是愧疚。如果当时可以多盯着她一点,也许她不会被掠走。如果以前对她好点,也许自己不会这么失落;如果引胜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灰色的想法好像有毒的沥青,紧紧糊在他的心里、脸上、全身各处。他束手无策、浑浑噩噩。只能任由自己跌到了生活的谷底。
所以,在一个阳光温柔又明媚的下午,当故里带着盖先生和引胜,过五关斩六将,登记了门房大妈无数个来访记录,终于来到成堂面前时,这个满头银发、曾经有双明亮眼睛的少年,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盖先生愣了一下,还是放下已经抬起来的手臂,任由成堂在自己肩膀上呜呜咽咽。
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心里都住着个孩子。只不过大多数人,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个事实。只有没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嘲笑别人的软弱。
引胜尴尬的撅了撅嘴,小声嘀咕“被掳走的是我,你居然抱着个男人大哭。怎么跟我爹一样。”
“啥?”成堂吸溜了一下鼻涕,引胜的毒舌此时听起来都那么的悦耳。
故里见状,伸手拉了拉盖先生的衣襟,硬是把那个鸡窝头青年,从银发少年身旁拉开。故里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和盖先生一左一右站在门外的走廊。
“真好”故里由衷发出感叹。大家都平安无事,居然是这么令人快乐的事情。有时候她甚至会想,神给大家设了这么多障碍和挫折,是不是就是为了锻炼人的胆魄。但如果真是这样,神到底是慈爱呢?还是任性?如果神真的是万能的,为什么不能把最好的直接给人们。
“也许因为我们人类天生不懂得珍惜。”故里突然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咱们先出去吧。帮我个忙?”故里一挥胳膊,示意盖先生跟过来。
***
不认路一点也阻碍故里爆发的小宇宙。她在问了17个路人之后,终于来到中华街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印刷店。店里面只有一些在故里这个“古代人”都觉得老旧的家具,和一个打扮时髦的浓妆胖女人。
“太太”故里开口道,“请问有保险代理吗?”
那女人用贴了假肿眼泡贴的眼睛,懒散的瞟了眼故里,继续嗑瓜子。
故里想了想,继续努力道:“姑娘?”
没反应。
“小姐姐?”
没反应。
“奶奶…”
这次被狠瞪了一眼。原本想看故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盖先生,终于忍不住帮腔道:
“多少钱?”
说罢掏出一块芯片。
女人这才懒洋洋的扭哒了一下脖子,开口说:
“哪种保险?”
故里立刻扑上去:
“医疗保险、随身物品遗失、第三者责任险,再加个家财损失…”
盖先生愣愣的看着故里,就差去刷故里的身份芯片,鉴别真伪了。故里的行为太过突兀,又缺少解释。盖先生一把拉过故里,盯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生意,都是建立在人们的焦虑、不安、孤独上的。但你突然买保险,这…”
“我有可能回不来了,但你们的日子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