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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此刻安然坐在殿上,围在四周的侍卫也仿佛不动声色,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升腾。
想到自己手上的罪孽,赵威沉默了。
秦墨之却并不放弃,他怒斥道:
“沐大小姐好手段,我秦家之物也信手拈来。沐相只怕也不得不忌惮。”
“不老秦大人操心!”殿外,忽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回应。
秦大人一愣。
“沐相”他看着眼前的沐相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迷茫也只是暂时的,他想,大概赵家是保不了了。
“爹。”倾城急忙迎了上去。
沐相爷虽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但只要有他在,沐家便不会倒。
沐相爷点了点头,多日不见天日,他的神色还好,只是脸型消瘦不少。对待倾城,他的眼中流露一丝暖意。
“臣参见圣上。”沐相爷急忙跪拜。
圣上瞥了他一眼,幽幽道:
“起来吧。你在牢里也没少吃苦,下去好好歇着吧。”
他本对沐相爷也没想有什么责罚,诚如沐老夫人所料,如此,不过让秦家放松警惕。可怜沐相爷在狱中大病一场,差地一命呜呼。如今圣上想来,也觉得他体质偏弱,再不敢随意折腾。
“回禀圣上,臣吃的只是小苦,国家的安危才是臣最挂念不下的。”沐相爷却仿佛来了精神,口中条条大道,让圣上不免好奇道:
“说来听听。”
沐相爷得了圣言,自然有恃无恐,便将自己查到的事一一说出:
“自我儿被赵家差点暗害后,我为父自然要彻查此时。谁料,居然查到赵家与秦家的阴谋诡计。圣上请看。”说着,他将一份奏折递给安公公。
随着圣上打开奏折,沐相爷的声音继续响起:
“此乃秦家扩建祖坟时所找的工匠,一百三十二人,如今只剩白骨一片。有些,甚至尸骨未存。”
“沐相,慎言!”秦墨之低吼道。
他的语气已有动怒成分。
若是往常,沐相爷自然不敢招惹他。但是今日,沐相爷心中的正义之力不断升腾,他不但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更要为民请命!
“秦大人,某不是害怕了?我儿受惊,身为父亲不能让她安心,不配为父;百姓受害,身为朝臣不能为百姓进言,不配为官。秦大人,你配为官吗!”他咄咄逼问,竟连秦墨之也被问住。
“你”秦墨之怎样也没料到,向来绵软的沐相爷居然会有如此威严的时刻。
看来,他倒是小看了沐相!
沐相爷不为所动,娓娓道来:
“圣上,此一百三十二人,均为赵大人所害。为的,只是守住秦家祖坟的秘密。”
圣上自知秦家祖坟的秘辛,如此再次听到不免询问:
“秦墨之,你家祖坟,有什么秘密?”
秦墨之哪里肯说,只说沐相爷诬陷。
“圣上,沐相血口喷人。我秦家确有扩建祖坟,可工匠如今也安安稳稳活在世上,哪里是沐相所说的这样。”
“既然如此,你可敢与他们的家人当堂对峙!”沐相爷毫不退让。
“你!”秦墨之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沐相爷,他也搞不定今日的沐相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在大牢里待久了有振奋人心的力量?
或许是吧,那些贼人上断头台前不也无所畏惧吗?
沐相爷当然无畏,他要让秦家人胆怯,要让赵家付出代价。
“圣上,赵威目无法纪,草菅人命。正因我儿知道此事,赵家才要暗害于她。若不是范先生相助,我儿已被暗害。我儿还活着,可那些被赵家草菅的人命却冤魂尚存啊!”
沐相爷跪在地上,声声句句都在诉说着赵威的恶行。
此刻,赵威心里有一个在说:
完了。
自沐相爷递上折子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完了。
“赵威,你可知罪!”圣上大怒,怒斥一声。
他只知道秦家的贪污,可却没有想到,因为秦家贪污,却导致这样多的百姓受害。这样的大臣,与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赵威颓废地跪在地上,喃喃道:
“圣上,臣知罪!”
此刻,他万分感谢苏氏,感谢苏家。最起码,他赵家的血脉不会因此而断掉。即便满门抄斩,只要有苏尚在,沐逸冰便会无事,赵家的血脉便可以尚存于世。
赵威被带了出去,等待他的是百姓的审判。
秦墨之安然站在殿上,他的心已如止水,不再波澜。秦家之事,牺牲赵家一门,已是万幸。
可他忘记了,赵家是为秦家办事。赵家出事,秦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秦大人,赵家可都是为您办事啊。”倾城提醒道。
“沐大小姐错了,老夫可没让他做伤天害理的事。”秦墨之十分坦然。
赵家落到如今地步,他竟没有丝毫反省之意。
倾城只为赵家寒心。
197变化()
“如果赵大人还在这里,听到秦大人所言不知道心里又是何滋味?”
可怜了赵家,为了秦家奉献所有,到头来却只换得秦墨之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
秦墨之的感受显然没有倾城那边重,他不屑道:
“做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原谅之说。”
他的神情、语气视赵家功劳为无物,视赵家人命为草芥。哪怕秦家与赵家关系不那么亲密,只是一般同僚,见到赵家如今悲剧,也不会这样轻飘飘地说上一句话。
这个世道,选对朋友比跟对主子还要重要。
倾城冷言:
“秦大人说得好!敢问秦大人,内务府的贡银去向如何?”
她终于开始了最后的审问。
秦墨之对倾城根本不放在眼里。当年他初入朝堂是,倾城还没生出来。如今不过得了圣意,在这里揣摩,真要摆出事实,一个小丫头哪里是他的对手。
“沐大小姐逾越了,此事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可以管得了的。”秦墨之毫无惧色。他笃定倾城不知道更深的事实,再加上木头已死,谁能给她作证?
此时,沐相爷却忽然条了出来:
“不知秦大人,在下可能管?”
他的保护之举非常明显,哪怕倾城不喜沐相,这一刻也由衷感到一丝开心。每人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疼爱,只是有些在应该得到保护的年纪没有得到关爱,已经失望了。
如今,她带着失望的内心再次回来,本不期望什么。但沐相爷这忽如其来的保护,却让她莫名心安。心里有个地方暖暖的,那种被保护的滋味,终于渐渐体会。
秦墨之不管他们父女俩如何保护对方,他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沐相一向与人交好,如今倒看开了许多。”秦墨之的话若有所指,无非是说沐相一向软绵绵的,如今倒不知道借了什么光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沐相爷只当听不懂他的话,真诚道:
“托秦大人吉言,在下与人为善只因大家都是同僚,没有解不开的结,和平共处总要于与人交恶。今日之所以一改常态,实在乃秦大人所逼。”
其实沐相爷也没有那样伟大,与人为善?不过是表面工夫。他自知自己没有什么大才大德,只有保证做什么都不出错,才能稳定自己的势力,不受他人所困。
说起来,沐相爷也实在艰难。没有丞相之才,却偏偏要坐丞相之位。
这就是他的宿命,没有办法。
沐家的基业,需要他来闯硬。沐家的辉煌,还要他来维持。
人都道沐老夫人女中豪杰,可谁又道沐相爷的艰难不易。因为是男子,做什么都是应该。因为是一家之主,再多的作为都是必须。如果可以选择,沐相爷宁愿在一片山野之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女人只需一个就好,孩子一男一女,一家人才是幸福。
可惜,沐相爷之道,于世不符。于他的承担,完全对立。
“玉环给我。”
沐相爷来到倾城身边讨要。
对于沐相爷的举动,倾城并不惊奇。沐相爷并不是无能之辈,能够猜到她有玉环,也是应该。
倾城将玉环递给沐相爷手中,只觉得今日的沐相爷似乎于往日不同。
沐相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着玉环来到秦墨之身边,道:
“秦大人可知这玉环从何而来?”
秦墨之恍然大悟,忙道:
“原来不是沐大小姐所盗,乃是沐相所盗。”
他的语气戏虐十足,仿佛沐府一家人都是盗贼,惦记他的东西,还敢在他面前摆出。
沐相爷否定道:
“不,这是为秦大人做工的工匠手中而得。”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玩笑之举,偏偏秦墨之说:
“沐相莫要说笑。刚才你还说那些工匠尽数被赵大人所害,如今却又说得了玉环,莫不是泉下有知,来找沐相的?”笑意已在他脸上无法掩盖,戏谑的话语没有半分尊敬可言。
这便是沐相爷在秦墨之眼中的形象,卑微,懦弱,无需放在眼中。虽然今日的沐相爷多有改变,可就如倾城昔日之形象一般,根深蒂固的形象很难一时得到改变。
沐相爷不为所动,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秦大人猜测不错。此玉环便是死人所赠!”
“圣上在此,沐相莫要胡言。”秦墨之怒道。
沐相爷并不惧怕,娓娓道来:
“做工的工匠自知命不久矣,未免连累家人,便上吊自杀。在他临死前,将这枚玉环吞入腹中。家人不解他死亡原因,多番走访这才选择解开内脏以查事实。他腹中一切都好,唯这枚玉环依然灼灼。而其他做工的工匠也有自杀之举,秦大人,你把他们逼到了什么样的绝境啊!”
说到最后,他只为百姓感到悲哀。
明明朝堂百官,可百姓却那样无力,甚至只能牺牲自己的性命,护得一家老小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