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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甄氏长女甄姜也露出几分期待之色,只因为他的夫君多次来信,叙说姬平这个河东王的卓然不凡。
姬平为甄豫把了片刻脉搏,不由松了口气,他睁开眼睛,看向神情变幻的张氏,肃然的神情蓦然舒缓,微笑道:“甄夫人,甄兄这病还可调理。”
屋里七八个女子,包括一旁侍奉的丫鬟,无不张大了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扑通!张氏瘫倒在地,看着姬平,嘴唇频频动着,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年幼的甄宓先向姬平跪倒在地,脆声道:“殿下,请救我大兄。”
姬平忙扶起小姑娘,呵呵笑道:“我前来本就是为了救人,自会全力以赴。”
甄宓连连点头,始终没有落泪的她此时泪珠子却如雨落下。
直到这时,张氏才说出话来,声音颤抖沙哑:“殿下,我儿的病当真能医好?”
姬平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这甄豫的病居然和荀攸的长子荀缉所生的病一模一样,都是类似于先天不足的病,他也无法说出这究竟是什么病,但他亲自参与过养母李氏对荀缉的治疗,而且其中他的骨针起了大作用。
有过一次经历,此时要为这甄豫治病自然是轻车熟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利索的取出几根骨针,转头吩咐道:“烧一盆开水,再取一炉炭火来。”这个时代的感染可是很严重的,所以姬平很重视消毒,也令精通医术的李氏极为赞许。
张氏看到姬平取出一盒骨针,不似是外行,顿时又对姬平多了几分信心,颤声道:“殿下,若能医好我儿之疾,甄氏愿倾尽家资,为殿下供应粮草。”
一旁甄豫的发妻也是连连点头。
姬平笑道:“一事归一事,粮食是粮食,救人是救人,夫人尽可放心,能救人一命,便是莫大功德,何尝不令我心快。”
张氏和屋里一众女子看着这个温和而笑的少年,只觉得此时的他有着无上的风采,她们心中无不涌起感激和尊敬之意。
在张氏和众女的忙碌下,很快炭火和开水都取来了,姬平为骨针消了毒,便凝神为甄豫施针。
屋里张氏和众女都屏息盯着他下针,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在姬平的针刺下,躺在榻上的甄豫面色渐渐舒缓,添了几分血色,嘴巴也微微动起来,比之先前的奄奄一息显然是好了很多,直让张氏和众女不由喜极轻泣。
大约半个时辰后,姬平才舒了口气,取了甄豫身上的骨针,放入盒中。
一旁的小甄宓不知何时已经取了绢帕,过来踮起脚尖想要为姬平擦拭额头汗水,却够不着,雪白的小脸憋得微红。
姬平笑了笑,弯下腰,任由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为自己擦着汗水,看向伏在榻前的张氏,道:“不消半个月,甄兄便能下榻,不过还需要开一些药。”
此时,张氏对姬平已经是信服之极,一听姬平要开药,急忙吩咐一旁的甄姜:“快为殿下取纸笔来。”
不料甄宓不知何时早已经备好了纸笔,当即就送到了姬平面前,姬平看着这个聪慧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连连赞叹,沉吟下了,挥毫写出了方子,这个方子是李氏为荀缉开过的,姬平也记下了。
药方很快写好,张氏急忙令人去抓药,几乎同时,昏迷在榻上许久的甄豫睁开了眼睛,屋里众女哭成了一团。
姬平则悄悄出了屋,屋外甄俨带着幼弟甄尧也赶了过来,听到屋里众女哭泣,还以为兄长过世,不由面色发白,也没理会姬平,急忙冲进了屋子。
屋外等候的李儒却诧异的看着微笑的姬平,忍不住好奇的道:“莫非殿下真的医好了甄家公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归心()
看到姬平微笑点头,一直很淡定的李儒也不由目瞪口呆,他心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他竟然如此精通医术?!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这个少年真是当初董卓废掉的那个天子麽?
与此同时,李儒心中纠结了很久的一个迷也彻底解开了,这个少年废天子如此精通医术,难怪他当初能逃过董卓的鸩酒,这绝非偶然。
想通了这一点,李儒看了一眼姬平,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寒意,他当初一直为董卓谋划,在他看来,董卓入京时的天下就是一个臣强主弱、霸主雄起而真龙困渊的格局。
没想到这个本已困渊的蛟龙却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大海,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应该是在董卓入京之前吧,李儒一时只觉头皮发麻,看向姬平的眼神也闪烁起来。
李儒的心思众人自然不知,但那边的沮授看着姬平,心中也颇是惊异,他知道,经此一事,这个神秘少年从中山甄氏借粮之事,已经完全没有了阻碍。
当天夜里,李儒悄然拜访沮授。
李儒一直默然跟在姬平身边,很少说话,显得孤僻,沮授甚至不知道李儒的名姓,因而对于李儒的深夜到访极为诧异,但也没有怠慢,温酒招待。
二人对坐,沮授先施了一礼道:“未知阁下尊名?夤夜到访,所为何事?”
李儒回礼道:“在下李儒,字文优。”
“李儒?”沮授耸然一惊,勃然色变:“可是董贼爪牙?”
李儒没在意沮授的脸色,只是摇头叹道:“儒而今不过一阶下囚耳,公与兄何须如此。”
沮授冷哼道:“尔助桀为虐,乃至董贼废立毒害天子,荼毒天下,可谓罪恶滔天,授羞与为伍,恕不接待。”
沮授说罢便要起身,却被李儒拉住,挣了两下也没挣开,正要厉声呵斥,李儒叹道:“公与兄,你也是明白人,董公入朝,未尝不是想要兴复汉室,奈何关东士人自有打算,乃使天下分崩离析。”
沮授嗤声道:“董贼妄自废立天子,何谓兴复汉室!此言真是可笑之极!”
李儒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讽之色:“董公废立天子,也不过迎合关东士人之意耳。”
沮授一惊:“尔何出此言?”
李儒冷笑道:“袁绍领士人诛杀十常侍,算计大将军何进,意图一举铲除宦官和外戚势力,他暗与董公相结,邀董公入京,董公不过顺水推舟耳。大将军既死,袁绍诸人唯恐太后问罪,何尝不思废天子,立刘协。”
沮授跌坐在席,神情震惊:“这……怎么可能?”
李儒嘿声道:“不然董公废立天子之时,满朝文武可有几人拦阻?不过卢植一人,至于袁绍袁术,名为反对,实则畏惧董公,弃天子而去,图谋割据一方耳。”
沮授被李儒所说之言彻底震惊了,他虽然颇有智谋,但也不过出身寒门,更未曾参与过上层之事,根本想不到废立天子之时还有如此内幕,他一时之间只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神情颓丧,万念俱灰。
李儒看沮授神情沮丧颓废,也不说话,只是斟酒自饮。
许久,沮授抬起头看向李儒,声音嘶哑:“便是天下人忠义尽丧又如何,吾自有一腔忠义,尔助董贼鸩害天子,便与吾道相左,无须多言。”
李儒听到沮授如此之说,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苦笑:“公与兄,天子虽被废,但却未被毒害,逃得一劫,我此来正为此事。”
“什么?!”沮授忍不住再次拍案而起,惊声道:“天子尚在?!此言当真?!”
李儒嘿笑不语。
沮授徘徊了两步,突然冷静了下来,沉声道:“可是长生?”
听李儒提到天子未死,他本来心中还有些怀疑李儒欺骗他,但突然想起韩馥能一下子借出两百万石粮食,又对少年姬平神情颇是恭敬,心中一动,第一个就想到了姬平,心中也信了七八分。
果然,李儒点了点头,抚掌赞道:“公与兄果然机谋过人。”
“天子,天子……”听到李儒确认自己的猜测,沮授反而自己恍惚起来,喃喃念叨了一会,又看向李儒,神情肃然道:“尔此来可是要图谋天子?”
李儒不由苦笑一声,他不信以沮授的智慧会做出这种猜测,看来只能是自己的名声坏透了,当即摇摇头,道:“我此来是劝说公与兄效命于天子耳。”
沮授神情一缓,肃声道:“授为天子尽忠,自是万死不辞,明日便去拜见陛下。”
说到这里,沮授神情有些怪异:“文优,你本为董贼效力,缘何会跟随陛下?陛下又是如何脱困,来到这冀州之地?”
李儒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便叙说了他在小平津河面被姬平抓捕的经过。
听完李儒所说,沮授面露惊喜之色,喃喃自语着:“神武王……”他没想到这少年天子居然还有如此骄人的战绩和能力,随即又想到了李儒半年多一直未向姬平效忠之事,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道:“文优为何突然效忠于陛下,又前来说服于我?”
李儒饮了一杯酒,也不隐瞒,道:“儒本罪臣,要向陛下效忠,须有进身之礼耳。”
沮授面目一僵:“莫非要把我当做进身之礼?”
李儒嘿嘿一笑:“陛下特意向韩馥要来公与、元皓,还有张郃、高览那两个小子,乃思贤如渴也,吾以公与为礼,陛下必然大喜,定会免去吾昔日之罪,还望公与助我。”
看着躬身作揖的李儒,沮授一时也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感觉与李儒亲近了许多,当即又问出了心中那个疑问:“如今董贼在关中立天子,文优为何反倒乐意效忠于……陛下。”
虽然沮授口中又是天子,又是陛下,有些混乱,但李儒却明白沮授所指,叹了口气道:“盖因今日陛下救治甄氏长子之事耳。”
沮授一怔:“可是因陛下仁义?”
李儒摇摇头:“非是仁义,而是气运。”
“气运?”沮授若有所思。
李儒解释道:“吾随陛下自上党而来,自料难以借到百万石粮食,不料陛下先是折服韩馥,又收拢公与、元皓一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