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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和荀棐护着姬平,并没有进入东垣县城,而是进入了县城东北的轵关陉,沿着轵道一路向东。
太行山北起幽州,南至黄河北岸的王屋山,绵延八百余里,如同一道天险直接隔开了并州和冀州,又被并州高原流下的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等河流东西横向切割,形成了八条狭长通道,称为“太行八陉”。
轵关陉就位于太行山最南边,从东垣县北部一百多里的绛邑县,向东南延伸到河内轵县,全长二百多里,深谷高崖,形势险峻,自古为用兵出入之地,太行八陉,以此陉为第一陉。
最东部的轵关口,在春秋时期仅能容一车通过。纵横家苏秦论天下形势时,曾有“秦下轵道则南阳动”的说法,这里的南阳指的是指河内、冀州一带。
他们骑马从东垣入轵关陉,沿着狭长的深谷轵道走了五十多里路,到了一处宽阔地带,是轵关陉中的一个小盆地,放眼望去,有不少人家,还有一些残缺的古城墙。
姬平骑马前行,一边听一旁张辽解说着,这里就是东垣县的邵亭,按照东汉行政划分,十里一亭。最常封的亭侯,就是食禄于一亭。
邵亭虽然是亭的建制,但在殷商时期,这里是一个小国家,名召国,所以地方不止十里,方圆也有五十多里,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县了。
第三十一章 寸地起苍天()
邵亭位于轵关陉之中,是兵家常经之地,自黄巾之乱以来,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或是被杀死,或是参与民乱,或是依附豪强,河东郡又是黄巾、南匈奴经常劫掠之地,所以邵亭的人家大大减少。
而邵亭留下的近半数人家,都依附了一个叫做赵德的豪强。
这个赵德,原本是中常侍赵忠认的子侄之一,担任了近五年的东垣令。在任期间,横征暴敛,又发动民力,在这邵亭东南部依照地势建了一座长两里,宽一里的坞堡,收拢了赵姓宗族及依附的部曲和佃客近六百户,住进坞堡中。
在袁绍假借何进名义捕杀十常侍在地方的亲属子弟时,赵德便在部曲的保护下,离开东垣县躲进了坞堡中。
邵亭之东三里处,是一座横拦的山峰,中间切开一道垭口,上宽下窄,最底下通道不过三丈宽,筑有关口,名为箕关,易守难攻。
张辽和荀棐选择的地点,在邵亭轵道北面三里左右的一片丘陵中,在一处小坡谷中住下。
这里原本就有一些房屋,不过大多都空了,张辽带人又建了一些房屋,开凿了数百个窑洞,安排了宫中逃出来的六百多孤苦无依的宫女和宦官。
姬平没让他们声张,而是悄然进了张辽为他准备的院子里,院子不小,里面排列着数十间崭新的房子,还有一处池塘。虽然比之皇宫天差地别,但在这穷乡僻壤却极为难得了。
何后、唐婉和刘菡都在,看到院门口的姬平一袭青衣,风尘仆仆,却风采儒雅,都不由喜极而泣。
当天夜里,姬平轻揽偎依在怀中的唐婉,坐在窗前,看着晴朗明晰的夜空,繁星闪烁,不由心生感慨。
自穿越以来,他时刻生活在阴谋和压抑之中,直到此时,才有了种蛟龙入海的舒畅感,怀抱**,又有母亲在堂,姐姐在侧,这是他前世那个孤儿根本难以企及的梦想。
这一世,自己要比前一世好多了。
但此时轻松自在之余,他心中又有一种失落。
姬平心中隐隐觉得,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追求,对于抛弃了天子身份,他既有种轻松感,又有种挫败感。
他虽然千方百计摆脱了被董卓毒死的宿命,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一个抛弃了国家的天子,一个逃兵而已。
特别是那日东临阁中,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失去了杀死董卓的机会,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但他心中总有一种负罪感。
还有何进的死,士人的逼迫,文萝和小玉的失踪、母亲受到的伤害,以及董卓将要在雒阳制造的惊世惨祸,都是他无法释怀和放下的。
也许自己本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家伙。
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又掌控了两千多兵马,那就准备磨刀霍霍,再谋董卓吧。
想通了这一点,他脸上又露出了轻松释然的笑容,一旁的唐婉看着他的笑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呢喃道:“陛下,想做就去做吧……”
第二天,姬平看到了一个人。
&下!”这时一个华发儒者大步走出来,向姬平拱手行礼,竟是名满天下,被董卓罢免尚书之职的卢植。
卢植被罢免后,又怕董卓追杀,前些日子从小平津一侧逃离雒阳时,被唐方发现,挽留下来,后来随何后一起到了这里。
&尚书。”姬平对卢植颇为感激和尊敬,毕竟救了何后一次,又连夜寻找被十常侍掳去的他,而且卢植在这里,兴许可以帮他打理一些军务或政务,毕竟这方面他完全不懂。
当下忙扶起卢植,笑了笑,道:“我这个天子已经被废了,从此之后,没有什么陛下,只唤一声公子便可。”
&人作乱,陛下怎可自弃,自当率忠贞之士,克复皇统!”卢植大声道。
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儒者依然志气昂然,一旁的何后和唐婉都颇为感动。
姬平摇了摇头,笑道:“卢尚书,自古朝代更替,分分合合,在所难免,如今天下豪强四起,大汉弱干强枝,分崩离析,便是再做了皇帝又如何,也难挽颓势,还不如沉下心来,踏踏实实为百姓做点事。”
卢植叹了口气,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留了卢植吃过早饭,姬平便在张辽的带领下,去看了一众宫女和宦官的住处,由于条件所限,他们不少人住的都是新开凿的窑洞,虽然简陋,远不如宫中,不过这窑洞冬暖夏凉,住起来反倒比房子舒适。
姬平的到来,让这个平静的小山谷立时沸腾起来。
&下!”宦官和宫女们纷纷从屋里出来,聚集起来,振声高呼。
众人都极为振奋,不少宦官和宫女甚至喜极而泣。他们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近一个月了,虽然有着从宫中运出来的粮食布帛,不缺吃穿,但从皇宫突然来到这穷山僻壤,无不心中忐忑。
而姬平一来,他们就有了主心骨,无他,只因为姬平是天子,是他们名正言顺的主子。
而且他们对姬平很是感激,何后半个月前抵达后,告知了他们宫中发生的一切,宦官一个不留被杀死,宫女们也颇为凄惨,他们算是劫后余生了,所以心中非常庆幸和感激。
姬平安抚了他们,随后去看望驻扎在山谷两侧的士兵。
现在是他起步最艰难的时刻,他估摸着这些士兵尤其是射声营,从繁华的京师来到这穷乡僻壤,必然心有不安,他需要给这些士兵打气。
他先是去西部高地看望了荀棐所带射声营的八百多射声士。
果然,射声营的将士精神都有些低迷,在这个小地方,他们难免都有些不适应,若非他们都是经常出征四方、饱经历练、军纪严明的北五营之一,恐怕早已涣散。
不过看到姬平,将士们立时振作起来,兴奋的齐声高呼:“陛下!”
与那些宦官宫女大体类似,射声营是禁卫军,名正言顺效忠的就是天子,天子在军心就在,在这一点上,谁也无法取代姬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姬平目光扫过一个个兴奋期待的将士,心中有些感动。
&士们,”他也没有什么慷慨激昂,只是略带着几分伤感的道:“月前,董卓带领羌胡兵入京,废了我这个天子,又掌控了北军其他四校和京师禁卫,满朝公卿除却卢尚书,均是战栗不敢言语,我这个天子只能逃到这里。”
射声营将士震惊之余登时鼓噪起来:“陛下!那几营废物居然附逆!”
&下!我们杀回去!”
&了逆贼!铲除奸佞!”
&杀!”》
汉人从来都不乏忠贞之士,此时更是血性满满。
看着众将士激奋起来,姬平抬手制止他们,慨然道:“众将士之忠勇大义,我先在这里谢过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父退子承,祖祖辈辈都在北军中,父兄子弟战死无数,为我大汉江山安定、为天下百姓付出良多!比之那些勾心斗角的士人,比之尸位素餐、盘剥百姓的官僚和豪强要好的多。”
&下!”八百多将士齐齐跪倒在地,无不热泪盈眶,甚至不少人失声痛哭。便是一旁的荀棐也不由撇过头去,眼睛湿润。
他们这些将士虽然有些家境不错,但比之那些士人,地位何止是天差地别,而且历来父兄征战死去的不在少数,空有付出,却没地位,饱受到盘剥。
如今天子却认同了他们,不是那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他们看到了姬平的真心实意,如何能不感动?
姬平沉声道:“你们既然跟随于我,那我自然不能让你们为了一个皇位去拼了性命。”
&等愿为陛下效死!”众将士呼声震天。
姬平摇了摇头,肃声道:“我非是虚言,如今豪强并起,朝政积重难返,国将乱,家将亡,那皇位反倒是累赘,我志在扫除那些贪婪残暴的豪强,扫灭寇边掳掠的异族,痛击那些屠戮无辜百姓的军阀,以苍天之名,为百姓谋福,为苍生立命,重开一个太平盛世!诸位可愿助我?”
张角以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掀起了一个乱世。
如今,他却要以“苍天没死”来立起一杆旗帜!
他要让士兵知道,要让百姓知道,苍天没死,事在人为。
而他大汉天子的身份,也正好适合苍天这个代号。
&陛下效命!万死不辞!苍天!苍天!”这次是儒雅的荀棐带头,八百将士呼声疯狂大呼,一阵阵响彻山谷。
谷中不少宦官宫女都跑了出来,远远观看。
此时谁也不知道,苍天这个旗号,将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