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女眷们都齐齐行礼。
老太君慢条斯理的道:“慧姐儿年少无知,言语之间无意中撩起了孙氏的火气,宜姐儿看不过,就教训了慧姐儿。这小姊妹二人不知道和睦彼此,竟然大打出手,我已经罚了他们抄写《孝经》,此事就算是揭过了,你们休要再提。”
老太君一番话避重就轻,将秦宜宁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姐妹两人对打,反倒显得秦宜宁也委屈起来,秦慧宁倒真成了挑拨嫡母又被教训的那个。
眼瞧着素日最是偏心的老太君,如今却一反常态,竟然也舍得这般说她的心肝儿肉了,众人心中想法各异,看着秦宜宁的眼神就各不相同了。
二夫人、三太太、大奶奶和二奶奶齐声应是。
六小姐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委屈落泪的秦慧宁。
三小姐和八小姐则都垂下眼睑。
七小姐却是好奇的打量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秦宜宁一番。
此时的秦慧宁,觉得自己如同掉入了冰窟窿,浑身都冷透了,心下却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果然,秦宜宁才是血脉相连的秦家人,她一回来,原本属于她的那些疼爱就都不复存在了。
她有些怨恨老太君,原本那么疼惜她的祖母,如今却已经对她不复疼爱,反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帮衬着她嫡亲的孙女来打压她。
什么养育之恩,什么多年情分,都抵不过血脉。
秦慧宁愤怒委屈之极,却因惶恐而不能发作。毕竟她还要在丞相府过日子,总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叫人将她送走。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半边脸红肿着,又哭的泪水连连,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六小姐见了又急又心疼,想去安抚,刚要迈步却被二夫人瞪了一眼。
她没有胆子敢当面就与嫡母叫板,犹豫之下还是低下了头没有动作。
老太君见众人反应如此,不免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她这些年来过的顺遂,已经许久没有像年轻时那般动过这么多脑子了。
倒是秦嬷嬷最是了解老太君的脾气,适时地奉上了一碗温度适宜的红茶。
精致的描金茶碗是老太君最喜欢的那个,茶汤香浓,里头又放了蜂蜜,入口甜香,落腹温暖,将方才的不悦冲淡了一些。
正当这时,却听见外头传来尖锐的哭喊声,仔细去听,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大喊着“求老太君做主!”
秦宜宁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她记忆力极佳,虽然那声音都已叫嚷的破了音,她还是听得出外头的人是余香。
果然,这人说道做到,竟真的来老太君这里告状了!
老太君眉头紧锁,将茶碗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外头是什么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秦嬷嬷忙快步出去,撩起暖帘,就见穿堂门前一个鬓发散乱、满脸赃污的婢女被两个小丫头拉扯着,正哀哀怯怯的呜咽着。
见秦嬷嬷出来,外头的婢女们都松了口气。
小丫头机灵的上前来低声道:“雪梨院的余香闯了进来,说是有事要请老太君做主。”
“做主就做主,就算好生回话也要看老太君是否得空理会,你如此大吵大嚷,惊扰了老太君,你担待的起吗!”秦嬷嬷在府中积威已深,一番话下来,先将余香唬的噤了声。
然而看着秦嬷嬷转身回了屋里,再想想自己好歹是个家生子,外院里还有做管事的老子娘可以做主,余香的底气莫名又足了。
老太君这里听了秦嬷嬷的几句耳语,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人什么样儿?带进来我瞧瞧!”
外间等候着的瑞兰和秋露二人听了动静,早就已经焦急的满地乱转,见余香进来,秋露面上一呆,瑞兰则是紧锁眉头,觉得事情不妙。
余香进门来,见了瑞兰,先是挑了下眉,得意的扯了下嘴角,随即不等瑞兰反应,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泪像是触动了开关一般往下掉,哭诉道:
“姐姐也在这里?昨晚被折腾的那般,今日还要忍着痛来!老太君仁厚,素来不曾亏待下人,走,咱们求老太君做主去!”说着竟大力的拉着她进屋。
瑞兰猝不及防就被扯着拐进了内室,好容易才甩开余香的手,看着屋里珠翠环绕的诸位主子,再对上秦宜宁沉静的目光,她吓得差点哭了。
天地良心,她可真的没有想来告状!
余香却已跪下叩头,脏污的脸上被泪水冲出两道印子,那模样惨淡的仿佛才被流放归来。
“奴婢余香,是雪梨院才去的二等丫鬟,今日冒死前来,求老太君做主给个公道!”说着就“砰砰”的磕起头来。
老太君皱着眉,不悦的瞪了秦宜宁一眼,斥责道:“这是你的婢女?!你怎么管束下人的!”
老太君的斥责,让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秦宜宁。
雪梨院的婢女是孙氏身边的金妈妈安排的,大多数人从前都是孙氏屋里的人,秦宜宁才回府一天,下人更是昨儿午后才送去的,她哪有管束的时间?若说下人们规矩不好,那也是孙氏调教的不好,又与秦宜宁有什么相干?
有了昨夜的事,众人都不觉得秦宜宁会忍气吞声,此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秦慧宁更是目光晶亮,充满期待——这野人要是能暴起跟老太君斗一场才好呢!
秦宜宁缓缓站起身。
众人端凝了神色。
秦慧宁藏在袖中的手激动的紧握。
谁知,秦宜宁却是规矩的行了一礼,温言软语的道:“老太君教训的是,是孙女管束不当,还请老太君息怒。”
她乖巧的模样,温顺的语气,让人心里舒坦,又不免多出几分动容。
这般应下,等于间接的维护了孙氏。
就连老太君看秦宜宁的眼神都不免温柔了几分。
果真是秦槐远的嫡亲女儿,即便没有养在身边,这孩子的本性也是厚道的。
老太君这一生的荣耀和骄傲,都在长子身上,现在看着容貌肖似少年秦槐远的少女,老太君的怒气渐消,竟不自禁露出个笑容来。
“嗯,往后多留心就是了。你父亲给你请了师父,稍后就到了,你也仔细学习起来。”
秦宜宁微笑行礼:“是,多谢祖母。”
“坐吧。”老太君摆摆手。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秦宜宁一句话之下化解了!
秦慧宁眼看着老太君对秦宜宁露出那般慈爱的笑容,紧握成拳的手指甲险些将掌心都抓破。
余香额头贴着地面,只等着秦宜宁跟老太君吵嚷起来,自己再顺势告她心思歹毒、苛待下人,谁料想那“野人”根本就不按着牌路出牌!
老太君的目光转向余香,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揣摩:“你有何事要我来做主?抬起头来回话。”
余香抬起头来,脏污的脸上满是炭灰,泪水冲出的白印子被她随手一抹,又糊成了一片黑,姑娘们都看的别开眼,觉得喉头一阵翻滚。
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余香呜咽道:“求老太君做主将奴婢们调离开雪梨院吧!奴婢在雪梨院活不下去了,一定会被四姑娘折磨死的!”
老太君蹙眉,看了一眼二夫人。
二夫人立即会意,沉声道:“胡闹!四姑娘是主子,身为主子,又何至于会故意折磨下人?更何况做仆婢的,在何处服侍岂是你能够挑挑拣拣的?能去雪梨院服侍四姑娘是你的福分,这会子这幅尊荣来老太君跟前挑拨是非,还敢诬陷姑娘,你是想造反!!”
“二夫人明鉴!奴婢着实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四姑娘太暴戾了!奴婢和瑞兰才刚去服侍了一天,就被折腾成了现在这样,四姑娘将瑞兰踩在地上打,您瞧她的脸,这会子还肿着呢!”
余香起身拉过瑞兰指着她青紫的嘴角,随即又指着自己:“还有奴婢,四姑娘无缘无故的就罚奴婢去小厨房烧水,一烧就是半宿,不准奴婢去睡觉……”
说到此处,余香已是大哭了起来,泪水再度将她花猫似的脸上冲出两道白色的痕迹。
瑞兰被余香一番话说的恨不能立即学会茅山法术,若能隐身就好了!
平日见余香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就犯起傻来,独自一人犯蠢就罢了,还要拉上她!
瑞兰唬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搜肠刮肚的想法子自保。
余香也跟着跪下,再度叩头:“求老太君做主,今日奴婢冒死前来进言,若奴婢再回去,四姑娘怕是会直接打死奴婢的!”
在余香哭诉之时,众人的目光已在脸颊红肿的秦慧宁身上来回了几次,若说将人揍出什么好歹,倒真是秦宜宁能做出来的事。
皇上推行德政,是以相府之中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将奴婢打杀这种事,且大家也着实没有见过能大打出手的大家闺秀。
秦慧宁挨揍的事儿才刚被老太君轻描淡写的揭过,想不到又有婢女来告状。
众人很想知道秦宜宁会作何反应。
老太君给的排头她安然吃下,就不信她还能忍受一个婢女。
可秦宜宁依旧端坐,垂眸望着老太君罗汉床前的脚踏,仿佛能盯出一朵花儿来似的,根本没有半句辩解,至始至终都未曾给余香一个眼神,就像这人不存在。
这下子,就连老太君也有些看不懂了。
被扣上苛待下人的帽子,于女子来说可算的上声誉受损,难道秦宜宁不在乎?
还是她根本就不懂这事的利害关系?
气氛再度凝滞下来,安静的屋内只听得见余香的抽噎声。
老太君凝眉,刚要开口,不料瑞兰却忽然膝行上前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朗盛道:“老太君,您千万别信余香的话,四姑娘着实是冤枉的!”
余香闻言一愣,惊怒的回头瞪着瑞兰:“你,你说什么呢!咱们不是……”
瑞兰不等余香说完,就已急切的道:“事情根本不似余香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