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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这里的茶汤指的便是饭菜,而非茶水,皇帝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肚皮,便让宫里的几个太监头目轮流用私人厨房孝敬自己,反正这些大太监兜里有钱,又懂得享受,久而久之就成了惯例,御马监总管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谢皇爷隆恩!”胡可鉴赶忙伏地磕了两个头,才弯着腰慢慢的倒退了出去。崇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冷哼了一声:“王伴伴,朝中果然有朋党!”
“皇爷,这从何说起?”
“宁夏之败,杜文焕明明该担首责,可是朝中却有人替他辩解,说是洪承畴打击异己,不予兵饷放置此败,责任应该追究洪承畴,这不是朋党是什么?”
面对崇祯的问话,王承恩不敢说话,以他过往的经验很清楚这件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他手中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替杜文焕辩解,须知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呀。最后他只有垂下头,低声道:“皇爷圣明!“
宁夏,府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要到开春的日子,虽然从帕米尔高原和西伯利亚荒原吹来冷空气已久统治着这片土地,但从庭院里老槐树上透出的一点嫩芽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松动的迹象。杜文焕的身体也像这天气一样,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虽然还是时常咳嗽、可吐出的唾沫里不再带有鲜红的血丝,不用人扶持也能够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大夫们也乐观的估计到了这个夏天,杜总兵就能够重新上马了。
但杜文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这个刚毅到了有几分木纳的中年人越发变得沉默,无论是夫人、儿子还是贴身的老仆人都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只言片语,只是每日里从几个亲信的口中打听刘成、吕伯奇等人的举动,一边听一边不时发出莫名的苦笑,这让他的亲人们越发担心,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以免引起病情的反复。
这点中午,杜文焕用罢了午饭,正如平日里一般在院子里散步,突然看到老仆神情慌张的从外边跑了过来,口中喊着:“老爷,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情?”
“老爷,老爷!”老仆喘着粗气:“京师有人来了,有许多锦衣卫,怕人得很,要不要让老儿去打听打听!“
“罢了,没有什么好问的!“此时杜文焕镇定的表情让人有几分害怕:“侍候我把朝服换上!”
“朝服?”老仆听了一愣:“准备那些做什么?老爷您身子要紧,还是在家休养吧”
“让你准备就准备,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杜文焕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怒色。老仆习惯性的服从主人的命令,忙碌的奔走起来,杜文焕走到一个圆石凳上坐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杜文焕呀杜文焕,要是早知道今日,你那天还会走这条路吗?”
次日黎明,杜府的大门被粗暴的敲击着,刚刚打开大门,一队锦衣卫便冲了进来,为首的一员小校高声喊道:“杜总兵,圣旨到了,快去总兵府接旨吧!”
由于事先得到杜文焕提点的缘故,府内的并没有出现通常的慌乱,一身朝服的杜文焕推开老仆的扶持,上前两步沉声道:“列位大人,请带路!”
为首的那个百户对杜文焕的镇定颇为惊讶,笑道:“好,杜总兵倒是好汉子,来人,把府门封了,莫要让乱七八糟的人冲撞了!”
百户的命令让杜文焕身后的家人们发出一片惊恐的哭声,杜文焕的铁铸般的脸庞抽动了两下,突然转过身来厉声喝道:“哭什么!”
家人们被杜文焕的喝声给吓住了,杜文焕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当看到老妻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变得柔和了起来,但旋即他便扭过头,快步向门外走去。
总兵府。
节堂下的游廊里正奏着鼓乐,刘成身着二品武将的官袍,站在左厢的第二,在他的前面的位置还空着,那是留给现任宁夏镇总兵杜文焕的,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位置很快就是刘成的了。刘成甚至可以感觉到背后投来的一道道夹杂着羡慕与讨好的灼热目光。
“大人,杜总兵到了。”身后传来王安世的声音,自从设计杀死卜失兔汗、并吞土默特部之后,他整日里奔走于新上司的麾下,俨然已经以刘成的人自居。刘成也很高兴的将其纳入自家的夹袋,相比起他未来的计划来,现有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第五十三章 身死()
“杜总兵!”刘成恭敬的向杜文焕长揖为礼,而杜文焕却好似全然没有看到一般,昂首从刘成身旁走过,在自己的位置站定了,堂上顿时传出一片吸气声,刘成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宁夏府城内有资格接旨的文武大臣都已经到齐了,屋外的鼓乐声停了下来,传旨的太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尖声道:“皇上有旨!“
站在杜文焕的身后的刘成看到对方浑身一跳,随即战栗着跪下。传旨的太监见众人跪下,便用有几分阴柔而又清亮的声音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一开始是赞赏了明军击败了林丹汗、平定了西北套虏的功劳,并给予吕伯奇、刘成为首的文武官员奖赏,吕伯奇升任为右都御史,巡抚宁夏、榆林、河西诸镇军事,无论是本身的品级还是权力范围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刘成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宁夏总兵,如果再想升迁就是提督诸镇了。其他文武官员也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提升。跪在地上的官员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唯有杜文焕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因为他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罪臣杜文焕,野地浪战,致使王师败绩,城塞失陷,西北剿贼大局,险些毁于一旦。彼前事不臧,更贻后害,身其事者,罪不容诛。庆复现在朝审已入情实。本欲于勾到之日。明正典刑。但念数代从军,不无微功。不忍令赴市曹,加恩赐令自尽、家产充公,妻妾子女发配云南。钦此!杜大人,接旨谢恩吧!“公公宣读完圣旨,冷笑道。
杜文焕跪在地上。他的脊梁就好像被一个无形的铁锤不断的敲击着,从那位传旨太监口中吐出的一个个斥责之词,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虽然他对这一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实毕竟是现实,在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突然发现自己信仰的神灵不过是些自身难保的泥雕木偶,那种毕生努力一瞬间都化为泡影的幻灭感让他想要哈哈大笑,想要跳舞、想要嘲笑自己、别人、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被世人视为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东西。但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继续跪在地上,保持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罪臣杜文焕谢恩!”杜文焕像一具木偶一样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圣旨,两旁的锦衣卫冲上前来,粗暴的剥下了他身上的朝服与官帽,这标志着他不再是朝廷的大臣,而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罪犯。堂上的人们本能的让开一条路来。让锦衣卫将这个男人押下去,仿佛他的身上带有某种致命的瘟疫。
“刘大人为宁夏镇总兵,刘成为宁夏镇总兵,好!好!”杜文焕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那宣旨的太监被他的笑声吓住了,后退了两步,指着杜文焕厉声喝道:“杜文焕,你休得无礼,刘大人乃是大明的功臣。他的才具胜你百倍!”
“胜我百倍?”杜文焕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不错。刘成的才具何止胜我百倍,便是开国的徐中山、常开平(徐达与常遇春,两人分别被封为中山王、开平王)二人只怕也有所不及,只是不知这等人物要何等明主方能驾驭!”
宣旨太监听到这里,又气又怕,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杜文焕喝道:“杜文焕。你好狗胆,居然敢胡言乱语,污蔑刘大人,其心可诛!来人,快给我掌嘴!“
众锦衣卫应和了一声。正想扑上前去,却不想杜文焕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猛地一挥,众锦衣卫措手不及,赶忙退后数步,宣旨太监厉声呵斥道:“杜文焕,你莫要顽冥不化!”
杜文焕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刘成身上,刘成沉声道:“杜大人,快快放下兵器,方才的事情在下与在场的诸位大人向这位公公说项一番,只当没发生过,莫要牵连了家人!”
杜文焕听了刘成这番话,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突然往地上一扑,浑身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待到将其翻过身来,却发现他的右手倒握着那柄匕首,刃尖深深的刺入心口,直至没柄。为首的锦衣卫伸手到杜文焕的鼻口摸了摸,又翻开眼睛看了看,站起身来向那太监禀告道:“公公,杜文焕这厮已经死了!”
“死了?便宜了这狗东西!”那太监恨恨的啐了一口:“快把这里收拾一下!”
刘成站在一旁,他能够感觉到众人聚集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的目光,如果说几分钟前这些目光还灼热的让人发烫,那么现在却冷的刺骨。
“胡公公!”刘成上前一步,用身体遮挡住众人的视线,从腰间摸出一件东西来塞到那传旨太监手上,低声道:“杜大人这里还请公公遮掩些,莫要让家里人为难!”
那太监惊讶的看了看刘成,又捏了捏手中的物件,翘起大拇指道:“刘总兵果然大人有大量,既然您开了口,那咱家自然省得,来人,给杜大人好生收拾收拾!”
好不容易完成了接旨的仪式,众文武官员都尽可能快的离开了现场,杜文焕突兀的举动让他们甚至连留下来用醇酒与佳肴庆祝自己的晋升的心情都没有吗,刘成也没有挽留,杜文焕的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从何而来。回到住处,他正想换下官袍休息,却听到外间有人禀告道:“赵先生有要是求见!”
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