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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塘报奏折里面往日里那些民变、灾荒、恳请免税救济的内容都少了许多,到了临近中午时分,崇祯已经将几案上的奏折处理了大半,他看了看一旁的水漏,犹豫着是要再批阅些折子,还是依照约定的去田妃那儿吃酒。正犹豫间,身后的王承恩低声道:“皇爷,去田妃娘娘那儿吧,剩下这点折子,明日快点便是了!”
“也罢,今日朕便偷一次懒吧!”崇祯想起朱慈烺殷切盼望的目光,一咬牙将手中的毛笔往旁边一放,对下首侍候的胡可鉴道:“胡公公,朕去田妃那儿,下午便不会乾清宫了,若是有紧急军情,你便送到田妃那儿!”
“奴才遵旨!”胡可鉴赶忙磕头领旨。崇祯起身,王承恩赶忙跟了上去,临出门前他对胡可鉴低声道:“胡公公,万岁爷可有日子没喘口气了,有啥事你都推到明天去,让万岁爷也松口气,和娘娘太子他们好好开心开心!”
胡可鉴笑道:“哎呦,王公公,瞧您这话说的,咱家是那么不开眼的人吗?您放心,就是这乾清宫让火点着了,咱家也不会打扰万岁爷的!”
王承恩笑着点了点头,才快步跟了上去。
崇祯来到田妃住处,周后与田妃、太子早已等候多时,崇祯一到便赶忙开席。由于田妃是扬州人的缘故,菜肴都是淮扬口味,虽然不过六七道菜肴,但器皿精美,厨艺高超,吃的崇祯十分满意。
“田妃,今日这几道菜都很不错,御膳房的淮扬菜师傅大有长进呀!”
听到崇祯称赞,田妃与周后不由得相视而笑,崇祯觉得蹊跷,问道:“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请陛下恕罪!”田妃起身向崇祯福了一福:“今日这厨子却不是御膳房的,乃是从臣妾家中临时带来的。”
“哦!”崇祯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有些隐隐的不满。他平日里对京师里勋贵外戚生活奢靡,行为逾制的诸多行为也有所耳闻,他心中也颇为不满,觉得在国家多事之秋,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外戚们不但不与自己分忧,反而一边奢靡无度败坏世风,一边向自己哭穷索要各种恩赏,竟然在享受方面超过了自己这个天。他本想斥责几句,但又向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妻儿一起小聚,孩子又在身旁,自己如果板起脸训人,只怕将这难得的好气氛给破坏了。
“皇爷!”王承恩在一旁,早已看出了崇祯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说到这厨子,奴才前些日子倒是听过一件轶事,倒是好笑得很。”
“哦?”周后也看出来了,赶忙接口道:“王大伴,你说来听听?”
“是!”王承恩应了一声,目光却转向崇祯,看到崇祯微微点了点头方才笑道:“奴才听说万历爷时候,有位老先生每次早上来阁子里的时候,都把手笼在袖子里,时日一久,奴才们就议论纷纷。传到了万岁爷耳朵了,万岁爷还以为是先生家贫,天寒无衣,便赐了一件狐裘给他。却不想那位老先生还是老样子,万岁爷见了就奇怪,就将那位老先生招来询问。皇爷,您猜那位老先生到底是为何这么做?“
崇祯被王承恩这番话勾起了兴趣,笑道:“莫不是那位老先生手上有些贵疾?”
“万岁爷果然英睿!“王承恩笑道:“不过那位老先生的贵疾不是在手上,而是在肚子里?”
“肚子里?那他为何把手笼在袖子里?”
“万岁爷不知,那位老先生每次早上来阁子里,袖子里都藏着几张在街头买的胡饼,当做早饭。可他身为当朝相公,这么做事违制的,只好藏在袖子里面,免得被御史老爷们看到,弹劾他失仪。”
“原来如此!”崇祯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出身贫贱,又是个工作狂,制定的早朝时间是“昧爽”时分,即天刚刚破晓之时,大概五六点钟。那年头又没有公交车地铁,文武官员们为了避免误点,实际上三四点左右就得起床洗漱更衣,来到午门外等候。显然,绝大部分人这个时候都是没吃早饭,饿着肚子来上朝的。那些翰林、员外郎、御史也还罢了,年轻身子骨硬朗还挺得住,可那些做到六部书、大学士之类的,论资排辈怎么也有小五十了,像这样半夜三更爬起来饿着肚皮冒着寒风折腾一早上,便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呀。于是乎就琢磨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来,那位老先生在袖子里面藏胡饼便是其中一招。崇祯笑了笑,突然咦了一声:“不对呀,王大伴,我记得显宗皇帝的时候内阁的先生们都有提供膳食的吧,为何那位老先生还在袖子里藏胡饼?”。。。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养德斋下()
“陛下好记性,万历爷也是这么问的,那位老先生是这么回答的:‘御膳房所作多有生冷,实在难以下咽!’”
王承恩的回答立即引起了屋内的因为御膳房实际上最重要的工作是承担祭祀,外交宴席,给皇帝和后妃提供餐饮服务不过是他的附带工作。其结果自然是虽然饭菜的花样很多,材料不错,做出来的饭菜却不敢恭维,尤其是古代没有冰箱等现代食物保鲜技术的情况下,时常做出半生不熟的东西来,反正也未必有人会真的吃。像崇祯、周后、田妃他们还好,不过会吃到重新热过的饭菜,那些内阁相公们吃到半生不熟,冷饭冷菜是很正常的。这些大人老爷们哪个在家不是锦衣玉食,让他们吃这些冷饭冷菜还真不如自己带几张胡饼在袖子里打法掉肚子算了。
周后与田妃一边赔笑,一边向王承恩投来感激的目光。两人都明白王承恩这时候出来讲这个笑话是为了转移崇祯的注意力,毕竟御膳房做的这么差,田妃从家里借两个厨师就理所当然了,不会让天子有其他的想法。而王承恩却垂下眼帘,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呆若木石的模样,仿佛刚才说笑话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用过了午膳,宫女将席面撤去,取了象棋来来,崇祯便与田妃对弈起来,周后在一旁扯着闲话。田妃的母亲本是扬州的名妓,棋琴书画都十分精通,田妃自小便耳濡目染,棋艺过崇祯许多。只是今日是要哄他开心的,哪里敢赢他,是以田妃开局后不久便悄悄下错了三子,让崇祯吃去了数子,方才认真下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逼的崇祯的攻势转为守势,并且渐渐不能支撑。在一旁观战的周后有些急,暗自责怪田妃为何这般不识趣,她本想在一旁替崇祯出几个妙招,让其转败为胜,可她一来棋艺远不如田妃高,就算开口恐怕也未必有用;二来她与崇祯夫妻多年,心知自己的丈夫虽然表面上总是装出一副宽宏大量,虚怀若谷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自视极高,刚愎自用的人,自己如果提出与其不同的高明意见,恐怕适得其反,反而惹得他怒。
眼看着棋局已经接近尾盘了,崇祯的形势依旧没有起色,他自己脸色越难看。站在一旁的周后更是焦急万分,情急之下,她伸出右腿,在桌子下面轻轻的踢了两下田妃,田妃却还是那副样子,仿佛全然没有感觉一般。周后正没奈何间,田妃却不小心走错了,将自己的一个马让崇祯吃了,棋局上顿时形势大变,田妃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来,又过了片刻,她又让崇祯吃了一个炮,接着又让崇祯兑了一个过河卒子。田妃再也无力支撑,只得推枰认输。周后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叫好:“田妃果然聪明!”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向田妃微微一笑。
历经苦战反败为胜,崇祯也特别高兴,他少有的哈哈大笑:“爱妃棋力果然大有长进,再过些时日,只怕朕也不是爱妃的对手了!”
田妃向崇祯福了一福,笑道:“陛下乃是中兴之主,天纵英睿,岂是臣妾能及。臣妾今日能够支撑这么久,其实是陛下平日里操心国事,棋艺生疏了罢了,若是他日大明中兴,陛下稍微留心小道,便是让臣妾一车一马,臣妾也不是对手!”
崇祯听了田妃的对答,越高兴,他正想让宫女们上些茶水点心来,却看到胡可鉴站在门口,逡巡不前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了疑心来。
“胡大伴,有什么事情吗?进来说吧!”
“奴才遵旨!”胡可鉴磕了个头,欠着身子走进屋来,他知道带来坏消息的使者从来都不受欢迎,但他没有选择。
“皇爷,大同镇有紧急军情!”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塘报,双手呈上。
“紧急军情?大同镇?”崇祯怀疑的看了胡可鉴一眼,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塘报,这个军情的来源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不是年初宁夏镇总兵已经解决了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还重建了归化城了吗?怎么大同那边又有什么军情?“他刚刚一看那塘报,脸色就变得一片灰白,起身向外走去,王承恩赶忙跟了上去。屋内只剩下胡可鉴,周后与田妃。
“胡大伴,亏你办的好差事!”
“皇后娘娘恕罪、田妃娘娘恕罪!”胡可鉴颤抖了一下,跪在地上,他能够感觉到有两道杀人般的目光穿透了自己身体:周后、田妃。他跪在地上磕了四五个头,额头上都流出血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同破口了,这等紧急军情,奴才若是拖延,皇爷不会饶过奴才的呀!”
“闭嘴!”周后冷声道,她走到胡可鉴身旁,压低声音道:“胡公公,你怕陛下杀你,莫非我便杀你不得?”
乘舆里,崇祯满脸忧色,那份塘报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了,可是里面的内容早已被深深的印入他的脑海中。“虏酋皇太极联合蒙古诸部,自称博格达彻辰汗,由大同右卫破口,破我堡寨四十余处,杀掠甚多。”崇祯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幅幅画面:蒙古人围绕着皇太极高声欢呼、边墙升起的一股股狼烟、彪悍的后金铁骑、被烧杀的城镇、掠夺而走的牲畜和人口,而最后出现的则是紧闭的北京城门和隆隆的炮声,那是他登基不久的那次后金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