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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我们不知道的小路去大员呢?若是老营那儿出了差错,就算我们这里全胜也是输了,要知道最近的据点距离这里也有数百里呀!”
林河水终于被杜固说服了,他叹了口气“杜将军见笑了,我对这兵法之道所知甚少。”
“术业有专攻嘛,说实话,这次若是能拿下大员,林先生你的功劳是第一。只要能把郑彩诓到这里来,十成就已经赢了九成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明,晨光开始出现在山脊线声,林河水看到杜固站起身来,向山坡下的平地望去,海风吹拂着灌木和草叶,形成一片片波浪,如果情报没有错误的话,过不了几个时辰,这里将爆发一场战斗,千百人的鲜血将浸透这片土地,以决定她的归属。
“先吃早饭吧!”杜固转过身来“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嘛!”
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烟火,所有人只有冷食,林河水咬紧牙关,直到腮帮子发酸才从那块肉干上撕下一块来,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一定要参加这次伏击战了,他已经彻底受够了干肉、咸鱼和光饼的味道。
“来了,来了!”
这绵延的声音停留在听觉得边缘,林河水一时间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当他看到杜固猛地将手里的肉干往地上一丢,猛地站起身来时,也赶忙丢下那块与木块无异的肉干,心中有种如蒙大赦的痛快。他看到一个骑马的探子正飞驰而来,转眼便倒了山脚下,跳下战马飞快的朝这片跑了过来。
“禀告大人,贼人来了!”
“有多少人?”杜固的声音里也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
“数不清,队伍至少有两里长!”
杜固看了林河水一眼,这么长的行列,即便贼人两条行列,也有两千人,去掉留守老营的,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他回过头,沉声道“全军将士,披甲!”
士兵们卷好毯子,拿起鸟铳和长矛,沉默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一匹马发出嘶鸣声,旋即就被安抚,刹那间仿佛整个山林都屏住了呼吸。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每一个人都用带叶的树枝遮挡着自己,他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这令人不堪忍受的静默持续了好长时间,林河水几乎以为己方的计谋已经被敌人发现了。他正想说些什么,一面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这群蠢货,斥候与大队之间的距离这么近,等着喂乌鸦吧!”杜固低声呢喃,林河水无声的点了点头。敌人的指挥官显然没有经验,斥候与前锋、前锋与中军之间的距离预留的太短了,一旦斥候遭遇到敌人,前锋与中军没有足够的余暇做出反应,很容易被打个措手不及。
一声号角传来,郑彩军的斥候终于发现了横亘过道路的壁垒与壕沟。河水看到敌人的前锋停下来了脚步,在军官的指挥下排成横队,后面的中军和后队却没有停住脚步,很快他们就撞到了前队的末尾,队形乱作一团。在林河水和杜固所在高地上,甚至可以听到军官再用闽南方言叱骂着士兵,而这反而让大部分士兵更加无所适从,混乱的更加厉害。
“真是最棒的炮弹靶子!”杜固嘻嘻的笑了起来“我敢打赌,那个叫郑彩的根本就没有正正经经的打过仗,郑芝龙派了这样一个蠢货来领军,当真是我们的福气!”
“要吹号开炮吗?”林河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门三磅炮,杜固手上倒是不缺火炮,但糟糕的道路状况使得他只带了这两门轻型炮来,相比起那边黑压压如蚂蚁一般的人群来,这两门用两匹马就能牵引的小炮看上去不那么值得依靠。
“等会!”杜固兴致勃勃的看着道路的敌人在整理队形“我估计那个郑彩恐怕没什么耐性,让他先冲两次壁垒,等那股锐气没了再冲背后狠狠的给他一下!”
“他会不会撤兵呢?毕竟这意味着已经被我们发现了!”林河水问道。
“呵呵呵!”杜固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连行军时各队的间隔都掌握不好的菜鸟,还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玩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这么高段的把戏,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被赶鸭子了,那个郑彩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吧!”
郑彩策马绕圈,看着自己的还挤成一团的中军和后队,眉头紧皱,看样子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把他们重新整好队。他回过头开始检视战场,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海边是滑软泥泞,缓缓的上坡,升向隆起的一片平地,而道路便在这片平地上,在道路的另一侧平地逐渐向多石的破碎地形转变,最后变成连绵的丘陵。而敌人的壁垒正好位于位于泥泞海滩和破碎地形之间,堵住了通往大员的唯一道路。他可以看到壁垒上的旗帜和如林一般密集的长矛,一声声战鼓从壁垒后面传来,他的心脏也随着砰砰跳动,在皮甲之下,冷汗正流出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儿郎们干站着!“郑彩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曾经听郑芝龙说过,带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让当兵的静下来,尤其是在战场上,因为当兵的也是人,也会害怕、也会思考,有事情做的时候还好,一旦没事情做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一想就会害怕会怀疑,那时军心就散了,这兵就没法用了。因此战场上除非有现成的营寨可以防守,否则总要让士兵们动起来,让他们没有闲暇胡思乱想。
“吹号,击鼓!让前队先攻!”郑彩拔出佩刀,发出号令。
“可是中军和后队还没有列好阵,要不再等一等!”副将回答,他知道郑彩的计划是突袭大员,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敌军在这儿修好壁垒等着自己显然计划已经败露,不免有些惊惶。
“等什么等!”郑彩挥刀虚劈了一下,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你想抗命吗?”
副将见郑彩这幅样子,不敢多话,转过头向鼓手下令。咚咚咚咚,鼓声响起,钻进郑彩的耳朵里,他觉得双手微微抽搐,整个人好像被打足了气的气球,膨胀了了起来,他的前锋排成横队,躲在盾牌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随着有节奏的鼓声迈步前进。
呜呜呜呜,壁垒后铜号声响起,仿佛在回答郑彩军的鼓声,号声低沉而又悠长,又如北方的朔风,令人不寒而栗。这让郑彩觉得有些不安,他的胃部一阵抽搐,仿佛立刻要呕吐出来,他暗自希望自己不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号声渐渐平息,鸟铳声和弓箭射击的嘶嘶声填补了空缺,前锋的横队里不时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了上去,横队两侧的人们也用火器与弓箭向壁垒后的敌人射击,郑彩可以看到有人倒下,随即被拖了下去,胃部那种不适感好了不少,这让他觉得颇为欣慰,至少自己不用担心因为在阵前呕吐而被众人讥笑,那些老家伙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自己的机会。他回过头对亲兵喊道“击鼓,吹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倭兵()
鼓声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密的几乎听不出点,号角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是进攻一边的。最前排的一个魁梧汉子挥动武器,大声嘶吼,数百人的声音随即应和,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壁垒冲去,由于时间仓促的缘故,壁垒前的壕沟不够宽,里面也没有插上竹签和尖木桩,不少人干脆从是上面一跃而过,他们彪悍轻捷的举动引起了同伴的一阵阵欢呼,但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队形的混乱。
相比起喧哗的进攻者,壁垒上的守军显得就要沉默的多了,他们将长盾并排,将十二尺长的长矛从盾牌缝隙伸出,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钢铁刺猬。不少刚刚跳过壕沟的人就被长矛刺中,发出惨叫声摔入壕沟中,垂死的人死死的抓住长矛,就好像这能够挽回他们的性命,守兵们甚至无法抽回自己的武器,不得不换上一根,壁垒下的人们也竭力用手中的武器向上面的敌人还击,但他们绝大部分还击都被盾牌和护甲给挡开了,而位置较低的他们却很难避开居高临下敌人的打击,壁垒前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郑彩看着己方的前锋在壁垒前不断倒下,而敌人的防线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心中不禁对自己贸然发起进攻有些后悔,他很清楚在这样狭长的地形下做敌前撤退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不要看他手头的兵力是敌人的好几倍,撤退时一旦后卫被打崩了,几千人被几百人撵着打也是很寻常的事情。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计损失的把壁垒拿下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犹豫,在不利状况下厮杀的军队就好像生鸡蛋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蛋壳会不会碎裂,流出里面的蛋清来。
“吹海螺,让后藤队上!”郑彩咬了咬牙,做出了选择。
“这么快!“一旁的副将吓了一跳,郑彩口中的后藤队乃是一队由日本流亡武士组成的步兵,因为其队头叫后藤五郎,因此旁人便称其为后藤队。自从庆长二十年1615年德川家康攻破大阪城,消灭丰臣家元和偃武后,日本进入了德川幕府时期,大批武士不得不流浪海外,依靠当雇佣兵过活,其中不少人就投入与日本有着密切联系郑芝龙麾下。由于这些日本武士有着丰富的军事经验,又身处异国他乡没有退路,进则前锋退则断后,因此很快就在郑芝龙手下赢了英勇善战的名声。这次郑彩来大员,就特别带了三百余人,准备作为关键时候的底牌用,却没想到连大员港的毛都没碰到,就把这张底牌亮出来了。
“传令去!”郑彩的吼声将副将后面的话一下子堵回了喉咙里,他立即照着郑彩说的去做,免得成为撒气的口袋。
“可以开始了吧?”高地上,林河水的神情有些焦虑,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站在战场上,夜袭大员港的那天晚上他就站在“玛丽王后”号的前甲板上目睹了整个经过,但站在甲板上看炮击是一回事,站在战场上亲眼看着士兵们在旗帜的指挥下相互推挤、砍杀又是一会儿,在他看来敌军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