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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建议二位西退,我和遏必隆不打算退兵!”
“不打算退兵?那你们准备做什么?”
阿桂微微一笑:“我受大人军令,岂可就这么回去了,二位西退若是能把多尔衮他们引过去,倒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里先多谢了!”
巴布泰与阿巴泰对视了一眼,对方显然另有计划,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也不好多问,便绕过这个话题,闲扯了几句。阿桂应付了几句,便拉着遏必隆起身告辞了。
赫图阿拉
“什么,阿巴泰放火烧了宁古塔,率领大军向西去了?”多尔衮惊讶的站起身来:“你确认是真的?”
“千真万确!”探子磕了个头:“奴才在路上截到几个正蓝旗的逃兵,都是不愿意跟着阿巴泰往西去的,得知此事后又亲自赶往宁古塔,亲眼看到被烧掉的废墟,才敢回来禀告贝勒爷的!”
“你将那几个逃兵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多尔衮厉声喝道,他转过头问道:“多铎,阿巴泰为何要这么做?”
“打不过便跑呗,有啥奇怪的!”多铎打了个哈切:“七哥虽然傻,数数总会吧!七千多对两万,傻子都知道打不过的,留在宁古塔等死呀!”
“该死的,想不到他动作会这么快!”多尔衮骂道,阿巴泰的行动完全出乎他的意外。这时几个逃兵都被押了上来,多尔衮询问了几句,便让侍卫带着他们退下了。房门刚刚被带上,多尔衮便站起身来,愤怒的将几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无声的握紧拳头,浑身发抖。
“老哥,你有时间生气还不如赶快出发追击!”多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想想,我们花了诺大的力气凑足了两万大军出来对付阿巴泰,可现在宁古塔被烧了,正蓝旗跑了,啥都没有的回去,济尔哈朗和代善他们两个会罢休?”
“你说得对!”多尔衮猛地转过身来:“我给你三千骑兵,马上出发,我带着大队随后跟上,我一定要把阿巴泰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盛京城。
七月初的盛京进入了一年最炎热的日子,空气潮湿而又炎热,就好像有一条湿羊毛毯子覆盖着整座城市,穷人们纷纷逃离他们狭小窒息的住所,逃到城外的河边树荫下,只有那儿才有一点微风,结果就是河岸边的柳树下满满当当都是人。
“水,孩儿他娘,多倒几碗水来,这天气不让人活了!”叶大诚刚刚推开院门,便高声叫喊起来,他的外衣已经贴紧前胸,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棉布的袍子,形成了一大块湿痕。他一屁股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对身后的几人笑道:“大伙儿别客气,随便坐,就和自己家一样!”
“多谢叶大哥!”
“多谢叶大人!”
众人纷纷坐下,这些人都是汉军的中级军官,平日里与叶大诚交好的,今日正好是叶大诚的生日,便一同来他家中乐呵一番。众人刚刚坐下,便看到叶氏从里面出来,笑吟吟的给众人倒了茶水,又从井里捞出几枚瓜来,笑道:“方才我出门在东门边看到一个卖瓜的,觉得不错便买了些来,放在井水里镇了,你们稍等片刻,我切好了便送上来!”
众人见了瓜,纷纷齐声欢呼起来,不一会儿叶氏便把瓜送上来了,众人稍一推让,便吃了起来,几片瓜入了肚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凉了下来。一个黄脸汉子放下瓜皮笑道:“这夏天能够吃上几片井镇过的瓜,当真是给个皇帝都不换,老胡跟着多尔衮去打阿巴泰他们了,现在肯定披盔戴甲,在大日头下行军打仗,那滋味啧啧!”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长脸汉子笑道:“吃苦倒也罢了,这还是打的正蓝旗的,半点好处都分不到。”
“好处不好处就不说了!”一人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自古以来没听说兄弟相争家业还能兴旺的道理,自从去年以来,这东虏自己杀自己可杀的厉害,你们看这世道是不是要变呀?”
场中一下子静了下来,这些人几乎都是辽地的汉人军官,他们归降后金要么是因为形势所迫,要么是觉得大有前景,想要从龙的,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像这样的人心眼都不少,听到这敏感的话题,都不敢说话,心里却盘算的更厉害了。叶大诚看出众人的心思,心中暗喜,大声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些事情就别说了,大伙儿吃瓜吃瓜!”
“吃瓜吃瓜!”方才黄脸汉子赶忙应道,也抢先拿起一片瓜啃了起来,众人也纷纷拿瓜吃,场中一时间气氛融融,仿佛刚才那些话根本就没人说过。
砰砰!
院外传来两下敲门声,叶大诚笑道:“想必是街头酒肆的小二送酒来了,你们继续吃,我去开门!”说话间他走到院门旁开了门,站在门口的不是送酒的小二,却是精壮的汉子,正是阿桂,只见其向叶大诚微微一笑:“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大哥这里好热闹呀!”
第九十章 勾搭()
叶大诚看到来人是阿桂,脸色微变,不过他反应极快旋即笑道:“原来是兄弟来了,来,快进来吃瓜!”说罢他便将阿桂扯了进来,按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笑道:“介绍不过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做皮货买卖的也不是一般人,倒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方才那长脸汉子笑道:“这位兄弟说是做皮货买卖的,可我听说乞列迷人不是都反了吗?你这皮货又从哪里来的?”
阿桂笑道:“这位兄台,乞列迷人是反了,可他们还是要吃盐吃粮食,我老老实实做点小买卖,挣点糊口钱,倒也还过得去!”
“哦?可我听说明军在极北之地的一条大河入海口筑了城,用大船运了许多盐铁来,你这买卖还做的下去?”
“老柯,你这是啥意思?盘我兄弟的底吗?”叶大诚佯怒道。不待那长脸汉子辩解,阿桂便笑道:“叶大哥无妨,实话实说罢了,这位兄弟说的不错,明国是在哈拉穆河的入海口筑城,运兵运粮过来,招募蛮子以为长久之计,不过我这只是一点小买卖,蚂蚁大小的玩意,他们倒也难得管我?”
“就是!”那黄脸汉子插口道:“老柯,咱们也是从明国那边过来的,将主爷是啥德行还不清楚?打仗归打仗,赚钱归赚钱,都是两码事,这位兄弟碍着谁的事了!快吃瓜,把你那嘴巴堵上!”
在座的都是比猴还精的,纷纷起哄来,那长脸汉子也不再追问。这时院外有人敲门,却是街头酒肆的伙计送酒菜来了,众人赶忙将碗筷摆。阿桂喝了一口,眉头便皱了起来:“伙计,这酒味也忒淡了吧?你们店里到底掺了多少水呀?”
“贤弟,这倒怪不得他,现在这盛京城里酒都是这个味道!”叶大诚笑道:“今年春荒特别严重,城外饿死了不少人,官府便下了中禁止酿酒的命令,入夏来这禁酒令虽然破了,可也下令酿酒时须得多放水,少放料,不然便要掉脑袋!”
“还有这等事,我上次来也没听说呀!”阿桂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他站起身来对那伙计道:“兀那伙计,你们店的地窖里应当还有往年的陈酒吧?快送些来,你这分明是潲水,哪里能入口?”
那伙计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阿桂见状从腰间解下一只鹿皮口袋,解开绳索往桌子上一丢,笑道:“不就是钱吗?让这几位大爷喝的高兴了,老子口袋里有的是钱!”
鹿皮口袋落在石桌上,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片,都是拇指大小的银币来,那伙计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大爷请稍待片刻!”
“嗯!”阿桂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了一枚银币丢给那伙计,笑道:“快去快回!”
那伙计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出门外,阿桂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下,将杯中残酒倒在地上笑道:“小弟方才莽撞了,还请大哥见谅!”
“这位兄弟,你口袋里的银币可以给我看看吗?”那长脸汉子突然问道。
“可以呀!”阿桂笑嘻嘻的从口袋里随手取出几枚银币,递给那长脸汉子,那汉子看了看那银币,只见那银币的反面是一支长矛与火绳枪交叉的图案,正面则是“一元”字样,边缘还有螺旋形状的纹路。他又看了看其他几枚银币,大小图案都几乎完全一样。那长脸汉子将银币丢还给阿桂,问道:“敢问一句,这些银币倒像是新铸的,兄弟你是从哪儿的来的?”
“这银币是那蒙古济农所铸的,他手下的士兵饷用的便是这个!”阿桂笑道:“我前端日子贩了一批人参过去,卖了个好价钱,这银币我们都叫他银角子,分量足,又方便携带,商人都很喜欢!”
“原来如此!”那长脸汉子笑了笑,便不再多问。叶大诚心知阿桂这么做必有用意,假装一无所知,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孩儿他娘怎么半天也没把菜端上来,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便起身进屋去了,只留下阿桂与几个同僚坐成一团。
叶大诚离开了,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众人投向阿桂身上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以他们的头脑见识,自然清楚阿桂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自古以来这种往来于边界的贸易商人都或多或少都兼职间谍,这对于两边的军人来说都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的,谁也不会太认真,毕竟边境线上人烟稀少,交通不便,韭菜都能卖出肉价来,朝廷运来的那点补给也就够喂猫。真的把这些商人都赶尽杀绝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丘八自己。可看阿桂这做派,又不太像是负有重任的探子,毕竟这种人唯恐吸引别人注意,怎么会想阿桂这般掏出刘成那边铸造的银币到处乱用?
那长脸汉子想了想,便小心试探道:“这位兄弟,方才叶大哥说,你过去也是和咱们一样都是吃刀口饭的,怎得做起买卖来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阿桂笑道:“不瞒列位,俺以前在关宁军中时还是个夜不收,吃着两份把总的饷。大凌河一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