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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皆由他而已,他就没感到半分愧疚?
朱钽站在墙下笑得很傻,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那蚯蚓,就是龙啊。蚯蚓入药,又称地龙,好歹也挂个边,他呢?他算什么?
在慕太师府上做功课的日子,大概是他能记得的最好时光,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也成了这十几年回忆当中最后一点抹不去的甜蜜。那时候,他是真以为慕丞雪可以做自己的皇后的,他也是真以为慕丞雪可以一直替他挡风挡雨的。她是一个不需要保护的女子,省心省事。
“居然还在。”朱钽叹息着收手,目光中眷恋不舍。
“这都是你画的?”顾玉麟从没听慕丞雪提起过曾经,亦不见半点怀念。
“如何?是不是有点嫉妒?”朱钽笑完,忽地转过头,挑衅地睨向他。
“画得不像。”这一回,顾玉麟没有避让。
朱钽对慕丞雪,慕丞雪对朱钽,是完全不对等的两种态度。他替慕丞雪深感不值。
慕丞雪给朱钽的是万般美好,而朱钽呢……他喜欢慕丞雪,这感情不会假,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一句喜欢,给慕丞雪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就因为他喜欢,慕丞雪差点就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顾玉麟再顾不得他是不是九五之尊,他转身从书房里抓了支毛笔,冲上前来“刷刷刷”几下,就把墙上的小人儿都涂掉了。
朱钽万万没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顾二会有这样雷厉风行的一面,等他惊醒过来,墙的上小人就变成了两团乌糟糟的墨团。
只听顾玉麟冷冷地道:“没错,我就是很嫉妒!”
朱钽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妄为,当下又惊又怒:“顾玉麟你特么找死!”
他没说“朕要诛你九族”,而是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正面一记重拳,打在了顾玉麟的肚子上。
“砰!”这一拳打得用了十二分力,擂得顾玉麟五脏六腑都要倒过来了。
“没错!我就是来找死的!”
这时,顾玉麟脑海里全是那天在碧水庵外听到的话。
他没有早一天认识慕丞雪,无法替她分担些任何东西,他也入不了宫,没办法给太后那老不死的两耳刮子,他唯一能迁怒的就是面前这个二百五的蠢皇帝。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来当皇帝?
如果当初探花郎代书圣旨的时候不是将慕丞雪嫁给了金陵顾家,而是随便许给了什么阿猫阿狗,那该怎么办?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已经不再追究你与丞雪之事,你还待怎么样?”
朱钽的眼睛里跳着火焰,他不容顾玉麟闪躲,第二拳就招呼过来。
“废话,丞雪本来就是我顾某人的结发妻子,关你什么事?狗皇帝,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找地找牙!”顾玉麟不闪不避地回了一拳。
两人都是半吊子的功夫。
顾玉麟跟着武举出身的父亲学了几年,但后来因为父亲“宠幸”念姨娘,而“冷落”了佟氏,他便把学武的心思收起来,与父亲的关系也疏远了,所以彤影才会说指点他武功的是位高人,但却差在基础不牢靠。
而朱钽却是和羽林军混在一起,又从卫天真、杜州之流身上学了许多流氓招式。
说到流氓,却也无非是些蹽阴,踢裆之类的滥招。
就在慕丞雪和冯氏一边说话一边等着大哥慕从知回来的当儿,后院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那牡丹园虽然时时有人打扫,但毕竟府中下人不多,兼之太后来闹了一通,人手就相当紧张了。几个丫鬟弄不清状况,只晓得是姑爷和一个小厮扭在了一起,慌不择路地跑去报告现在管家的慕小公子慕清澄。
澄哥儿一听,一个小厮居然敢欺到姑父头上去,这还了得?
当即二话不说便叫人拖了刑杖往那边赶。
要说这刑杖,可还是慕丞雪以前掌家时留下来的呢。
朱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久的皇帝,如今却要被一个小屁孩打板子。
这澄哥儿生得颜姿如玉,与慕丞雪有两分相像,但神情专主,目光正直,活脱脱就是个慕太师的少年翻刻版。明明是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却迎面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朱钽见了他,立马就想起了死去的老太师,顾文颜。也就是慕丞雪她爹。
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
澄哥儿玉手一挥,板起脸来喝道:“如此恶奴,竟敢欺主,来人,给我打!”
家丁们也熟稔,长杖一挑,将朱钽掀了个扑天扑地,跟着板子便像是雨点般落了下来。
顾玉麟回身看清张口喊打的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立即就惊呆了。
一个小屁孩打板子都能那么利落,就更不肖说以前的慕丞雪了,看来她嫁进顾家之后,其实已经收敛了许多的。至少杠上花变卖财物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没有抬出这样的刑杖来,不然杠上花早就死了。但又或许,并不是因为慕丞雪收敛,而是因为消极,消极到不想管不屑管。
朱钽趴在地上哇哇大叫:“混账小子,你看看清楚,看清楚朕是谁!”
澄哥儿怒道:“一介小民,也敢称朕,就不怕丢了脑袋,打,往死里打,打到这恶奴住嘴为止。”根本不给半点颜面。
等到慕丞雪听见动静赶过来,朱钽已经被揍得屁股开花,叫也叫不出来了。
顾玉麟拢着袖子站在一旁,似笑非笑,正在心里边暗爽呢。
“都住手!”慕丞雪的声音暴发出来,令在场的家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唯有澄哥儿听见这一声吼,心中又惊又喜。
“丞雪姑姑!”澄哥儿的小脸在见慕丞雪之后变成了软乎乎的包子,眼中厉色收敛,恍惚还是个温文如玉的少年。他一脸得意地迎上去邀功,却被慕丞雪眼中的厉色止住。
“别打了,他真是当今皇上。”慕丞雪埋怨地看了顾玉麟一眼,上前去扶起朱钽,顾玉麟这时才想起要上前搭把手,但没等他凑上前,就被她甩袖挥退了,慕丞雪冷幽幽地问道,“顾玉麟,你明知道是场误会,为何不出言阻止?这样很有趣吗?还有你,处事做决断时也不问问清楚原由,说打就打,这等昏聩,二嫂也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来管?”
她的目光扫过顾玉麟被撕破的袖口,语声一顿,竟一把挽住朱钽,转身便走。
澄哥儿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呆若木鸡。
顾玉麟抢步追上前去:“你不去怪他,却来怨我?慕丞雪,我才是你的夫君!”
前所未有的委屈难过涌上心头,顾玉麟伸手在空中扬了两上,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也受了伤,他身上也痛,可是慕丞雪却没看他一眼,他明明是她的夫君,可是她却宁愿帮外人也不帮自己,这算什么?他与这狗皇帝打架,还不都是为了她?他怒极,压根就忘了是自己先挑是非,闹腾起来看,此际满心满肺都是怨怼,他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姑父!”澄哥儿求助地看向好顾玉麟,后者却没接住他的可怜兮兮的眼神。
“哼!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顾二难得发一次大脾气,即撇下澄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澄哥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视线转圜,最终却落在了墙上那两团乌黑浓郁的墨迹上,心里顿时全明白了。
“这么大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吃醋。”他负起手来,在众家丁面前来回踱了几次,抬手指了指墙面,“去买些石灰把这墙重新粉刷一次罢,两块黑黑的东西,怪难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痴狂
慕丞雪很了解朱钽的脾气,火气一爆棚,便完全不顾后果,冲动起来要说什么“诛九族”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和礼让的顾玉麟会贸然同他打起来,还打得那样凶残。现在皇帝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想必顾玉麟身上却也好不到哪去,两个就像是抢玩具的小孩子,一点也没轻重。
回想起顾玉麟那张因为憋屈而扭曲变形的俊脸,她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等下回去可有她好受的,顾玉麟未必冲着她发脾气,但以他那种牛皮糖的性子,今夜是别想消停了,不被他念死就被他碾死,反正得选一种死法。
朱钽这一回,却是栽在了慕清澄手上。
好在只吃了几大板,并没有伤得太重,但屁股火辣辣的,像涂了一整碗辣椒水。
慕丞雪随便叫了个丫鬟来,将朱钽拖进厢房,又去自己房里把被褥拆了一套出来,好不容易安顿好,已累出一身大汗。朱钽侧身躺着,眼巴巴地看着慕丞雪在面前走来走去,时光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丞雪……”他哀哀的唤了一声。
“哐当!”一只脸盆被重重地放在面前。
“哗啦!”一泡热水如海浪般拍在脸上。
“别和我说话!”慕丞雪从水里捞起块帕子,拧也没拧就拍在了他脸上。
“嗷啊!”朱钽像驴一样号叫起来,可是没等他叫完,慕丞雪就动手替他揩起脸来,那动作一点也不温柔,也不灵巧,粗鲁得很,又用力得很,仿佛要将他的眼睛鼻子都剜下来,她生气了。因为他打了她的夫君,所以她生气了。
朱钽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事实却摆在面前。之前的窃喜与侥幸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他与她同窗近十年,竟是第一次见她执起帕子像个丫鬟一样去照顾别人,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拦在自己身前的儿时伙伴,也不再是为了他喊打喊杀的小母老虎。
他抬手将脸上的帕子拉下来,随随便便地丢在地上,有些赌气地瞅着她。她却不动声色地栾下腰,拾起他扔掉的湿帕,重新浸回到水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今也变得贤惠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黯然。
她为他端茶倒水,为他忙前忙后,他却一点也不感动。因为这些改变,都不是为了他。
他哪知道慕丞雪在顾家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说照顾人,她还真不敢当。
在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