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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挪了一条凳子过来,沈郎中叫臧山坐下,把手臂伸过来,用三个指头搭在脉上,那神情像是在谛听什么。
过了片刻,沈郎中开口言道:“你们幸亏到得早了些,如若再迟一会,那就出大事了。”
李泗暗笑:“嘿嘿!别人都夸沈老先生德艺双馨,却原来也是个假的”他常听人说,老先生治好过许多其他郎中望而却步的疾病,别人都夸他是华佗再世。不想今日一见全然不对,可见这世上有多少事情全都是别人吹出来的。
正这么想着,又听沈郎中道:“这位小兄弟尿憋的时间太久,尿脬承受不了,尿液反浸到血液里,时间如果再长一点,浑身肿胀,尿毒浸遍全身,那时就是神仙来了,也毫无办法。”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李泗,要他赶紧带着臧山去把尿放掉。
李泗的眼里再也没有丝毫轻蔑的笑意,内心充满了敬佩:沈郎中果然厉害!
臧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到茅厕里撒过尿后,仍感到小腹部有酸痛的感觉。
沈郎中进了药铺,臧山、李泗跟了过去。
臧山揉抹着小腹坐下。服了沈郎中给的两颗药丸,才舒服了一些。他低声骂道:“泗猴子,这次便宜被你捡去了,等到回去以后再和你算账!”
李泗知道他吃了苦头,也不回嘴,直是嗤嗤地笑。
沈郎中沉下脸来,语带责备地问道:“哪有大活人被尿逼坏了的?没病装病没想真的弄出病来,你们说说,这是为的哪一般?”
李泗立即敛起笑容,连忙讨饶:“老先生手段高明,小的们只是为了寻个开心,知道无论什么毛病都瞒不过你老人家。这里我们赔罪了。”
第78章 小皂隶顽皮憋尿 老郎中验尸释怀【3】()
沈郎中十分气恼:“赔罪大可不必,我这里正忙着,没功夫陪你们消磨时光。诊金就不收取了,可是我们家地里长不出药丸,是花钱买来的,也不多收,只二钱银子。到柜上交了钱就请自便吧!”
两人亏了理,支支吾吾。本来是心血来潮寻个乐子,不料考虑不周,一时倒不好将来意托出。听老先生下了逐客令,不得不交了银子,硬着头皮说明缘由:“我们是衙门里的官差,我们”
沈郎中脸上有了怒容:“你们怎么这样无赖,什么衙门里的官差?又想怎样来消遣我?”说罢,气冲冲地转过身子,再也不理睬他们。
一看老郎中动了怒,两人连忙央求道:“不怪您老人家生气,都是小的们不好下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老头子手段如何并不要紧,如果你们撑出毛病来就会害了自己,那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说到这里,沈郎中把身子转过来,挥了挥手,“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请便吧。”
臧山看看事情仍然不妙,上前哭丧着脸道:“我们其实是奉了知县大老爷的吩咐,到你老人家这里来办事的,事情办不成就这样回去,老爷会砸了我俩的饭碗”
“你们当真是官差,找我有什么事情?”沈郎中将信将疑地问。
臧山连忙道:“我们随着知县大人出访,在仓家庄园附近的沤田里刨出了一具骷髅,仓家小姐说那是她的郎君我们老爷要我们到这里来问问令郎在不在家,被土匪绑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臧山正继续朝下说,忽听沈郎中“啊”地叫了一声,只见他身子坐得直直的,纹丝不动,泪水从脸颊上淌下来。
店堂里的伙计慌了手脚,连声地呼喊着:“师傅,师傅,您这是怎么啦?”
沈郎中仍然坐在那里,木人似的,连鼻息似乎都没有了。
小伙计连忙掐住老先生的人中,央求臧山、李泗道:“随便请你们哪位,快去招呼我师傅的家里人!”
李泗正欲动身,老郎中身子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声音:“不要不要”
李泗一听驻了足。小伙计替沈郎中抹胸捶背,过不多时,老先生摆手道:“好了,好了。”
沈郎中直起腰来,道:“你们回吧。告诉你们老爷,明天一早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臧山想,既然如此何不随我俩一起走呢?可是看他脸色仍然不好看,便不再言语,同李泗一起作揖告辞,出了沈家大门。
走在路上,臧山指着李泗埋怨起来:“你这家伙真缺德,让我受了半天活罪,差点把我老命玩掉。”
李泗笑道:“抬人的工钱是我拿的,买药的银子也是我出的。便宜被你占尽,怎么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臧山道:“泗猴子,那活罪你试一试看!”
李泗道:“你这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怎么会遭人抢白,讨了老大的没趣?”
第79章 小皂隶顽皮憋尿 老郎中验尸释怀【4】()
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
半路上,迎面来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穿戴得比较整齐,看样子是走亲戚的。臧山一见来了精神,对李泗道:“那是我家小姨子!”
李泗摆了摆手道:“你说错了,那是你家小妹子,我家的小姨子!”
“是我家的小姨子,你家的小妹子!”
“你家的小妹子!”
说着说着,小姑娘走到了面前,看两个大男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有点好奇,不由得朝他们望了一眼。
臧山朝小姑娘道:“望什么?你怎么把满脸花白的胡子剃光了,胡子都剃光了我就不认识你啦?”说完,两人大笑起来。
小姑娘不知是什么意思,云里雾里的,感觉反正不是好话,想顶嘴又不敢,小跑着从他俩身旁穿过去。看到小姑娘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两个人又大笑起来。一直跑了好远,小姑娘骂了句:“不要脸!”臧山、李泗听见了,转过身来一边佯装要追赶的样子,一边大声喝道:“小蛙子丫头,你给我站住,我们怎么不要脸啦?”小姑娘吓得魂不附体,飞逃而去。两个又笑了一阵。
到了仓家庄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喊人放下围河吊桥走过去,胡志伍早就候在了那里。
胡志伍道:“两位老兄回来了?我家员外要我问问见到我家姑爷了没有。”
李泗答道:“没有见到你家的姑爷。沈老先生自己明天早晨过来。”
到了吴登瀛面前,生怕沈郎中到来时说出他们的劣迹更为不美,两人不敢不把去见沈老先生的经过如实说了,被吴登瀛狠狠骂了一顿。两人瘪狗瘟似的退到了一旁。
臧山和李泗走了以后,沈郎中背靠着椅子,默默地坐着,好半天都没动弹一下。儿子的事情尖刀似的戳在他的心上。
前年初夏沈方从仓家回来,神色一直不对劲,追问他什么都不说。到了中秋以后突然失踪,家里人找了许多地方都未发现他的身影。现在来了两名官差,说是在他岳父家附近的沤田里发现了人的尸骨,一听这话就昏了过去。本想同两名官差一同前去,一看时间不早,到了那里天色已晚做不成事情,就打发两个官差先回。
第二天清早,沈郎中雇了一顶轿子,急急忙忙上了路。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仓家庄园外河桥。刚一下轿,就见仓员外走过木桥迎上前来。
仓员外施礼道:“沈兄别来无恙?”
沈郎中还礼道:“没有人吃五谷不生灾的,所幸的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在下给自己撮几味药治治也就死不了啦。”
仓员外一下子被呛住,十分尴尬。但他毕竟是主人,知道不能失了礼数,连忙赔上笑脸道:“沈兄,请!”
两人默默无言,走了不远,李泗过来道:“我们老爷有请。”
仓家的客厅里,八仙桌上摆着盘子、碟子,上面放着果品、点心。吴登瀛坐在那里品茗。李泗在一旁照应着。一个丫环刚伺候完走到门口,遇到主人领着客人走了过来。
“秀婷,快给沈爹爹上茶!”仓员外吩咐道。
那丫环应了一声,踩着碎步走了。
第80章 小皂隶顽皮憋尿 老郎中验尸释怀【5】()
听了名字,李泗对知县耳语道:“这丫环就是赵老汉的闺女。”
吴登瀛点了点头。
外面两人走至近前。仓员外将沈郎中介绍给了知县大人,大家落座。
秀婷领着另一个丫环端着托盘姗姗而至,她为客人、主人摆好茶具,斟上香茗。另一个丫环同时为知县添上新茶。吴登瀛见秀婷虽是庄户人家出身,长得倒还标致;到底在大户人家呆的时间长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很为得体。
沈郎中花白的胡须垂至胸前,神色黯然地坐着。
吴登瀛起身施礼道:“昨日臧山、李泗得罪了先生,本县对手下疏于管教,难辞其咎。这里向老先生赔罪。”
沈郎中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县尊大人言重了。顽皮乃年少者常态,我辈似他们这般年岁时,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俩不知轻重,险乎弄出事来,不由得责备了几句。”
吴登瀛道:“老先生长者风范,令人钦敬。臧山,李泗,还不快来向老先生谢罪!”
臧山、李泗趋至沈郎中面前,深深作了一揖。
吴登瀛道:“这次老先生来了,我想”
沈郎中道:“昨日两位小爷到了敝处,已告知了大人的意思。犬子沈方失踪已有两年时间了。”
吴登瀛道:“噢——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有到这里来问上一问?”
沈郎中道:“县尊面前讲不得假话,是我对亲家生了气:孩子在家时还是好好的,从这里回去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仓员外见吴知县朝自己望了一眼,赶紧把沈方说了句不该说的话,遭了自己责备的事告诉了他。
沈郎中听了道:“啊,如此说来,难怪沈兄生气了!”
沈方说的那句话原来是有些来历的。
沈郎中的名气大,常有远路人过来看病,三天五日的不能回去,就在沈家住下。就像臧山和李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