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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掉会怎么样?”
王老爷的声音中掩饰不住一阵惶恐,后背冷汗直冒,可还是问出了口。
李天师看了眼诸葛裕,才把自己的视线对上了王老爷,顿了一下,沉声说道:“被法王吃掉的幽魂,按照我们的说法,就相当于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
“什么,你不要吓我!”
王老爷的声音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拔高,而一边的诸葛裕听见了李天师的回话,头一侧,口中霎时喷出了血水来,众人被诸葛裕吓到了,皆忘了反应,只李天师伸出了手,把诸葛裕的周身大穴全部封上,才退后一步,任由储杰扶住了他。
现场上人也只有老夫人是清醒的了,虽然老夫人总觉得这个被唤作李天师的全身都是一股邪气,但现在也只有他是高人,没有办法,她软着声音,和缓的问道:“李天师,我们的秀蓉,当真被妖怪吃掉了么?”
李天师嘴角翘了翘,他心中明白老夫人瞧不上自己,可她毕竟是王老爷的妹妹,也不能太过得罪,以王老爷之现状,恐自己也无需再做停留了,那么广交上人,也并无错误,想到这里,李天师的笑容倒显得比老夫人真诚了,“诸葛侯爷的如夫人,啊不,现在该称呼为夫人了,她的魂的具体去向我并不清楚,但绝对没被吃掉,一来她才新亡,新魂魄在七日之内法王是不屑为之的,再者,夫人的面色红润,若是魂魄已散,这肉身怕也会尽快化掉的。”
“如此我到有些放心了,都说七日有可能回魂,她会不会回来。”
李天师摇摇头,轻声说道:“她恨着侯爷,是不会回来了。”
老夫人的心又沉了下去,竟也不知道要跟李天师说什么了。
李天师眼睛转了转,突然发现了秀蓉头上有一个精巧的木盒,眼神眯了眯,随即笑了出来,“诸葛老夫人,能否请你把夫人头上方的木盒给贫道瞧瞧。”
老夫人皱紧了眉头,顺着李天师的话看去,竟真的在秀蓉的头上方里侧发现了一个暗色的小锦盒,老夫人伸手拿过小锦盒,不解的扫了一眼,打开了盒盖,发现里面不过静静的躺着一个十分普通的簪子,有些许的失望,转手便递给了李天师。
李天师接过去那簪子,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细细的端量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词,“不错,果真是件宝器。”
老夫人听见了李天师的话,再去瞧那簪子,真的觉得有些异样了,心中突突的跳了几下,声音饱含着一丝丝的激动,预调竟都不稳了,“天师之意,此物有可能寻回了蓉儿的魂魄?”
李天师自顾自的盯着那簪子瞧,一边的储杰见李天师只是入迷的瞧着那簪子,心头一震,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天师,伸出手,在李天师还沉寂在对簪子的欣赏之时夺过了他手中的簪子。
李天师面色一沉,阴森森的对上了储杰,声音也降低至最低点,“储大人,你这是何故,当贫道会污了你家的器物不成。”
储杰心中想着正是此意,可嘴上却不好如此的说,只能小心的应道:“让天师笑话了,储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簪子是夫人有生之年侯爷唯一送她的一件物什,想必侯爷也不希望这东西被别人拿了去才是。”
李天师听见了储杰的解释,面上露出了笑脸来,储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天师这个笑脸,竟然看不出他隐藏在笑脸之后的真实想法,储杰打了冷战,自己是诸葛裕身边最能相人的高手,却也有看不懂的一天,张了张嘴,储杰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李天师看着储杰的凝滞,微微一笑,自己解除了储杰的疑问,“贫道素来喜欢欣赏宝器,但贫道喜好逍遥,也无府宅,就算瞧上了十分喜欢的稀罕物,也没地方收留,所以储大人只管放心,这簪子我也不过只是看看罢了,到真的不会强求的。”
储杰听了李天师的话,心中觉得别扭,只是夺回了侯爷送给夫人的簪子,却被人家说得好像自己以小心之心,度人家天师的君子之腹了!
“在下瞧着天师对这看似寻常的物件似乎特别的欣赏,敢问这物件有何别致的地方,竟能勾住了李天师这样的仙家人物。”
李天师时不时仙家人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储杰会这么说,也只是想转移一下方才的尴尬。
李天师摇头笑笑,并未多言,只是转身把那簪子插入了秀蓉乌黑的发丝中,随后对一边已经不能随意动作的诸葛裕轻声说道:“夫人之魄贫道实在寻不回,但有这簪子护体,想来也算是意外所得,侯爷寻一处上好的墓地安葬了夫人,愿有灵簪护体,夫人的魂魄也能受到庇佑。”
诸葛裕无法言语,只是那双眼紧紧的盯着秀蓉祥和的面容,许久之后也不隐藏,眼角有泪水滑落,看着旁人无不伤怀。
李天师看着诸葛裕的伤感,也没有多话,他帮着王老爷争权已经有些年头,直到今日才知大势已去,本该算无遗漏的,却不曾想到王老爷最爱的女人还为他诞下一名女儿。
当初王老爷的逞强斗勇源于对权利的期待,有了权势便可以掌控这天下的将士,积液成河,人多了,还怕寻不到兰馨,可已是这样的局势,想必王老爷也会消沉下去,自己终究斗不过景帝与过世的先皇,真想夺取江山么,李天师璀然一笑,不过是为自己找个活下去的方向罢了。
李天师迈开步子向外走去,王老爷突然醒来过来一般,上前抓住李天师的衣摆,颤声问道:“天师要弃我而去。”
李天师拂袖扫开了王老爷的抓握,轻声说道:“王大人,我使命已完,劝大人还是随缘吧,你我皆不是他的对手。”
王老爷身子又抖了一下,然后悲戚戚的笑将开来,“也罢,馨儿已经在我眼前,我还要争什么,争来争去,却皆成了空,想我年岁一把,这些年的阴毒还是躲不过因果报应,要报应便报应在我身上,为何要对秀蓉这般的不公。”
王老爷是顿悟,是抱怨,还有满腹的不甘心,不过他的百种反映在对他已然漠然的人眼中,只是一个垂暮的疯子最后的挣扎而已。
李天师还没走出秀蓉的房间,就被眼圈血红的程斯堵在了门口,进不得出不去的僵在原地,不得不说,李天师可以用一个似假还真的笑迷惑住善用心机的储杰,却对这个全不看他的武人没有办法。
被堵得久了,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嘲讽的掀起了嘴角,淡漠的说道:“你想拦我,可曾想到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程斯咬了咬唇,随即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缓慢的跪了下去,低垂着他那颗在人们心中高傲的头,声音也小心翼翼,“李天师,我知你是高人,既然你说那簪子有护体保魂的用处,想必那也并非是寻常的神器了,看天师爱不释手的样子,怕还有些别的用处,既然天师已经帮了,那么便帮人到底,发挥了那簪子最大的功用保护了夫人的遗体,另外还请天师能为夫人选处安身之地,还有便是我们侯爷,此刻还被天师您制着,所以程斯恳请天师不要走。”
李天师眼光一转,低头凝视着程斯,“这簪子是颇有用处,但它在此也只能有这一项作用,难不成程大人想让贫道带走这簪子,以发挥了它的作用不成?”
程斯眼角抽了抽,然后缓慢的摇了摇头,李天师笑看着程斯,随后又说道:“你家夫人的墓地想必无需贫道指手画脚才是,即便随意,也算上位,何况有簪子护体,就算石穴藏之,也未尝不可。”
“天师的意思是?”
“想必诸葛侯爷心中早有定数。”
程斯回头看着眼神有些凝滞的诸葛裕,又把视线对上了李天师,“那侯爷他的身子。”
李天师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心神具受重创,非一时半刻所能医好,他暂且不能行动,只是贫道为防止其激烈行动导致内伤出血,十二个时辰后可行动自如。”
程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拦阻李天师的理由,退后一步,李天师迈着轻飘的脚步离去,本该是个奸邪的小人,这一刻却让人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恍惚。
后,诸葛裕卧床三月方能下地。
王老爷气势恢宏的进入诸葛侯府,于二日后被人抬着出府,月余自请归宁,景帝准奏,不出三月,王家党羽尽数除去,含王太妃与其子皆削权下放,是以盘踞朝堂经年的王氏一族彻底没落。
四月后,景帝宠妃玉德妃赐死朝华殿,外人多不知其故,纷纷猜测玉露儿何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触犯天颜,连回转余地都不留,往日无上荣宠却落得个印证了红颜薄命的下场,自然,又有几人能知,玉露儿还有一个名字是唤作王想兰的。
阿玛雅,下嫁诸葛裕的南疆公主,王家覆灭之后,不知所踪,景帝玉德妃赐死朝华殿之日,有传言称在京外东郊荒山之上见过与其容颜相似的女人,不过那女子满目沧桑,形容枯槁,与南疆公主的高傲清丽相去甚远。
诸葛裕卧床三月,程斯遍拜道观,许下终身之愿,以求诸葛裕得以安康,储杰与香儿主持诸葛府内大小事物,丰顺之年,储杰肩上重担卸除,与香儿成就伉俪佳话。
老夫人终日怀抱诸葛天赐,对府内之事,再不曾插言。
陆父之坟茔在兰馨的坚持下被储杰寻得,上荒草杂生,兰馨命陆虎补孝守灵七日,陆虎从之,后随兰馨与二妹回返兰家。
至于秀蓉的后事,诸葛裕冥婚二日后,诸葛副风光大葬其于诸葛家墓地,以正室的之姿入主诸葛氏宗祠,地位远在王美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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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天色已亮,我合上魂卷,心乱如麻,那年的初见,春归便是一副哀伤欲绝的样貌,我只当她是如我一般,却不想其中另有隐情,突然仰头笑了,每一段爱恋遇上了猜疑便都是双面刃,是爱中少了信任,那么诸葛裕,是否已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