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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点了点头,敖鄂的车一直跟在福玉娘的车后的,原本车夫还有些担心,却没想到敖鄂的车跟着出了京城就没了影子。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司徒家的坟地平日没什么人来,雪地上也很干净,所以那唯一的一串脚印也就格外的显眼了。
福玉娘心头一动,拎着祭品快速的循着脚印的方向走了去,果真在司徒若宇的坟前矗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浅蓝色的棉布长衫,头发完全束了上去,饰以精致的玳瑁,单看背影,竟与当年的司徒若宇是一般无二的。
福玉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瞪着眼睛看着那人缓缓的回过身来,对着福玉娘微微的一笑,轻声的说道:“玉娘,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老半天,福玉娘才喃喃的问道:“你是罐儿,还是若宇?”
那人还是笑,他的脸是少年的模样,可却委实迷惑了福玉娘的眼,许久,他才轻声的回问了句,“你说呢?”
福玉娘手中的祭品篮子慢慢的滑落,篮子中的祭品尽数洒落在地上。
从福玉娘身后传来了一个不甚开怀的声音,“你果真回来了!”
少年还是笑,笑得温文儒雅,他的脸其实并不比敖鄂的好看,可那一笑竟会让人生出了一笑倾城的错觉来。
“敖鄂,好久不见了。”
敖鄂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这一刻已经听不出他的喜怒来了,“是很久不见了,看来我今日当真来着了,不然我不会最早就知道你回来了。”
“其实我一直都没走,十年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想了起来,原来我一直都在。”
“你什么意思?”
这次敖鄂的声音传来过来的时候,竟带着微微的惶恐了。
少年还是微微的笑着,“我喜欢玉娘很多年了,或许比你我所知道的都还要早就喜欢上她了,我会回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爱她,真的爱了。”
“你……”
十多年来,福玉娘第一次听见了敖鄂的气息不稳和微微颤抖了声音,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她所做的就是在听见了少年那话之后,慢慢的向前走去,直到她到了少年身前,缓缓的伸出了手,抚上少年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喃喃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伸出手,抓住福玉娘抚着他脸的手,并没有拿开,促使福玉娘的手更加的贴上了他的,温声说道:“何必计较了那么多,只要我回来就好了,你想我是谁,那么我便是谁。”
一瞬间,泪就滑落,少年轻轻抬手抹去福玉娘眼角的泪痕,随后轻轻的拥抱了她入怀,两年不见,他似乎又高了许多,福玉娘竟只达到他唇角的位置了。
敖鄂还是站在原地,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盯着司徒罐拥抱着福玉娘。
司徒罐双手放在福玉娘的身后,目光却是与敖鄂遥遥相对的,那是带着明显挑衅的眼神。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福玉娘慢慢的推开了这具温暖的怀抱,缓步来到司徒若宇的坟墓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冰冷的字体,司徒罐才与敖鄂错开了视线,回头看着坟墓前的福玉娘,轻声的说道:“你当真忘不掉过去的种种?”
福玉娘脸与墓碑上的名字只咫尺之遥,轻巧的笑着,“这上面的字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可弹指间,才猛然发现,一切又都不同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忘记,既然没要刻意去遗忘,又哪里来说的忘不掉。”
“玉娘,我……”
司徒罐想说些什么,却被福玉娘用淡淡的声音挡了回去,“你们都先下去,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司徒罐与敖鄂相视一眼,随后快速的别开了各自的头,还是司徒罐出了声,“玉娘,那你在这留一会,我一会再来接你。”
福玉娘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双双迈开步子走了出去,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来了,对方是有话要说的。
听着敖鄂与杜子美离去的脚步声,福玉娘慢慢的站起来了身子,呆呆的看着自己方才掉在雪地上的祭品,又看了看司徒老爷和司徒夫人合葬的坟墓,近前微微一行礼,随后起身,竟头也不回的从墓地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敖鄂沉默着和司徒罐走出了墓地,半路上敖鄂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司徒罐,冷着声音问出了口,“你到底是谁?”
司徒罐微微的笑,“我是玉娘的罐儿。”
“你的眼神告诉我并非如此,十几年前的司徒罐一直身体羸弱,却在司徒家衰败后,与玉儿颠沛流离,那样差的条件下不药而愈了,当初我委实忽略了这点,只当是上天眷顾了司徒家最后一根血脉,还有给了玉儿一个拉住她的理由,现在我却感觉到了蹊跷来了。”
“不管你怎样的猜测,十年间,我都只是司徒罐,不过是脑子不怎么清楚的司徒罐。”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又往墓地走去,却被敖鄂的声音叫住了,“没有人能阻挡我,不管你是谁?”
听见了敖鄂的话,司徒罐站住了脚,微微的侧了侧脸,却没有回头,轻声的说道:“敖鄂,吃一堑,会长一智的,你这话,吓唬我不好使了。”
敖鄂这回又恢复了方才的自信,轻巧着笑道:“十年前斗不过我,十年后也不会敌我,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不过既然知晓了,便都无所谓了,你藏了那么久,竟还是耐不住寂寞的跑了回来,高兴么,她十年来并未有任何的改变,无论外貌到内心,穿上了那白衣,她就还是白如玉,那个如白莲般纯洁的白如玉,受制于你的,只是那个流于市井的福玉娘而已。”
“不管她是谁,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人就可以了。”
说罢司徒罐不再迟疑,快速的往回走去,他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惶恐,来到了坟墓前,果真已经没有了那一抹与雪地一般颜色的人儿。
循着脚印追了出去,敖鄂也回到了这里,瞧见了司徒罐追出去的方向,却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回去,那里有他的马车。
司徒罐循着脚印追过去才发现福玉娘不过是饶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前方坐着马车离开了,那么久没见了,再见面却成了她躲他,这个认知让司徒罐心口抽了抽。
而敖鄂的马车也走了,司徒罐攥紧了拳头,飞快的来到一边牵出自己的马匹,单人骑马比马车要快,自己与敖鄂根本没说几句话,现在要追福玉娘,应该能追上的。
天黑之前,司徒罐已经来到了福缘客栈门外,可路上并没有看见福玉娘与敖鄂,在福缘客栈门外,司徒罐瞧见了敖鄂的马车,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马童,飞快的冲进大堂内。
他进去的时候,大堂里有很多用餐的,可却是鸦雀无声的,众人都是屏息盯着敖鄂抓着杜子美的衣襟声音冷寒的问着他:“你说玉儿没回来,胆敢骗我,知道是什么下场么?”
杜子美脸色煞白,喃喃的说道:“没,真没骗敖大官人,福掌柜今早走的时候说过了会走几天的,她说了多半都会去做的,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栓柱从后堂急急走了出来,他本是要给敖鄂与杜子美圆场的,却在见到了才进门的司徒罐愣在了原地,随后跳跑到司徒罐身前,还像小孩子一般的拉着他的胳膊兴奋的说道:“福姐姐当真没有骗我,罐儿哥当真今天就回来了,可是福姐姐呢,你怎么没同她在一起。”
栓柱的问题成功的解了杜子美尴尬的局面——大堂里有许多千金小姐看着这一幕呢!
敖鄂听见栓柱这么说了,知道杜子美真的没有诚心隐瞒,暗暗的皱了皱眉,想着大概是自己算错了福玉娘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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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失踪()
司徒罐有自己的心思,敖鄂也不会含糊,像来的时候一样让杜子美措手不及,走得也是风驰电掣。
两年多未曾见面,栓柱再见了司徒罐又怎会松手,一直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司徒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敖鄂走出了门去,伸出手摸了摸栓柱的额头,有些急切的说道:“栓柱,我也很久没看见你了,真的有些念着你,现在看来,你福姐姐多半跟我们玩失踪了,我这就去找她回来,等找她回来后,我们再细细的说这两年我都见过了什么,你看可好?”
至于司徒罐说了什么,栓柱多半没有注意的,他是被放在他头顶的大手吸引了去,这样的动作,令他想起了敖鄂来,那是以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可司徒罐明明才比他大三、四岁而已,为何才一个动作,就让自己感觉到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哥哥了呢?
司徒罐说完收回了手,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待他的手一收走,栓柱才反应了过来,大声的说道:“罐儿哥,天已经黑了,你要去哪里找福姐姐?”
司徒罐抬头看了看外面,微微一笑,“不碍事,我习惯了走夜路。”
说完快速的走了,只留下满大堂的人莫名其妙的相互看着,还有些女子的眼光一直向门边看去,久久未曾收回。
杜子美扫了一眼大堂,随后满面寒光的走进了后堂,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麻烦开始了,两年多不见罐儿,他原本是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可这次罐儿再回来,让杜子美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这点不同令他越来越烦躁,还有那些女人痴傻的目光,令他深深的感觉到庸脂俗粉的目光短浅——见了好些的男子就移不开眼了,这些令杜子美愈加的感觉到了威胁的迫在眉睫。
栓柱首先想到的是司徒旧宅,敖鄂与他的想法